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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有妇之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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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饭菜常年清一色的寡淡,程锦深一吃就是一个多星期。
今天姑姑出院,姑父先送她回去,家里的护工留在医院,爷爷刚睡着,他得空到附近的餐馆吃饭,点完餐他拿起手机,若有所思的往下翻,发现徐坚的微信这些天已经被其他人挤到很下面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
点开对话框,上一句还是他发的【没,我在医院,有点忙,抱歉,过一段再联系吧。】,时间是10天前。
这十天里,徐坚再没给他发过任何一条信息,自己也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守在医院看着老爷子,连手机都不怎么看,当然也没兑现再联系的诺言。
程锦深皱眉盯着手机,突然觉得徐坚连句话都没回复像是生气了,也像是不想跟他联系了。
毕竟他们的关系特殊,不是常规上的情侣,通过相亲认识,也不过才见过两三次面,聊过几次微信。在很多人看来,想要结束这种关系最好的做法似乎就是不再理睬。
程锦深有点儿纠结,在那之前,他其实还觉得对方对他的感觉不错,甚至有可能发展成一段婚姻。
现在看来,不是自己想太多,就是徐坚生气了。
程锦深拿着手机正犹豫着,哄人什么的他还真不会,内心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算了,就当两人没缘分吧。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左上角的返回键,刚要按下,屏幕突然变换,伴随着来电铃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贺智远的声音清晰传来。
“……接这么快,玩手机呢吧?那怎么不回我信息啊?”
服务员将米饭和刚炒好的菜端上来,程锦深抽出消毒筷,一边问:“刚看手机,怎么了?”
“简寻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程锦深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单纯出于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个正派男友问我怎么了?”贺院长笑了一声又收敛回去,正经的说道:“我是刷朋友圈刷出来了,之前加过的一个朋友,好像跟简寻是发小吧,他今天发了一个朋友圈儿,照片里是一个男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吊着腿,我看那侧脸,就是简寻啊。而且姚宁也看见了,刚才还打电话问我你这些天不接电话是不是在医院照顾简寻呢!”
爷爷病情突然严重的事儿他也只跟贺智远和校领导说了,包括姚宁在内的其他朋友不知道很正常,只不过他没想到还会造成这种误会。
“要不是知道你为人,我都以为你其实在简寻那呢。”说着说着,贺智远品出一丝不对劲儿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简寻都那样了你不知道?你们吵架了?”
最后一道菜也上来了,饭菜的香味儿飘散开来,程锦深觉得现在任何事儿都比不上填饱肚子更重要,于是对着电话匆匆说道:“嗯,我们分手了,以后他的事情不用告诉我。我要吃饭了,挂了。”
“喂喂!”贺智远对着电话吼了两声,电话里却只剩下盲音,无语的骂道:“靠!程锦深你这什么臭毛病!”
他没再继续拨号,不出他所料程锦深现在一定将手机按了静音,人家大少爷是不可能边吃饭边同你讲电话的。
静了音的手机被扣在餐桌上一直到他吃完饭,结账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徐坚会不会也像姚宁那样误会了,以为他在医院是跟简寻在一起?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他打消了,怎么可能呢,姚宁也有简寻发小的微信还说得过去,徐坚又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简寻住院了。
但这个想法冒出来后突然很难抑制下去,程锦深从餐馆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炽烈耀眼,瞬间为刚从室内走出的他镀上一层温暖,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努力找个借口主动联系徐坚。
贺智远的电话像是掐着点打过来的,餐馆离医院不远,天气又难得的好,程锦深慢悠悠的往回走,接电话的时候做好了跟贺智远解释一堆的准备。
“真分了?”贺智远先是小声问了一句,其实心里明白程锦深不可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听到程锦深轻轻的“嗯”了一声后,他严肃的问:“不会吧,大校草,你的声音怎么像是哭了?”
程锦深回忆自己刚才软绵绵的鼻音,如实说道:“撑的。”
“……”贺智远为自己刚才的异想天开羞愧,沉默了两秒,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分了就分了,等你回来是想借酒消愁,还是夜店轰趴走一波,兄弟都陪你!”
