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请自重》李克用程敬思

4、第 4 章

　　“乌拉那拉氏，朕留着你的后位，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还想怎样！”乾隆怒不可遏。
　　眼角略带不屑，继后幽幽道：“皇上是给臣妾脸面吗，皇上是给自己脸面吧。你总有这么多的说辞，其实刚愎自用、薄情寡性、自私虚伪是你，疑心深重的更是你！”
　　“放肆！”乾隆抬手便是一个巴掌。
　　继后跌倒在地。
　　乾隆茫然看着手心，慌不择言：“你藐视君上，失去了一个作臣妇的本分，与其看你如此疯魔，不如…不如…朕…”
　　“皇上可是想废了臣妾？”继后嘴角的讥笑清晰可见，“不用皇上动手，臣妾不想再忍了。”
　　继后望着曾经深爱的夫君，如今只余下失望与厌烦。
　　“你要做什么？”乾隆似乎预感到什么，出言警告。
　　继后撤去发簪，满头乌丝散了下来。
　　“乌拉那拉氏，你要做什么！”乾隆慌张。
　　顷刻之间，继后抓起桌上的小刀。
　　“如懿，你要做什么！”乾隆吼了一声。
　　断发。
　　利刃掉落在地，却不曾留下响动。大食贡来的毯子，一片可值千金。
　　继后起身，与皇帝四目相对。
　　乾隆震惊到无以复加。
　　乌拉那拉氏手捧断发，释然道：“皇上与臣妾曾经结发为夫妻，如今臣妾断发为祭，给去了的青缨和弘历。”
　　哀莫大于心死。
　　眼见乌拉那拉氏的脸上再无一丝波澜，弘历木然：“如懿，你疯了。”
　　回应天子的是飘落的青丝。
　　他许诺白头偕老的女子厌弃了他，甚至不愿做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乌拉那拉氏离场，弘历缓缓弯下腰身，喃喃着：“朕乃九五之尊，是天下万民的君父，朕——无错！”
　　一滴泪砸了下来。
　　真，神仙落泪。

　　没有观众，没有掌声。
　　摄像机捕捉到女主持人欣姐落泪的镜头。
　　欣姐走上台，略带着哭腔说：“我一定要埋怨一句，下回能不能在我上妆后不要演悲剧，阿，喜剧也不成，还得频繁补妆，对皮肤不好阿。”
　　许明溪和罗琳排排站好，剧中互相厌弃的帝后倒是合作愉快。
　　“那一巴掌是真打吗？”主持人凑到罗琳近前，仔细观察。“天哪，是真打。”
　　罗琳解释：“是稍稍带到了，小许的手劲很轻，我演过言情戏，懂一些技巧。”
　　“看样子许明溪也懂一些技巧，来，帅哥，讲下心得体会。”
　　许明溪想了想：“上台之前，我打好腹稿了，但是现在我决定推翻，说点此时此刻的想法。”
　　欣姐轻拍手：“就喜欢真情实感，咱们节目组最擅长搞事情。帅哥，请继续。”
　　罗琳是哭笑不得。
　　“实话实说，万分有幸与琳姐演对手戏，不是拍马屁，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们两个人先花了半小时聊天，单纯的聊天，从天气到房子，从戏曲到热搜，就是为了快速熟悉起来，但又不能太过熟悉。乾隆和继后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乾隆的多疑、寡情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他或许爱如懿，但绝对更爱皇帝的尊荣。为了面子，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最终，他连面子都留不住。琳姐演的乌拉那拉氏扯掉了皇帝遮羞布，她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做出了一个看似极度疯狂的决定。推荐大家看成片，多注意琳姐的微表情。演的时候，我是吓到的。”
　　罗琳抬手，带着长长的护甲做出抚额的动作，“你儿子也跟你一样，这么会讲话吗？”
　　主持人反应了一秒钟：“明溪有孩子？”
　　“是的，我儿子叫豆包，”许明溪特别骄傲，“虽然我父子俩相依为命，但豆包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他常说要尽快长大，挣很多钱，爸爸就能像胡同大爷一样天天摇着蒲扇吃着炸酱面。”
　　主持人认认真真道：“这段要是放出去，我不知道你的粉丝会怎么想。”
　　许明溪面对镜头，正气发言：“我是演员，我的个人情况有必要跟喜欢我的观众说清楚。家有一子，名叫豆包，无良老爹是糊咖，日常努力中。”
　　罗琳继续发言：“我是演员，我的个人情况也有必要跟喜欢我的观众说清楚。身边一女，名叫砂糖，逗比老妈是糊咖，日常努力中。”
　　主持人紧急组织语言：“我要感谢两位精彩的表演，更要感谢两位的坦诚。两位都是好演员，一定会前程似锦。等二位功成名就，说好了，接受我的专访，可以吗？”
　　“必须的。”
　　“借欣姐吉言，没有功成名就，也可以采访啊。”

　　导播间里，导演跟制片人交头接耳：“这段播吧，不播不符合咱节目组搞事情的美名啊。”
　　制片人瞟了眼导播间另一侧的两位大老板：“兄弟，再等等。”
　　钱先生全程观看台上二位的表演，想起之前主动提出啃包子，这是为了罗琳还是许明溪阿。
　　老板的心思不好猜。
　　离开导播间，钱拙取消去其他片场的行程，跟林副总敲定晚饭再聚。
　　回到酒店，钱拙跟白骨精们开视频会议，他要修改方案。
　　燕华集团涉足影视业起步于五年前，前三年是小打小闹，钱拙升任副总经理后力主深化与优藤的合作，影视投资做得大放异彩，但艺人经纪业务始终不见起色。
　　钱拙有意从《我不是路人甲》的竞赛演员里挑几个签到自己公司名下。
　　老板发话，手下人各干各的差事，头一桩把重点考察对象的情况摸个底儿朝天。
　　十项全能的王特助适时进言：“许明溪和罗琳都是自由人，罗琳的前夫是周鼎臣。”
　　周家扎根美利坚近百年，家中至今保留着宛若活化石的晚清习俗。罗琳生下一儿一女，得抑郁症几乎跳楼，折腾了好几年方能离婚，但大儿子甭想带出美国，如今陪在身边的是小女儿。
　　“许明溪呢？”钱拙的目光没离开笔记本屏幕。
　　“离婚给了前妻一套房，他前妻卖房去了欧洲，已经入籍当地。他的舅舅是特级教师，家里条件不错，一直没有签经纪公司。两个月前遭投资方殴打，醒来后谈下《我不是路人甲》，不大像他以前清高的风格，想来是实在想红了。”
　　钱拙抬头，“你的建议。”
　　“综合判断，许明溪无疑是性价比最高的，但前妻是个定时炸弹。”
　　钱拙向后靠着椅背，两手在身前交握，“晚饭，他会出现。”
　　金主爸爸给了足够多的暗示，节目组一定会把演员叫来陪坐，不怕演员不答应。
　　王特助秒懂：“我通知魏然。”艺人运营部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