17、十七、小少爷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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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小少爷离家出走
第二天，下着倾盆大雨。
我这几天心情都不好，陈墨看着我这个样子，眉梢眼角都是担心，他问我“顾离你怎么了？”
我总是看看他，然后说没什么。
他不好再问，只说，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得跟我说。
我点头，我说好。
语气敷衍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更骗不过陈墨。他就只是叹气。
他最近也忙，不知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弄得他天天早出晚归，脸色极其不好。所以他就算明知我有心敷衍，也没有什么气力深究。
下午，窗外雨势更大，我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陈墨的电话。
陈墨那边声音很急，他说“顾离你今天早上送陈苏上学了么？”
我微微讶然，我说“送了啊。”
他又问“你看着他走进学校了么？”
我赶紧说“当然了。”
陈墨没有说话，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赶紧问“怎么了？”
陈墨声音低沉，他说“老师说，陈苏一天没有来上学。”
我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开着车赶到了陈苏的学校和陈墨汇合，我一下车，看见陈墨脸色阴沉的站在那里，伞都没打就赶紧跑过去，我问“老师怎么说？”
陈墨声音都发哑，一看就是急火攻心，他说“陈苏早上没进教室，有同学看到他又从正门出去了。”
我急得手足无措，我赶紧拽住陈墨的衣袖，我说“那怎么办呀，还愣着干嘛，咱去找啊！”
陈墨看着我，眼神莫测，半晌，他说“顾离，你昨天跟他说什么了？”
我一愣，握住他袖子的手颓然松开，我抬头看他，艰难的开口，我说“陈墨你什么意思？”
陈墨见我这样，握住我的手，低声道“顾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昨天你俩谈完后他就一直哭，所以我问问，也许跟这个有关系……”
我一把甩开陈墨的手，寒声道“陈墨，你儿子到底为了谁离家出走你应该清楚的很！你别舍不得怪那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就怪到我头上来！我一早就说过，我犯不着为了结这个婚委屈我自己！”
雨下得很大，陈墨赶紧过来抱住我说他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没心思听。我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未婚夫的儿子去见自己的生母，我很清楚，人家三口要是一拍即合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多么重要。陈苏不理解我我不说什么，可是陈墨，他很清楚他儿子是因为对自己妈妈不要自己有心结才跑的，他不去怪那个抛夫弃子的女强人却跑来问我“你跟他说了什么”……我很心寒，我都不知道，经过了七年前的那场大痛之后，我原来还可以这么心寒。
我挣开陈墨，苦笑着看向他，那双眼睛真好看，可是我现在看着只是想哭，还好我没有撑伞，雨水泪水分不清楚。我抹了一把脸，对陈墨说“你要是觉得你儿子是因为我丢的，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然后转身就走，我听见陈墨在身后喊我，我却没有回头。
我开着车，去了游乐场，下着大雨，游乐场根本没有人，我跟门卫苦苦哀求，他终于同意让我进去找一圈。我冲了进去，找遍了每一个地方，都没有。
我又去了我常带着他散步的海滨公园，沿着海边一路找一路喊。也没有。
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陈墨，我站在雨里，盯着手机屏幕，分不清自己哭了还是没哭，只是一狠心，关掉了手机。
我沿着经常带陈苏坐的公交线路找，盯住过往的每一辆公交车，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我甚至去了火车站，一个一个看睡在那里无家可归的小孩里有没有陈苏，结果依旧是没有。
最终我有些绝望了，我想一个七岁的孩子离家出走会去哪里。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我躲在小区的一个角落里，蹲在地上哭。我心中一震，立刻开车往回赶。
我在小区里一边跑一边喊陈苏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我想着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只穿着一件小衬衫，现在一定湿透了，一定很冷。他今天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一定饿了。我喊他，雨太大，视野一片模糊，我突然想，只要他现在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叫我一声小妈，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没有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看见陈苏的时候，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的。我总想，我要是自己有个儿子，就像陈苏这个样子，调皮一点也没有关系。
我突然走到了小区的儿童活动区，我眼角撇到滑梯底下有一个肉乎乎的小身影。我一愣，不确定的喊了一句“陈苏？”
那个身影震了震。我连忙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一把把他拽了出来。
陈苏一双眼睛红红的，看了我，瘪瘪嘴，喊了一句“小妈。”然后扑到我身上嚎啕大哭。
我抱紧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边使劲打了他的屁股，一边哭。我恶狠狠的说“你跑什么你！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啊！”
这时候，陈墨赶了过来，看见我俩，急忙脱了外套，连我带他一起裹了起来。
小苏少爷被送进了医院，他有些发烧。
陈墨在病房里和医生讲话，我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披着陈墨的外套，跟个落汤鸡似的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突然，病房尽头一个窈窕的女人走了过来。我从来就喜欢看美女，一看那女人身材极好，赶紧使劲儿盯着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那女人走近了，我更是心里大大赞叹了一声，正点！
谁知那女人也开始盯着我，细细打量。我这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把头低了下去。我心想，该不是把人家美女看毛了把我当成变态了吧？
谁知那女人看我这副狼狈相，突然笑了，声音银铃儿似的很好听。
一只白白净净的手递到我的面前，美女对我一笑，道“你是顾离吧？我是陈苏的母亲，苏凝。”
我就惊愕了，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上。
我想说苍天待我太不公平，你说我学识赶不上人家我就认了，智商赶不上人家我也没说的，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比这位电器女士年轻七个年头，看起来却是她美艳妖娆而我灰头土脸？！我突然绝望了，我很不争气的想，我要是陈墨，我肯定头也不回的奔向这位美女的怀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百死不悔！
