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月亮》以灿

9、Chapter 9

　　女孩红着脸，连头都不敢回一溜烟的跑远了。

　　裴嘉然一张在外万年都不改表情的脸终究是有一丝的松动，他皱了下眉，似乎已经猜到女孩已经把他俩想成什么了。

　　看着欣欣跑远，秦止也像被当头敲了一棒子似的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裴嘉然，喃喃道：“不，不是！”

　　很显然，他努力解释可在已经跑没影的女孩面前已经显得又多么苍白且无力。

　　默了片刻，裴嘉然轻咳，“你上后面坐着去。”

　　“？”秦止一脸古怪的看向裴嘉然，“你抽什么疯？”

　　“你丑到我了，影响我骑车。”

　　秦止张大嘴巴，根本没想到裴嘉然能这么说他，这让他本来就不爽的心里，更加不爽了。扫了眼后面坏掉一半的车座，思索片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还是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吧！我以后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狗。”

　　“....”

　　裴嘉然也不去管他在后面嘟囔着骂自己，只是看怀里没有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便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了。

　　天边的夕阳卷着最后一抹橘色，逐渐逼成一条割裂昏晓的长线。

　　裴嘉然慢悠悠的在四周皆是连绵低山乡间小路当中穿行，耳畔刮着雨后的清爽凉风，别提有多惬意了。他脚下加速的绕了个弯，再往前便快到梨花屿的村口。

　　而此时，一种完全不合时宜的音乐声在他身后响起，是那种带着杂质且含糊的音乐铃声。

　　起初，响了几声也没见秦止要接，很快铃声就停了，但不到一分钟，那种刺耳扰人的铃声又接着响。

　　秦止此时昏昏欲睡，眼皮一直打架，坐在后座手已经堪堪环在裴嘉然腰间，他嘴巴微张，很显然是睡一阵子了，自己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他也全然没听见。直到车子颠簸了下，他懵懵的睁开眼睛，铃声才渐渐传进他耳朵，朦胧间，他全然忘记回家前怎么说的了，揉了揉眼睛不满的喊道：“你能不能接下电话？”

　　四周没什么建筑和植被，只有一望无际的青色稻田和连绵的山脉，震耳的铃声在这个空荡的环境下无限被放大，一句句优美的歌词飘进二人的耳朵里。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 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恋我千回，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裴嘉然目视前方，毫无任何情感地将秦止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拂掉，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不帮小狗接电话。”

　　“.....”

　　—

　　裴嘉然回家快速的洗了个澡后就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天都没怎么闲着，这让他刚恢复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休息间，他只觉得自己有些鼻塞，喉咙也有点发紧，便起床打算找秦止要些感冒药。

　　一出门，秦止并没有待在平时最喜欢躺着的沙发上，黑色硬皮沙发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小乌龟，是裴嘉然刚到第一天就不小心踩在脚下的那只。

　　他还记得当时林轻漾很生气来着，还嚷嚷着要他赔一个夏天。

　　他来这都快半个月了，还有些没搞懂林轻漾说的‘赔一个夏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索片刻，裴嘉然的视线从乌龟身上离开，走到东屋门前轻轻敲了下，手指还没完全接触到门时他便发现木门是开着的，微微欠了一条缝隙，里面很暗没什么光亮。他推开，发现秦止坐在炕上的角落里，抱着枕头在看电视。

　　他看的有些入迷，表情有些兴奋，丝毫没察觉出来裴嘉然推门。

　　在裴嘉然的这个站位和视野，根本看不到秦止看的电视画面是什么，只凭借着电视的声音来推断。

　　一男一女在用日语对话，裴嘉然完全听不懂，但是看着秦止那个激动的表情，他似乎能才猜出一二。

　　为了防止自己再听下去能听到什么尴尬的声音，裴嘉然推门而入。

　　“那个...”

　　知道余光扫到有个黑影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秦止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进屋子里，顿时，身上的汗毛竖起，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压抑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忍不住低骂一声，“你走路没声音吗？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与此同时，电视中的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将他的话轻松淹没。

　　接着，秦止也忍不住大叫一声跳起来，慌忙的跳下炕，竟一步跨到裴嘉然身后，用他的身形挡住自己的视线。

　　“.....”