程锦深淡淡的说:“没必要。”
“成!我就佩服你这心态!”贺智远在那边感叹:“简大少爷不会是被你甩了想不开跳楼了吧?这要是闹出人命可麻烦了,现在媒体无孔不入,虽然咱们不算名人,但在学校任职这事儿上了新闻还挺有噱头的……”
“不是。”程锦深打断他:“他是不是跳楼我不清楚,反正跟我绝对没关系。我们是和平分手。”
程锦深不想再把简寻出轨的事儿抖落一边,恶心别人不说,更恶心自己。
“那就行……”其实贺智远不怎么信,毕竟谁都知道,简大少爷对程锦深的简直是如痴如醉,非他不可的忠贞,突然听说他们分手了,他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有点儿受不了,更何况是当事人呢,他当年可是亲眼见证着简寻经历了怎样的困难险阻才把程大校草追上的。
“回去再说吧,我要打个电话。”程锦深淡淡的说。
“谁啊!我这还没聊完呢!让他排着去。”
程锦深微微弯起嘴角,无情的说:“排不了,我现在就想跟他说。”
手机铃声响起之前,徐坚正在他姑父位于郊区的私人山庄里做客,今天是他姑父六十大寿,来了不少商界和政界的大佬,也来了不少亲朋有好友,徐坚的父亲只有一个妹妹,两家关系走得近,徐坚父母在国外回不来,徐坚就是再忙也抽出了一天的时间赶来了。
私人山庄位于郊区,靠山邻水,是一出风景极佳的大庄园。
酒席摆在大厅里,徐坚作为家族中这一辈的榜样形象上台说了几句祝酒词,台下如雷的掌声响起,他微微颔首走下台去,主持人推着蛋糕上台,场内欢声一片,有几个人瞄准了徐坚的动向跟上去,看样子是不想错失机会攀谈几句。
徐秋巧恰好在这时出现,伸手挽上徐坚的手臂,对面前的几个人说:“不好意思啊,我有几句话要跟我侄子单独说,先失陪一下。”
徐坚没想到徐秋巧将他带到了二楼的一处单面玻璃前,简单粗暴的指着楼下大厅里的男男女女说:“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类型。”
他只向下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今天为什么赴宴的年轻人特别多,而且还都是盛装打扮的。他毫无兴趣的垂下眼睛,掏出烟盒来,将一支烟掉进嘴里,没有点燃。
饶是这样,也把徐秋巧气够呛,平日端庄淑女的徐院长上前一步就要把那根烟拿下来,没想到徐坚早有防备,一个错身躲过去,直接退后两步跟她保持了安全距离,语气散漫的说:“要是没别的说的,我先走了,烟瘾犯了。”
徐秋巧压了压脾气,勉强镇定下来,心里告诫自己忽略他流氓一样的做派,才开口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好好看看下面,我把适龄的合适人选都请来了,费了不小的力气。哥哥嫂子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你的婚姻大事,我还觉得你心里有数帮你搪塞过去了。你可别在这事儿上犯浑,你弟弟都跟我说了。”
徐坚一挑眉,在亲人面前也不加掩饰,眉宇间尽是讥谑:“方奕说什么了?”
方奕是徐秋巧的独生子,从小喜欢跟在他哥屁股后玩,今年刚从国外回来就朝他老子要了一大笔钱开公司,说是要效仿他哥成为商业大佬。
“还能说什么……”徐秋的声音里巧隐含怒气:“你看中谁不好,非要看中个有夫之妇!”
徐坚冷笑一声,深灰色的眼瞳已经染上一层不耐的神色。
“我告诉你徐坚,这不是你上学那会儿了,想怎么犯浑就怎么犯浑,现在你都长大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要是真干出什么不好看的事儿上了新闻,我们全家人的脸就都没了。”徐秋巧是看着他长大的,某种程度上对徐坚比对自己亲生儿子都严厉,倒不是她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实在是徐坚一身反骨,从小就是油盐不进的顽劣性子,不说狠话不行。
“而且对方已经有爱人的情况下,你去横插一脚,道德上就说不过去,而且你也不是没人要,至于干这种掉身价的事儿吗?”
硬的来完,徐秋巧又说了一席激将的话,眼见徐坚脸上的不耐烦渐渐褪去,像是整个人罩上了一层寒霜,心里才越发确定自己儿子说的都是真的。
她了解徐坚,知道下一秒他就要转身走人了,没想到紧绷的气氛被一声手机铃声打破,徐坚的脸色还维持着冰冷,嘴里那根烟已经被他夹在了手里,但他只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徐秋巧就看出了他眼睛里的震动。
徐秋巧眼神闪了一下,直觉这个电话就是那个有夫之妇打来的。
看这个意思,也不排除是有夫之妇勾引了她侄子啊。
在徐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徐秋巧动作比他还快,紧紧扣住了他夹着烟的那只手腕,语气不容拒绝:“在这接!”
她是没想到徐坚能这么快就妥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急着接电话,反正徐坚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那一瞬间,徐秋巧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个男人声音。
就在她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这其实只是一个普通来电的时候,还在她视线内的徐坚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化了。
徐坚的成长过程中,在她身边的时间比在自己父母身边都长,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徐坚露出这么矛盾的表情,好像隐忍中透着喜悦,压抑中又有一丝自嘲。
于是,徐巧巧又觉得自己判断的对,只不过这人可能从“有夫之妇”变成了“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