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Chapter 7
地上的人痛苦的纠结着五官，面目狰狞，在男子脚下的手臂已经被碾碎踩烂，鲜血与泥土搅合在一起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玥禾眼睁睁看着这人将这个登徒子伤残至此，虽然自己想他死但也不会如此残忍，不禁发寒。
当围观的人群散开之后，那人合起扇子，弯下腰，对地上的男人说：“你若还想找人陪你喝茶聊天，我陪你怎么样？”
地上人咬紧牙关痛哼道：“有本事你弄死老子，否则以后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哟~你的嘴挺硬的，要不我踩踩让他软点儿。”说完那人抬起右脚就往他嘴上踩去。
“你放过他吧！”娇娇怯生生的唤道。“你已经给过他教训了，就此放过他吧。”娇娇双手捂住胸口颤抖的向他求情。
“咿~小姑娘，他刚才可是欺负你的呀，你竟然向他求情？”
“嗯，算了，让他走吧。谢谢你刚才解救我们。”
男子饶有兴趣的抬起脚，转过身背对着地上的人，脚后跟随意一踢将他踢向老远。却面带微笑的朝玥禾走来，那神情，透出冷静和骄傲。
“多谢你出手相救。”玥禾礼貌点头。
“路见不平，哪有不拔刀相助的。兄台别客气。”
玥禾似乎对这搭救之人并无好感，不愿多语，拱了拱手道：“告辞。”
待玥禾走出几步之远时，那人微撅起嘴，打开折扇，悠悠的扇着，看着玥禾的渐远的背影，最终还是说出心里的那一句话来，让玥禾微惊。
他说：“对付这等人，断之龌龊之手便可，无须伤及性命啊。”话语轻轻，淹没在街道叫卖吵杂声中，但是，玥禾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拉着娇娇快步走开。
其实玥禾刚被调戏之时此人早已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见着玥禾也是有些功夫，所以迟迟不出手，只是想看看这长相清秀如女子般的人儿到底是如果对付这登徒子的，如果这登徒子实在恶劣伤害到玥禾，他必定是会出手相救。可谁知，这外貌柔弱的男子，忽然目露凶光，全身杀气氤氲。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的不可收拾，于是才出手相救，可这救的不是玥禾而是这登徒子。
虽然手段是残忍了点，但是谁看过程呢，只要目的是好的，你怎么能说他是个坏人？
轩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向来只看目的，不过问过程。对他的手下也是如此，纵使你消耗多少不必要的功夫，他也不闻不问，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按照他的要求分毫不差，他便满意。当然能如此行事的他，有这个底气，他不相信技巧只相信绝对的实力。
因为，他是这个中原大地、这个继三国相争后最终称王的萧辕帝，轩玄。
“少爷，属下已经打探到京城周围的小城镇之中不明身份的人来自……”一位白衣使者在轩玄耳侧说道。
“好，挺好的。回京，去一趟君兰堂。”
“是！”
轩玄，摇扇，眉宇间是一种空前绝后的的淡定。
玥禾上了马车，才想起桂花糕被丢了，哀怨一声。
“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弄丢的，我再去买吧。”
“罢了，等前面住进客栈再休息一宿，明天就进京了，到时候想吃什么都有。”玉君阗安慰娇娇。
“不是的，玉哥哥，刚才有人欺负玥禾哥哥，我，我，我情急之下就丢了桂花糕。”
玉君阗转身望向玥禾“有谁敢欺负你？哦~我忘记了，你已经不再是威震八方的舞殿了，是那些人不认识你吧。”玉君阗的话里带着苦味，玥禾听见了也只当是听见，没再多语，有些误会需要把所有事情都阐明，可是他不愿意，他宁愿玉君阗恨自己的不仁不义，也不想最后被别人怜悯。这是玥禾骨子里头的骄傲。
仁富客栈注满了宾客，最后只剩下一间刚退的三等房房间。玥禾一行三人还只能挤着住在一起。一路住着头等房的玥禾这会儿也不叫不闹，让出床给娇娇睡，自己一个人摆个凳子窝在墙角，原本是阖着眼假寐，可这三等房的隔音效果太差，模模糊糊中听见隔壁房的对话，这玥禾越听乐起劲。
“大哥，今天陆大哥那边的兄弟们全数到齐，就安顿在这衢州城内。”
“嗯，好，风晓迪的人呢。”
“哦，刚飞鸽传书过来，说已经到桐州了，他们都是些白面书生走起来肯定磨磨唧唧的。”
那被叫大哥的人沉吟了一下，“你可别小看这风晓迪手下的这些小白脸。个个阴狠毒辣，手无寸铁也能让我们手里的两路人马体无完肤，老子我吃过他们的亏！哼！要不是看在堂主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把他们都切成一段儿一段儿的去喂狗了。”
“大哥，那风晓迪就这么厉害，平日里也就看他喝喝花酒，调戏调戏姑娘，仅此。听说他就是一干货，连青楼姑娘的床都没上过，光是嘴上功夫了。哪有您为堂里上下做出的贡献多啊！您说堂主看上他哪点儿了。”