　　裴嘉然侧头看了一眼，小电视里满屏的雪花画质，屏幕里的色调很昏暗，像是黑白的老电影，画面正中间是一口井，从井里正向外趴着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

　　原来是在看恐怖片。

　　半晌，秦止缩了缩自己肩膀，颤抖着手慢慢指向电视机的方位，却始终不敢将脑袋露出来，畏畏缩缩的出声：“那个画面，过去了吗？”

　　电视内的画面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跳转了，回到了一处现代世界的景象。

　　裴嘉然如实回答：“嗯。”

　　秦止松了口气，从他身后慢慢直起身，有些后怕似的坐在炕沿边擦了擦从额头上流下的冷汗。

　　缓了会，他才问：“你来干嘛？”

　　“你知道感冒药在哪吗？”

　　“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第二格。”

　　在他蹲下找药的时候，秦止伸手从一旁小心翼翼的捞到遥控器，慢慢地按动倒退键，精准无误地将画面重新倒回到刚刚那个女生尖叫的时刻。

　　按下开始键后，电视机内传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裴嘉然就算再镇定的一个人也禁不住这样的叫声，声音毫无防备偶的穿进耳朵里，让他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两下。

　　秦止见状，自己的诡计终于得逞，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上弯了个好看的弧度，甚至还有些得意起来，双脚都在轻微晃动。

　　裴嘉然找到药起身身，便看到秦止是这般模样，尽力隐藏自己止不住的笑意，随后他又转头看了下电视，瞬间明白了是秦止刚刚在故意捉弄自己。

　　他本来不想和小孩子计较，但是没办法，是秦止先挑战他的。

　　拿到药的裴嘉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选择坐在秦止身边看起电视来。

　　秦止一愣，看了看他，不确定的问道：“你要看？”

　　“我没看过，听说过。正好，我今天看看这片讲的是什么。”

　　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秦止下意识的向下弯了下唇角，“行，看吧，你看吧。”

　　说罢，他把遥控器丢到他怀里，自己则是要出去，把房间，电视和这个吓人的恐怖片留给他一个人。

　　“等下—”裴嘉然说，想着兜里还揣着今早林轻漾丢给他的几颗水果糖，他拿出来一颗橘子味的丢在嘴里，右半边的腮鼓出一小块，顺便丢给秦止一颗，语气冷硬：“一起呗。”

　　秦止愣愣地攥着糖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裴嘉然板着个脸，见他的态度不容拒绝，不知怎么的，秦止下意识的迈不开脚步。片刻，他耷拉下肩膀，慢吞吞地回到自己待过的那根小角落里，有些害怕的用枕头挡住大半的画面，心里默默祈求着电影早点播完，林轻漾早点回来。

　　—

　　重新整理货架忙活了一阵子后，林轻漾拖着疲惫的身子拎着几袋泡面回家时，发现还没彻底黑天东屋就已经撩起窗帘了，她不禁有些诧异，等开了门进去后，发现屋里正闪烁着与以往不同的光芒。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发现裴嘉然坐在一边，秦止畏畏缩缩的靠在角落里，俩人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对面的电视机上。

　　此时是此起彼伏的女人叫声和快速地喘息声，同时还伴随着几句听不懂的日语。

　　林轻漾竖起耳朵，只能听清楚一个词语：

　　‘雅蠛蝶’

　　“？？？”

　　林轻漾想开门的时候瞬间停在半空中，身形不由自主的顿了顿，屏气凝神几秒钟后，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好在，之后没有传出什么令人尴尬的声音，她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顺着那一细窄的门缝朝里看去，这个姿势只能看到裴嘉然一半的脸，他一半的脸映着电视屏幕里的不断闪烁的光亮，神情极其专注，而另一半则是隐藏在黑暗之中。

　　一双眸子晦明晦暗，却无法隐匿那一对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在认真学习？

　　林轻漾叹了口气，实在是心痛，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平时那么高冷自持且纯情的的一个男孩竟然如此堕落。

　　“咳咳咳—”

　　即使在不愿打扰一个人的探求精神可眼下也不得不打扰，还有秦止呢，他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也被带坏，林轻漾突然咳嗽两声，瞬间拉回裴嘉然的目光。

　　没有被窥探秘密之后的尴尬和紧张，反倒是有一种认清现实的平静。

　　“你回来了。”裴嘉然开门，电视机上的影像瞬间展露在林轻漾的眼中，她一惊，还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的眼睛，裴嘉然便拉住她的胳膊，自己的半个身子挡在她的面前。而林轻漾有些挣脱不开，却只能慌乱的埋下头，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们在看..看电影？”

　　“对啊。”裴嘉然点头，回头卡了眼屏幕，发现没有什么吓人的桥段才转过身，似是邀请：“要不要一起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