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Chapter 4
阑珊灯火处，众里寻他，那人却在身边驻。
“公子！我们又遇见了。”
玥禾转过身，口中含着一颗尚未吃下的糖葫芦，凝视着这位姑娘。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你不记得了吗，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卖蟹黄糕的摊子上遇见的呀。”
“哦~你就是那个抢哥哥蟹黄糕的那个人是吗？”娇娇大声问道。
“我？呃~呵呵~真是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再给公子你道歉。”
“没事啦，我家玥禾哥哥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的。呵呵，姐姐你长的真好看。还有你的衣服也很好看。”娇娇天真的跟眼前这位姑娘搭起话来。
玥禾终于将口中的糖葫芦咽下，望望娇娇又望望那女子，将娇娇拉近身边说道：“诶~我们不是很熟哦。”
玉君阗走进他们身旁，看见一位姑娘正与他们对话，便问道：“这位是姑娘谁？”
“小玉，没什么，我也不认识她。”
“我知道我们不熟，可是我想和你们交个朋友，这样不就熟了吗，小女子复姓司徒，双字辛媛。”
玉君阗见她已自报姓名，于是便拱手道：“在下玉君阗。这位是我的朋友叫……玥禾，这位是舍妹娇娇。”
“嗯，玥禾公子，玉公子，娇娇。以后你们就辛媛的朋友了。前面待会儿可以放花灯我们过去看看吧。”
玉君阗见她，言语温和，举止淡雅，可服装妖艳怪异。心下出奇却默不作声，行在一旁，他深知江湖险恶，人不可貌相。倒是娇娇涉世不足一个劲儿的跟她聊了起来。
“司徒姐姐，你的衣服是怎么做的呀，好漂亮，娇娇好喜欢。”
“娇娇，难道我的衣服不好看吗？怎么没见你说我的衣服好看？”玥禾不满，对于吃穿用度，特别是衣服他可是最在意的，怎么能在别人面前逊色下来。
“不是啦，玥禾哥哥的衣服是男人穿的吗，娇娇是女孩子当然喜欢女子的衣服啦。姐姐快说啦。”
司徒辛媛亲切的摸着娇娇的头说：“这叫舞彩衣，很久之前，我们家乡那儿人们都会跳舞，只要兴致来了就会跳上一段，可是没有好看的衣服就会觉得逊色不少，于是我们那的人就制作出五彩斑斓的舞彩衣，这样无论何时都可以跳舞啦。于是后来每家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就可以穿上自己亲手制作的舞彩衣。”
“姐姐，那你也会跳舞咯？”
“嗯，会跳一点。”
“我玥禾哥哥……”娇娇话未说完，玉君阗忽然拉住她说，“你玥禾哥哥呢？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快去找他。”
司徒辛媛眼角瞥向玉君阗，动作细微，不易察觉。
“他不是在那边看花灯嘛。”娇娇指指不远处的玥禾。只见玥禾饶有兴致的挑着花灯，蓦地转过身对着他们笑嘻嘻说道：“快过来看，我们也挑个花灯放。”烛光柔和的洒在他脸上，影影绰绰，映衬的他那精致的脸生动无比，司徒辛媛有一秒，心忘记跳动，有一秒意识凝固。
“我们去挑花灯，”娇娇高兴的喊道：“玥禾哥哥，给我留个漂亮的。”边说边咯咯直笑地冲了过去。
玉君阗与司徒辛媛并肩而走，玉君阗不动声色的问道：“司徒姑娘，我见你言谈举止，衣着装饰，应该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身边没带个丫鬟出来？”
司徒辛媛唇带浅笑望着玉君阗答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姐，只不过是一个舞者，跑江湖混口饭吃而已。当下正好来到这卫城，稍作休息，还要赶路的。”
“哦~原来是这样。”玉君阗点头微笑不在多问，他感觉这女子言辞飘忽不定，多半嘴里说的不是实话，还是早早分开的好。
娇娇很快挑了一只青莲灯，拿在手上左瞧右看欢喜的不得了。急着想去放。而玥禾挑了老半天最后捧着一只兔子灯。得意洋洋的向玉君阗炫耀。
