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请自重》李克用程敬思

5、第 5 章

　　晚餐选了家铜锅涮肉，每人面前一个小锅的那种。
　　许明溪、徐真真、再冉作陪。罗琳说女儿生病，跟节目组请假进城。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徐真真偷偷摸摸直打哈欠。再冉频繁敬酒，右手的魏然撇了撇嘴。小idol那破公司是出了名的脏心烂肺，手下艺人就差把“出来卖的”刻在脸上。
　　许明溪出去接了个电话，豆包想他。
　　“割地赔款”终于把宝贝儿子哄睡着，许明溪站在走廊尽头直揉腿，户外秋雨绵绵。
　　活动5分钟，他返回包间，正要进去，门开，钱拙走了出来。
　　“钱总好。”俩人险些撞着，许明溪忙撤了半步。
　　钱拙点头示意，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许明溪心里咯噔一下，钱老板看他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饭局结束，林副总提出继续夜生活，钱老板以公事为由婉拒。
　　众人把金主爸爸送上宾利，假么假事挥手依依惜别，然后各回各家。
　　回到酒店刚进房间，许明溪的手机响，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哪位。”
　　“钱拙。”
　　“钱先生好，”许明溪悄然走到窗前，撩起一角窗纱，楼下不远处果然停着那辆雅致，车身隐藏在阴影处，只露个车屁股。
　　“出来，喝一杯。”
　　5个字，理解起来却有N种可能。
　　许明溪犹豫。
　　“5分钟后楼下见。”
　　嘟嘟嘟。
　　捏着电话发愣，许明溪把指甲攥进手心再放开。
　　下楼。
　　酒店门前，王特助为许明溪撑伞，可谓礼数周到。
　　出乎意料，钱拙并不在车上。
　　车子开到高档酒店，王特助送许明溪上到16楼，刷门卡推开1608，“许先生，请。”
　　房间内还有一人，捯饬得比艺人还像花蝴蝶的魏然。

　　魏经理抛出橄榄枝，刚独立出来的燕华影视想签许明溪，限期八年。
　　魏然拿纸笔一一列出重要条款和公司许诺的资源，许明溪认真听讲，面上是波澜不惊，淡定得很。
　　白天那场戏足以证明他的演技，这样成熟的演员是市场欢迎的。与其等到节目播出，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只有一个要求，每年寒暑假各休一个月陪家人。”
　　“燕华影视是有五险一金的正经公司，员工自然有休假的权利。”魏然陈述事实，当然也是变相的凡尔赛一把。比起内业那些烂七八糟的公司，燕华堪称圣人，至少，签约的艺人不会像小idol一样变着法子抱大腿。话说回来，小idol叫啥来着？“那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明溪主动伸手。
　　魏然用力握了一把，“明天拟好合同就签约。余下这十几个小时，不要出任何意外。”
　　“好，替我问候钱总。”大帅哥起身，“现在不需要助理，等录完《我不是路人甲》。”

　　10月2号，天空放晴。
　　节目组放出一段音频，正是许明溪和罗琳表演的现场录音，然而只字未提及演员的名字。
　　一向抠门的优藤竟舍得砸钱买了热搜 #上台词课啦#
　　11点放出物料，午饭时间点击量破百万。
　　欣姐转发原博时卖起关子“我就在现场”。
　　节目组继续搞事情，下午放出欣姐落泪的画面，背景音里乾隆连问三声，却声声不同的“你要做什么”。
　　欣姐在内业的口碑向来不俗，《我不是路人甲》大金主撤资之后，变卦的不少，而她坚持完成合约，如今是整个节目组里知名度最高的艺人。
　　到了傍晚，播放量突破千万。
　　节目组放出1分钟的视频精华版。
　　#罗琳回来了#和#许明溪是谁#登上热搜。
　　老观众可是记得的，戏校附中毕业的罗琳18岁起演女主角，22岁突然隐退。一晃七八年，竟又重新出山。
　　至于许明溪么，瞅着眼熟，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演过啥。

