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叶枫

5、第 5 章

　　周二，十点左右，大卖场里顾客不多，展昭陪着白玉堂直上三楼新婚家具展示区，虽说两人在大学里上的都是艺术系，品味并不相同。在售货小姐殷勤地介绍几套原木质地的家具而白玉堂一无表示之后，展昭的注意力也从挑选家具转移到白玉堂身上。
　　“你有心事？”走到展厅一角，展昭低声地问。
　　“嗯。”白玉堂无意隐瞒，同学兼室友四年腻在一起，一个简单的表情都能泄露心思。
　　“说来听听。”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出已经让他烦恼有一段时日的想法，“这两年虽然经常和苏苓联系，休假也去B国看她，好象没什么进展。她八月回国，聊天时说起结婚的事，感觉不是很在意。”
　　展昭听完，抿紧嘴，似乎在忍着笑，看白玉堂的脸色有些不对，才拍了一下他的肩说：“还当自己是十八岁追女生那会？拜托，你们交往六年，彼此情投意合感情牢固，我不知道你还要求什么，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苏苓没有太多表示不代表她不重视，象她这样有主见的女孩如果不爱，会答应嫁你？”

　　白玉堂哼了一声：“连女朋友都没交过，什么时候以专家自居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这种事随便翻翻，网上、杂志、报纸都有。”展昭知道其实白玉堂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对未来的婚姻有些不确定。
　　“少来，换个话题。你自己的事呢？不会真等到你的侄女工作后才想着找人？我可是担心你会孤独一生呢。”和展昭由室友晋级为挚友后，对他的家庭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展昭幼年父母病故，在家乡一直由年迈的伯父及大哥大嫂照料，几年前哥嫂发生车祸不幸去世，留下读小学的侄女展小霞，肇事一方却无赔偿能力，经济拮据的情况下展昭不仅用打工的钱支付了学费还补贴家用。大学毕业后，他的成绩完全可以保送读研，不过仍然选择就业以减轻经济负担。白玉堂曾想资助他被拒绝，理由是用的也是家里的钱。

　　这四年展昭任职的公司发展迅速，几款网络游戏在市场上都获得很大成功，作为产品开发部的主要人员之一，工作勤快又极富想象力的创意让他在这一行里很快就崭露头角，并获得数次晋升。虽然收入颇丰，但要在大都市里站稳脚跟，有个安定的窝并不容易，展昭日前买下位于近郊一年后交房的一套两室户期房，贷款部分就要还上二十年。

　　白玉堂很认真地提出，有得问银行借款付息不如向他融资，还款自由利息全免，展昭笑言不会让你当我的债主，欠银行的钱远比人情债好还。
　　“等明年小霞中考结束，那套两室户的期房到手再谈其他的，这事要讲缘分，何况我不觉得一个人过有什么不妥。”大学期间有女生对他示爱，考虑到家中实际情况，展昭总是回避或婉拒，之后又忙于工作，无暇顾及个人问题。

　　选好合意的家具，签完购买合同支付订金，一周后由店家送货上门，随后白玉堂开车载着展昭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餐馆，吃饭时说起展昭最近忙着的那件CASE。
　　“赵祯是想拿那款新游戏参加第五届电玩展，所以逼着你们赶进度，这人还真会挟恩求报。”白玉堂闷闷地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常州糟扣肉”放到展昭碗里。

　　展昭笑笑，“这次参展大家都很努力，总经理也是为了开拓不同类型玩家的市场，才会抓得比较紧，只要按时交工，平时的作息时间他很少过问，而且上次那件事，也亏得他处置得当。”
　　白玉堂一挑眉说：“你是怪我处理不当？那小子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冤枉你，当然要好好教训他。”
　　“你下手太狠，直接把人打得送进医院。”展昭的口气颇有些无奈。

　　白玉堂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还是轻的呢，他把那款游戏的主程序部分偷卖给AFD公司，反过来咬你一口，说你是我派到赵祯那里的商业间谍。对了，还有那张照片，我和你一起吃饭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了，居然拍了当证据。”
　　哈——展昭忍不住笑出了声，想到那天公司总经理赵祯把他请到办公室询问关于那款游戏程序外泄的事，说是有人用匿名邮件告发是他把程序卖给了白氏家族企业下属的网络媒体传播公司。正说着白玉堂闯了进来，一言不发，将一大袋子的资料扔在桌上，拉着展昭离开。而后冲到产品开发部，狠揍了某个人。

　　原来白玉堂听到消息后暗中做了调查，通过其他商业交易从AFD公司拿回被盗卖的程序母盘，挨打的正是偷盗程序诬告展昭的那个人，因为公司一再将职位晋升的机会给了表现出色的展昭，那人心怀不忿才干出这种事。
　　白玉堂一拳下去那人捂着脸和坐着的椅子一道仰面朝天翻倒在地，下手之快，办公室里其他同事连惊叫一声都来不及，还好展昭反应及时，在白玉堂挥出第二拳的时候拽住了他的手。等到大家回过神来扶起那人，才发现这一拳之重，打得对方鼻血长流，门牙松动，嘴唇破裂。那人一边哼哼，一边看着被展昭死死抱住，象一头发怒的雄狮样的白玉堂，惊恐地叫嚷着要报警。

　　赵祯赶来，将伤者送往医院。第二天公司内部网公告那人辞职离开了公司，之后也没再找什么麻烦。后来展昭才知医院检查下来，那人的鼻梁骨被一拳打折了，两颗门牙也不得不拔除，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已经构成了轻微伤。本来要报警告白玉堂，赵祯明确告诉那人，如果把事情搞大，公司不但会去警局报这桩商业间谍案，更会让此人今后无法在圈内找到工作。肯息事宁人的话，那所有事情就此了结。

　　“还笑，你平时太好说话，什么活都让你做，有成绩人人都要分享，到头来还被人背后捅一刀。那个赵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领他的顺水人情，说得好听是处理得当，其实不就是清理门户？还非要让你来担这份情给他继续当苦力。”白玉堂忿忿地说着，手上的竹筷夹起一个“长春不老千球”扔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