司徒辛媛轻笑说道：“玥禾公子，呵呵，这……这恐怕放不起呀。放花灯放花灯一般都会挑各式的花灯，这样灯底平，灯中空，才能浮在水面上。”
“这不简单！”玥禾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飞快朝左前方奔去，手上拿着个大兔子灯模样甚是好笑，嘴里还喊着：“小玉你们先去河边我一会儿就到。”说完人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司徒姐姐你也挑一个吧。”娇娇望着司徒辛媛。
河边渐渐的聚满了人，一朵朵花灯如藤蔓般慢慢的向河中心爬去。摇曳的烛火寄托着放花灯人的心愿。向那不知的黑暗处延伸。
娇娇放下了自己的青莲灯，双手合十，默默的对着花灯许愿。
司徒辛媛也放下手中的花灯，温情的双眼注视着渐远的花灯，嘴角溢出丝丝甜蜜。
玉君阗只在一旁看着，琢磨不定眼前这个女子。
人群中突然一个人喊道：“看！兔子灯！”
“什么？有人放兔子灯？”
喧哗声越来越大，有的小孩子抱着大人的脖子嚷嚷：“娘！娘！我也要放兔子灯，我也要！”
三人朝河面望去，果然一直白白胖胖的大兔子灯，灯光闪闪，蹲在一只超大的莲花灯上，在渐渐的往河中心飘去。不用问了，这准是玥禾的杰作，亏他想得出来，到哪里买来了这么大的一只莲花灯。
身旁有的老人叹息，“哎~日风世下，日风世下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变得这么贪婪，竟然放这么大的灯许愿！罪孽啊！”听见这话，玉君阗冷汗直下。
这时，玥禾兴冲冲向他们跑来，欢呼着，“怎么样，本公子我的聪明才智令你们折服吧。”
司徒辛媛迎上去笑道：“玥禾公子果然才智过人，连这个法子都能想到，小女子佩服。佩服。”
“哼！丢人现眼。”玉君阗低语。
娇娇张着老大的嘴半天未合，好半天才问了一句，“玥禾哥哥，你要许的什么愿啊？”
“啊？”玥禾懵懂的望着她。
“玥禾哥哥，这么大的灯，你一定许了很多愿望吧，快告诉我一些啦。”娇娇迫不及待想知，朝他挤眉弄眼。
“为什么要许愿？我没许什么愿啊！”
“呵呵呵……果然。”玉君阗苦笑，“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哦~司徒姑娘就此告辞。”说完拉起娇娇就走。玥禾在后面紧跟着，一路上还叫唤着，“为什么要许愿，不就是放个灯吗，怎么啦，我做错什么了吗，放个灯跟许愿有什么关系呢？诶~娇娇，你许愿的吗……”
司徒辛媛饶有兴趣的望着远去的三人，心里道：“玥禾？难道是他？”
客栈里突然多了许多人，但又不像是平常百姓，倒是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玉君阗心下诧异，低着头拉着玥禾二人直往客房里走。
“小玉我好累，我去休息啦。”
“嗯，玉哥哥，我也好累。”
玉君阗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大堂内的出现的那些个江湖中人，未在意他们，独自走进房内。半口茶未喝完，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出了房门，走进玥禾的屋子里。
“喂喂喂！小玉，你注意点哦，这是我的房间诶，你想干嘛？难道你……你……你看上本公子了？”
“少胡来，穆素兰！我跟你说正紧事!”玉君阗做在了他床边，若有所思。
玥禾伸了个懒腰，打了打哈欠，又叹了口气，“哎~没想到，我现在还要兼任你玉君阗的陪聊，你说你大晚上不睡觉，要跟我唠啥嗑？”
“你先前见着堂下的那些人了吗？”
“我又不是瞎子怎么能见不到，不过小玉呀，人家碍着你什么了，你不睡觉想他们干啥？”
“我虽是君兰堂堂主，但在你失踪的十年里，我并未过问过堂内的事情，更不是太了解这江湖行情，不过当下有些人我还是认识，比如那南羽山庄的庄主，南羽执，虽然他乔装打扮，但是他那把佩刀，我断定是南羽执的降龙刀。另外还有与我君兰堂齐名的君子堂的人……”
说道这君兰堂，是玉君阗的师傅玉渺真人所创立的，以邀拦天下精通琴棋书画的宾客，抚琴、对弈、作诗，多是让这些能人之士，有个在高手云集的地方互相切磋，大快人心。