叫大哥的人，没了声音似乎在沉思。
另一个声音说道，“哎！我们是粗人，给堂主‘后院里’干活的，他们是登的上大雅之堂的，杀人放血的事情得我们干，受人礼拜的事就都让给他们了，你看看，我们出行一身黑衣，他们出行一身白装，懂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越黑他们就越白？”
“孺子可教，不过这话就在这屋子里说说，出去可别乱嚼舌头啊。不然我大哥也帮不了你。”
“哦哦，好，大哥您先歇着，赶了十几天路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小的们打点吧。”
“嗯，好，你们退下吧。”
“是！”
隔壁屋子恢复平静。
风晓迪，玥禾搜藏刮肚的在记忆中寻找这个人，似乎挺耳熟，又似乎挺陌生。这一路遇到太多认识不认识的人了，这十年自己过的是不是太寂寥。一个人孤单单的对着骄阳，再到皎月。哦，如果那个人算是个人的话，应该是两个人对着日月更替。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了，怎么一走就是十年，这中原大地十年之间出现了多少多么好玩和新鲜的事情自己都错过了，整天对着那个半人不鬼的老东西，这亏吃大了。早知道两三年就应该回来了嘛！
正托腮沉思着，玉君阗走到他面前，“你和娇娇今晚住一宿明早启程，我现在就动身去君兰堂。”
“为什么？”玥禾问道。
“我越往京城去，我心里就越不踏实，这么多年我漂泊在外，不知道堂内怎么样了，这会儿我不想耽搁。”
玥禾想挽留，可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是那么的虚弱，于是转念道，“好，反正也没多少路，那你路上小心。进了京我再去君兰堂与你会合。”
玉君阗转身，淡黄色的背影对着玥禾，道：“我君兰堂只欢迎坦言相对的人……”玉君阗，走向门口，打开门，又顿住，轻声说：“我希望你能来。”
随即阖上门大步离开。
第二日清晨，娇娇半晌都找不到玉君阗，急呼呼的问道：“玥禾哥哥，玉哥哥，玉哥哥失踪了！”
“呸！这年头只有我会玩失踪，谁敢学我，你玉哥哥昨晚在你还熟睡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去君兰堂了。这会儿我们也可以走了。”
“哦，啊?为什么玉哥哥要先走呢？”
“等到了京城，你去问他。”玥禾有点不耐烦。不顾身后的娇娇已经大步朝马车走去。
马车终于缓缓走过城门，一片繁华喧闹的景象顿时让人心情沸腾，在天子脚下的京，是任何一个城池都不能与其匹敌的，它的富裕，它的绚烂，它的威严，还有它的神秘……
再说，玉君阗连夜飞奔回京，敢到君兰堂。
月色下抬头一望，胸口蓦地一阵冰冷，朱红大门变得鲜艳了。
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变的更大了。
就连小时候与师傅一起种下的桃树也没了影。
单单就这大门口的变化已经让玉君阗感到一种莫名的萧素。玉君阗是个怀旧的人，那些逝去的和将要逝去的或者知道有一天终会逝去的人或事时，他的心头就会苦涩的发痛，恍然间想起小时候，玥禾抱着手中的布娃娃跑到君兰堂大门前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那声音是那么颤抖和紧张。现在回忆起来，渐渐的有一种孤单的感觉。他想让自己出去陪他玩。那时候自己正在师傅房中念书。煎熬着在师傅的眼皮子低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那时候的玥禾，红噗噗的脸蛋儿，一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手臂，跟着自己寸步不离，探个小脑袋出来看这世界，像个小小姑娘，对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的好奇，又是那么的畏惧……可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天，哪一个午后，玥禾就不再是那个无邪的玥禾了，十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些不与玥禾在一起的日子当中，他究竟遇见了谁。
叩响门上狮子口中的铁圈儿，刺耳的声音打断了玉君阗的思绪，里头不一会儿有了应声：“门外是谁？”
“我，玉君阗……”
“哥哥，我们是回王府，还是去君兰堂呀？”
“我先送你去仇馨雅那里，日后再说吧。”
“哥哥，你不要娇娇在身边伺候你吗？哥哥，你又不要娇娇了吗？”
玥禾立马脸上堆笑，温柔的抚摸着娇娇的头说道：“娇娇最乖的，哥哥有事要办，你去馨雅姐姐那儿，是最好的安排，难道你不听哥哥话吗？”
娇娇含着泪点头，“好~”
玥禾还记着往新语阁的路，不一会儿马车已经驶到新语阁门口。他走下马车，仰起脖子对着新语阁大叫道：“丑！八！怪！”