　　路人许明溪除了跟家里的一老一小视频聊天就是在补觉，彻底清醒是在下午。
　　身子骨有点差，以后得加强锻炼。
　　万能王特助来接他吃晚饭，开车半小时进了山，是家私房菜馆。
　　此地原是座晚清修建的山神庙，坐北朝南，二进的院子，正殿供着山神爷爷和山神奶奶。
　　小庙有处特别的地方。前后两个院子连接的通道上方是个戏楼，上下两层，下层通道供人通行，行走演出两不妨碍。戏楼东西两侧有石阶上达戏台。
　　从前附近的村子若有大事，里正便站在戏台上说个分明，村民们聚集在戏台与正殿之间的空地上听个清楚。
　　有山神爷爷和山神奶奶镇着，哪个敢信口雌黄。
　　若是逢年过节，请来的戏班子也在此唱大戏，据说必演剧目为《煤山恨》。
　　但今晚，戏台上摆了张八仙桌。
　　日头坠下燕山，许明溪在空地上站了好一会儿。
　　“在想什么？”钱拙打南边的通道走了进来，身侧是夹着公文包的魏然。
　　“钱先生好，”许明溪略弯腰身，“雪天看戏，定是极好的。”
　　钱拙身材高大，极有压迫感，见许明溪不自觉的往后退，便道：“今天还是吃涮锅。”
　　许明溪想了想：“不如把桌子摆在前院，从前戏班的规矩多，又是在庙里，戏台上不好摆席。”
　　钱拙盯着他瞧：“学过戏？”
　　“跟过一个民国戏的剧组，听几位唱梆子的老先生说的。”许明溪想起什么，又说：“片子没播。”
　　“《百鸟朝凤》？”
　　许明溪略惊。怎么可能？不，绝无可能。
　　钱拙去洗手间，魏然加入聊天群：“那剧有黎鹤。”
　　许是大老板不在现场的缘故，许明溪惊讶的表情更甚之前，就差额头刻上“求八卦”三个大字。
　　“想多了不是，钱总有意签黎鹤，没等搭上线，人就没了。”魏然仰天叹了口气。签下黎鹤，他这个金牌经纪人正好大展拳脚，三年抱个视帝回来总是有的。
　　钱拙对黎鹤了解之细致，实在超出许明溪的认知范畴。
　　这个老板，好可怕。

　　八仙桌摆到前院，服务员大姐端上铜锅，开饭。
　　有碗调料少得可怜，许明溪秒懂，给自己备着的。
　　中秋刚过，月是下弦月。
　　秋高气爽时节在户外吃涮肉，一个字——爽歪歪。
　　现宰的羊，肉质嫩极了。
　　附近的山阳村人口日渐凋零，有户独居的大爷放羊是把好手，定期给钱老板送羊肉。
　　钱拙跟村里合作，把整个村子改建成民宿+艺术基地，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人傻钱多追求空灵的文艺青年。
　　项目进入第五年，扭亏为盈。
　　饭桌上，许明溪不大说话，酒也少喝。
　　气氛组担当魏然瞅下手机，在线汇报网络舆情。
　　许明溪的微博账号“16楼的许明溪”一天之内涨粉…10万，成功超越…16万大关。
　　鼓掌。
　　上一条微博停留在半年前，往常微博更新频率为年均1到2条，不是推荐书籍，就是风景随拍，考古起来特容易。露脸的照片只有一张，穿学士服的毕业照。
　　许帅哥拿起鸭梨9对着星空拍了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就鸭梨手机那糟糕的夜视功能，外加机子型号太老，满天星斗的大片，想都不要想。
　　半年后的第一条微博贡献给了《我不是路人甲》。
　　“我是许明溪，谢谢各位的关注。感谢《我不是路人甲》让我又一次站在舞台上，演技需精进，还请各位监督。”
　　“要不换个手机？”手机达人魏经理真诚建议。
　　鸭梨14也没多少钱呐。
　　“儿子明年上小学，得存钱。”许明溪低头啃娃娃菜。
　　魏然充分体验到世界的参差。玉面郎君的脸和身段，手里却揣个市价几百块的古董机，“那咱立个啥样的人设？”
　　许明溪认真思考一二：“草根子弟逆袭？我真的会干农活。”
　　正好吃到辣椒的王特助咳得脸通红。这演员也太接地气了。
　　许是不满自己被忽略，钱拙适时开口一锤定音：“无限可能，不要人设。”
　　魏然咯咯笑了两声：“老板，我们就是在开玩笑。真立个会干农活的人设，以后高奢的代言咋接？”
　　钱拙给了下属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魏然秒怂。跟了好几年，老板各种没有表情的表情是啥意思，他基本能猜出七七八八。
　　钱拙伸筷子，夹了块嫩豆腐放到许明溪面前的碗里。
　　王特助、魏然的内心OST：卧槽。
　　豆腐……吃豆腐……
　　万年冰山终于铁树开花了？相中的还是同性，果然天下大同。
　　许明溪赶忙道谢。
　　“不必客气，我会从你身上赚很多钱。”钱拙一本正经。
　　“老板这么有信心？”许明溪略挑眉梢，更显眉眼出众。
　　其实，他不上镜。
　　钱拙突然道了句：“你儿子挺可爱的，替老爹还债，我可以考虑。”
　　王特助、魏然的内心OST：卧槽~卧槽
　　燕华可是个有五险一金的正经单位，新社会，不兴父债子偿那一套。
　　许明溪斟满酒杯，“钱总，恭喜发财。”
　　钱拙举杯，碰杯。“有你在，我会心想事成。”
　　王特助、魏然的内心OST：卧槽~卧槽~卧槽
　　这两个人仿佛有结界，自成一体。
　　HOW P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