这君子堂与它有异曲同工之意，并且玉渺真人与君子堂创立者金兮真人曾是多年好友，二人以琴棋作乐，把酒言欢，可谓是过着神仙般的逍遥飘逸生活，江湖两大堂时常举办南北对战，每每对决双方各出其能人高手，轰动整个江湖，于是江湖上便有北君兰，南君子之说。
而这玉君阗便是现下君子堂的堂主。
“我这些年来都不曾过问君兰堂的事情，更不知道这江湖上有何变动，只是变换着地方经营珠钗。可是今日一下便在这小小的卫城聚集这么多的江湖人士，可见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让我在意的是，君子堂的人一般只在江南一带活动，很少出现在靠北的地方，即使是南北对战，也会将擂台设在黥州，这南北交汇之处，如今……”
“小玉，你这人真不厚道，好好一个君兰堂你不去管，你管君子堂的人作甚，他们想北上游玩关你什么事？”
“罢了，这先不论，当年我曾听说，自打我师父玉渺真人和君子堂的金兮真人十几年前去泰阳山对弈之后，君兰堂与君子堂就开始有些不合，还说君子堂想吞灭君兰堂，想独霸这天下第一，成为唯一的贤士圣院。当时我只觉的只不过是小人作势，君兰堂与君子堂以南北为界，并且多年友好，况且两堂的长辈又都是至交好友，绝对不会发生此类事情。可是现在我担心，君子堂的人不守规矩，逾越界限难道真的有吞并之心……这十年他们……”
“啊呀呀，小玉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堂主真是差劲，丢着自己的兄弟十年不管事，不记挂，等到事情来了才追悔莫及，有啥用呢？我看啊，不如算了，回去好好睡大觉吧。”玥禾又是一个哈欠。
“穆素兰！这难道全是我的问题吗，要不是你当日不辞而别，我会大江南北的寻你去吗，我会丢下君兰堂不闻不问吗！哼！”
“呃……这样啊……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你君兰堂遭遇什么不测，这责任都有我一份咯？哎呀呀，这我可怎么担当的起呀，要是玉渺那个老头子回来，还不把我的头发揪光了！”玥禾坐正身子，托住脑袋开始嘀咕。
话说，当年，玉渺真人因为嫉妒玥禾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时常在玥禾做错事情，或得罪到他时，以揪他头发来惩罚，玥禾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别人毁他引以为傲的外貌，这么漂亮的头发被揪他可是要心疼死的。
“那么我们找个人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玥禾问玉君阗。
“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去不大方便。”
“嘿嘿，这话好说嘛，小玉，我玥禾是最爱帮助人的，这事就交给我吧。”
“还有……”玉君阗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那个司徒辛媛吗？”玥禾单纯无害的望着玉君阗。
玉君阗，眉头一颤，对望着玥禾，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哎呀呀，别这样看着人家嘛，人家会害怕的，其实那女的我认识，只是十年了吗，一开始没认出来。”
“她是谁？”
“她其实叫李辛媛，是蝶衣宫的人，十年前是蝶衣宫宫主的右护法，你也知道我干爹喜欢招揽能歌善舞者，这蝶衣宫的人，舞术妖媚至极，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被迷惑的神魂颠倒，十年前在我干爹的寿辰上我见过她，不过并未说过话，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咯。”
“哦……竟然连蝶衣宫的人都出现在这卫城……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那为何你并为与她相认。”