新语阁内，立马出现噼噼啪啪的声响，一个紫色的影子从楼上飘飞下来。双目滚圆的望着玥禾，“你……是，玥禾？”
“除了你风流倜傥，潇洒如云的，玥禾哥哥我，还有谁会叫你丑八怪的。”
“死鬼！滚一边去，你才丑八怪呢！”边说边笑着，仇馨雅眼里溢出了泪。走进玥禾，难以置信的触摸他的脸和发丝。
“喂喂喂！摸一下五十两啊~”
仇馨雅一听，一拳捣在他胸前，没错是玥禾，是个没心没肺，说话不沾边的死玥禾！一把拉起他往阁内走。娇娇适时也感动的落泪，哥哥终于回来，像梦一样。
依然是腾云阁的雅座，姐妹们躲在门帘子后面不敢上前，他们一个个的小心都被扭碎了十年了，眼前的画面他们不知该如何鉴别。不想空欢喜，不敢尝试着去验证。
“我的仙女姐姐们，别躲啦，是我玥禾诶。”
仇馨雅朝她们点点头，一群蝴蝶般的女孩子猛然飘过来。一个个叽叽喳喳上下询问的不停。
“玥禾啊玥禾，你真是无情无义，消失了十年，害的我们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十斤了。”
“姐姐们身材更出众了，那还不得谢谢我，呵呵。”
过了好一会儿一群女孩子围绕着玥禾还舍不得离开，仇馨雅干咳两声，一个个才念念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嘴上还不忘念叨着：“回来了，就要常来玩呀，我们给你做最好吃的。呵呵~”
待一干人走尽，玥禾拉过娇娇对仇馨雅眨眨眼睛说：“馨雅，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跟我客气什么，尽管开口。”
“娇娇日后就跟着你学习制琴，敲鼓。”
“玥禾哥哥！”娇娇不敢置信，扑通一下跪在了玥禾身前，“娇娇，哪里做错了，玥禾哥哥，求你不要扔了娇娇，求求你。我以后一定听话。”
“娇娇。”仇馨雅，想扶起娇娇，可娇娇不知哪来的蛮劲儿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死死的拽住玥禾的腿。
玥禾也不扯开她的手而是厉色说道，“娇娇你是我的徒弟，日后你要改口叫师傅不能再喊哥哥了。”
“是，师傅。”
“你要清楚，你是我徒弟不是我丫鬟，师傅让你在哪里，做什么，你还想讨价还价吗！”
“娇娇不敢……”
“师傅有师傅的事情要处理，你也该学学你该学的东西。习舞之人，怎么能乐理都不懂呢，你馨雅姐姐正是可以教你这些，你难道想天天跟着我身边端茶送水做个丫鬟！那我真是收错了你这个徒弟！”
闻言，娇娇不再哭泣，松来拽着玥禾的手，缓缓站起来，“师傅，我知错了。”
仇馨雅立刻唤了一位丫鬟过来，“戴娇娇妹子去琴房看看，以后你们便教她如何制琴。”
“是。阁主。”
转过身，仇馨雅为玥禾倒了一杯竹叶茶，“这么多年，从未看见你神色这么严肃过，你跟娇娇发什么火呢。”
沉默了一会儿，“馨雅，这么多年我是不是过的跟个白痴似的？”玥禾两眼苍茫。
“嘁~你是个人精，从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哪里像白痴。”
“那是你们都让着我罢了”，玥禾干笑两声，“小玉是这样，你是这样，碧姐姐也是这样，这些年我只顾着讨你们的好，却从来没为你们想过。我一任性走了十年，现在回来了你们还是如亲人般待我。”
“我也有私心啊。我喜欢我们三个人一起歌舞，一起欢愉在大江南北，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生活。我能够……看着君阗抚琴，能够看见他的笑……”
“会的，以后会有的，馨雅，帮我照顾好娇娇，我这个师傅不称职，我亏欠她娘的遗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最好让他快快乐乐的嫁人，不要再与我扯上什么关系了。”
“她娘？你不是说娇娇是你街上捡到的吗？”
“我撒谎，呵……我和她娘是朋友，只恨我当时没本事救不了她娘……总之娇娇现在长大了，跟着我，我已经无法再保护她。”
仇馨雅觉得此时的玥禾好陌生，或者说十年前的玥禾她就没认识清。凭借她女人的自觉，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哟天色都暗了。不早了，馨雅我要去王府了，哦对了~那个路上回来的时候小玉跟我闹别扭，他还有一箱子东西在马车上，你帮忙捎给他哦？”
仇馨雅忽然想起今晚王府的喜宴，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将要发生，于是细声说道，“你放心，我给你在新语阁准备间房间，你要是在王府住不惯就来我这儿。”
玥禾诧异的望了她一眼，正琢磨着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忽的又打开折扇一派潇洒之风，摇摇手，满不在意的的样子，大步流星的朝鸣王府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