我刚和美女握了握手，陈墨就从病房里出来了，看见我俩的情况，愣了愣。
他对电器说“你来了？”
电器笑的很温良无害，说“嗯。”
他又对我说“陈苏想见你。”
我点点头说好。我心想，不用你儿子见我我也是要见见他的，我冒着大雨满世界找他，这笔账，我俩可得好好算算！
我就抱着这种血债血偿的心态，冒着杀气进了陈小苏的病房，可是一看他躺在病床上，一张苍白的小脸儿泛着不健康的两抹红，我就心软了。
我湿漉漉的搬了个凳子到他床边坐下，小苏少爷看见我，眼睛红了红说“小妈，对不起。”
我看得一阵揪心，但还是板起脸来，说“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长出息了你？你爸差点儿吃了我你知道不知道？！”
小苏少爷低下了头。
我赶紧问他“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看了看我，眼神很真挚的说“我以后不了。”
我眼睛一瞪，说“知道错哪了么？”
小少爷看着我，怯怯的说“我让你和爸爸担心了……”
我心一软，叹了一口气，道“何止我俩担心，你亲妈也在门外呢……”
小苏少爷低头不语。
我看着他，突然放缓了声音，我说“我总觉得你小，所以有些话觉得说了你也不明白。所以，那天你问我你妈为什么不要你，我也没解释清楚。我现在告诉你，人一生有很多目标，有时候你可能要因为一个最重要的而放弃其他的。对于你妈妈来说，她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理想。当然，这并不是说你和你爸对她来说就不重要。她要走，必然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考虑的，那也是在发现你们这个家庭和她的学业事业不能同时兼顾的条件下，很痛苦很无奈做出的决定。你想啊，你妈妈那时候很年轻很年轻，你要她放弃她的一切生活，真的很残忍。”
我说“陈苏，你可能想象不到那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也是女人我知道，那真的很难很难的。你知道么，她生下你要经历多大的痛苦，很疼很疼，比你小时候摔跤要疼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她不是没有牺牲的。而且，生下了你，她就有牵挂，可是她还是选择留下了你。”
我看着陈苏叹了口气，低低道“我自己也有过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刚刚成年而已，我把他打掉了，可我也会有时候想起他，我会想他如果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眼睛像谁，嘴巴像谁，聪不聪明，会不会喊妈妈呢？”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小苏看着我的样子，担心的说了句“小妈，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我说我没事儿，我继续说“你想，我那是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何况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呢，你妈可是实实在在生了你，她是为了她爱的你爸爸生了你，要说心里不惦记，那是假的。她现在回来，应该也是事业有成了。她已经能给你最好的，所以她回来了。”
我看着他，柔声问，“你现在愿不愿意见见你妈？”
陈小苏看看我，点了点头，我舒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被他拽住衣角，我一愣回头看他，说“怎么啦？”
陈小苏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说“妈妈要是回来了，你是不是就要走？”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陈小苏眼中升起浓浓的雾气，他说“小妈我不想让你走。”
我一愣，心想，这还真把我当小妈了，等着我给你爸做小呢？我轻轻放下他的手，我说“你小，你不懂，将来你看别人家都是完整的你就知道自己亲爸亲妈在身边有多好了。”我顿了顿“我小时候我爸我妈也离婚了，一直闹一直闹，后来我爸爸走了，我那时候看见别人家爸爸对女儿好，心里嫉妒的跟什么似的。那时候心里很苦，也没有人说，也不肯在爸妈面前掉眼泪怕他们有负担，就自己坐在公交车上，对着窗外默默流眼泪。”
我说“陈苏，要让你将来经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舍不得。我自己体会过家庭破碎的人，我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庭多宝贵。”
陈小苏的小手攥紧了被子。我拍拍他的头，笑道“不过你放心，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
陈小苏充满希望的看着我，问“真的？”
我很违心的点头说“真的。”
陈小苏看着突然冒出一句“小妈，其实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觉得看你被气的无可奈何张牙舞爪的样子挺好玩儿的……”
我一愣，心想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破孩子呀……
陈小苏看我愣住，赶紧表态道“真的真的，小妈我不讨厌你的！我……我挺喜欢你的。”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说“我知道。”
我退出病房，对苏凝电器点点头，我说“你儿子要见你。”苏凝和陈墨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进了病房，我在门口偷偷看了一眼，陈小苏正和电器抱在一起，母子俩失声痛哭。陈墨在一边看着，眼神深沉。
这样的一番景象，已经断然没有我存在的余地。我依旧湿漉漉的，身也狼狈，心也狼狈。
我拎起包，转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一阵脚步声传来。
陈墨不知何时出的病房，赶上了我。
他挡在我身前，拉住我的手，说“顾离……”
我一脸茫然的抬头说，你干吗？
陈墨看着，眼中愧疚浓浓，我冷笑，陈墨，我何时需要你的愧疚了。我所做的一切，进也好，退也罢，都不过为了自己的良心。
陈墨低声说“顾离，我今天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点和他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只平静的说“我知道。”
他皱了皱眉，接着说“你不接我电话，不带伞就这样乱跑，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急？”
我也皱眉，我有些不耐，道“不是把你儿子还你了么？”
陈墨攥着我手的手紧了紧，他声音不复平时淡定从容，有了波澜，他说“我不是只担心陈苏！”他说“顾离你能不能别这样，你有话能不能别放在心里？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啊？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我心中一疼，像被一把很钝的刀子在割，我心想你看着我难受，我看着你背着我去见苏凝，我看着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看着你们一家团圆，我又该如何自处？我难道很欢喜？
可是我真的很累，我衣服很湿，我很冷，很乏。我一点儿都不想说话。我勉强对陈墨笑笑。我说陈墨你想多了，我挺好的，只是累了，你让我回去休息。
陈墨的眼神欲言又止，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依旧没打伞，就这么湿漉漉的一身走进了雨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小少爷离家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