“当她说自己叫司徒辛媛的时候呀，一听到辛媛二字我便记起来了。不过人家是跟他不熟嘛，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并且事隔十年，我完全不认识她也一点不过分啊。”
“看来，我们得尽快启程去京城了。”玉君阗若有所思道。
第二日，玉君阗和娇娇早已收拾好包袱坐在楼下大堂一角落处吃早点，待他们吃完，玥禾才洋洋洒洒的走下楼梯。可他并未走向玉君阗他们，而是边摇着他的金丝折扇边走到一位大汉身旁坐下，细声细语说道：“这位兄台，看你英武神勇，身形矫健，目光醇厚，一定是内力深厚，武功极高之人吧，再加上你这把锐利弯刀简直是如虎添翼啊。”其实心下想的是，虎背熊腰，目光呆滞，还带着把破镰刀，简直滑稽可笑。
那人眼珠一瞪，微哼一声，侧过头，极度不屑身边的玥禾。
“呵呵，鄙人敬佩这位侠士，觉得你我有缘，所以有句话想提醒你。”
“哦？哼！说来听听。”
“鄙人略通玄术，只见这位侠士印堂发黑，唇色发紫，可见将会有一场血光之灾啊。”
“呸！你这江湖骗子敢说我大哥有血光之灾！不想活了是吧。”一旁一扎着头巾的小子站起来骂道。
“哎呀呀，小哥儿，你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又不收你家大哥钱，怎么能说我是骗子呢，我这是好言相告啊。其实呀，只要你们不往潮湿之地走就可避免这场灾难。”
“呵呵，我们本就未向南方走，我们正要赶往北方去。”
“哦？北方哪里？”
那大汉瞧他一眼，“为何要告知你这外人！”
玥禾噗噗为自己扇了几扇子，“呵呵，这位侠士，你这话说的，你可知，北方也有水域之地，如果是靠近黄河一带这不是，还是不能避免嘛。”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懂得玄术，说的又真的属实呢！”这位大汉摇头晃脑的问道，觉得自己聪敏机警。
“嗨，您看您耳边是什么。”
哗啦一下，玥禾手伸向大汉耳边，动作之快，大汉完全不及反应，若是这白面书生出手伤他的话，他早已是地府之人了，正当惊悸之时，玥禾手中变出一朵花来，芳香飘逸，大汉和他几个手下目瞪口呆。
连连答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救救我，我这次怎么才能躲过此劫？”
“嗯嗯~好吧，我就泄露一次天机，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往哪里去。”
大汉压低声音探在玥禾耳边道：“我们是要北上去京城，八王爷家里有喜事，这八王爷喜欢与江湖上的人结交朋友，我这不是为我们帮派先运送贺礼赶去京城，随后我们家帮主便赶去。”
“哦~喜事？谁有喜事，八王爷要纳妾啦？”
“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小兄弟，你看我这劫数……”
“哦~没事没事，京城地处中原，没有大的的水道，民间大多用地下水，再说你又去参加喜事，这么喜庆的事情能为你冲煞！”
“哎呀，这样啊，太好了，哦~还是要谢谢这位兄弟。”
不远处的一桌子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其中一面带白纱者莞尔道：“这等把戏就把那个汉子吓成这样？”
另一个面带青纱的人撩起遮面纱，给自己递了一口酒，目不斜视细声说道：“三弟，若是你与他对峙，不出十招你便会输了他去。”
“哦？”白纱人不解的望着青纱人。
玥禾三人坐上马车继续赶路，越往京城这道路越是平坦好走，马车稳当，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玥禾在马车里吃着葡萄摇着折扇，摇头摆脚哼着小调，娇娇给他剥着葡萄皮。也附和着他唱。
玉君阗一袭黄衣，盘膝而坐，那柔软如水的衣摆倾泄而下，他此刻正闭目养神。夏日躁气一丝也不近他身。
“小玉啊小玉，虚惊一场哦，不过是那有钱的八王爷好事聚众而已，看把你吓得。”
“若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