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帝光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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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灰崎的退出并没有给篮球部内部带来多大的影响，黄濑自然地补上了他的位置。
只是青峰最近变得有些干劲不足，虽然不像以往的灰崎那样经常翘掉训练，但却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或盯着我看，总感觉少了以前认真的劲儿。
除此之外，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下去。至少我这么认为。
——
“嘛，小橘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储物室内，桃井一边清点着手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品，一边看似随意地与我闲聊，“呃、不对，是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三军那边训练刚结束，后援部那边又有些人手不足，所以桃井这个经理人也需要充充数，我就自告奋勇跟着来帮她忙。
“喜欢什么类型……”我低头将手中叠得挡住视线的毛巾放在指定地点，重复了一遍桃井的话思索着。
我一直以来好像都没有喜欢什么特定类型，但凡是个认识的人、不，哪怕不认识的人都可能会抱有好感。
嗯……
而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发现桃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粉色的小本和原子笔，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我眉头跳了几下。
说起来，桃井这段时间经常有意无意地问我这种问题。
“父母是什么星座”、“最喜欢的零食口味是什么”、“去KTV最常唱哪首歌”、“周末最常去的地方是哪”……
比起查户口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也全全是当桃井是因为常常收集情报而导致的职业病。
这次的问题对我来说是真没法做出总结了，只好挠了挠后脑干笑两声道：“五月问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啦。”
“诶——”她桃色眸子中的光亮熄了下来，拿着东西的手垂了下来，沮丧地小声说道，“大家最关注的问题居然没下文。”
“……‘大家’？”我迷糊中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啊哈哈，”桃井瞬间抬起头打了几个哈哈，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总觉得桃井最近神秘兮兮的呢。
我张了张嘴想把自身疑虑问出来，她却再次拿起本子，忽然话锋一转：“那小橘有没有对谁产生很特殊的感觉？”
感觉这种说法未免有些太玄了，桃井这么说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人，又是在大脑中一阵搜刮。
然后。
“能举个例子吗。”我试探性道。
“比如……”桃井顿了顿，语调突然变得暧昧不清，似笑非笑地说，“阿大？”
我犹疑地答：“嗯…没？”
她的表情有一刻的卡壳，咬着唇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叉，但仍坚持不懈地继续问：“那小绿呢？”
“没有。”
“小紫？”一个叉。
“没有。”
“连小黄都没有？”又是一个叉。
“没有。”
“赤司君呢？”笔在纸上大力划过的声音清晰的在我耳边响起。
“没有。”
“那虹村前辈？”桃井将小本本翻了一页，再次画上叉。
“没有。”
“……”
桃井几乎将整个篮球部一军所有人的名字、包括已经退部的灰崎都如数问了我一遍，但得到的答案却是相同的。
我想桃井手中的小本子上已经画满叉了吧。
“呼、呼…”她越报到后面语速越快，把自己说得气喘吁吁，“不会吧……”
“小橘你真的连一个有感觉的人都没有？！”
桃井突然激动起来，丢下本和笔捧着我的脸左右翻看，似是想从我的神态里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一般。
我任她摆弄，含糊地回道：“唔、可是我真的没感觉啊，五月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嘛。”
搞什么啊五月。
无意间瞅见被桃井抛到柜子上的那本摊开的笔记，上面写满了她这段时间以来问我的问题，还用上了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打上标记。
其中，青和黄的颜色是最多的。
我猛然意识到。
原来五月的情报收集范畴这么广泛的吗？好厉害！
“那，小橘有发现大家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吗？”桃井不知是意识到了一个怎样的事实，问题逐渐转移了重心。
“嗯？”我困惑着，对于桃井愈发诡异的问题感到毫无厘头，“这个能有什么不同吗？”
她诡异地盯着我沉默片刻，又很快继续了动作。
“所以说，原来大家这么不容易啊……”桃井又倒腾了我一阵，然后似乎是由衷地感叹着，语气里还透着些同情。
不容易……？
我的……错吗？
我有那么一时半刻陷入了自我怀疑，但却很快就抛诸脑后。
2、
“征十郎啊征十郎啊……”
我双臂伸直趴在办公桌上轻声唤着于对面端坐着的赤发少年，下颚抵着木制桌面不断张合，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意味。
现在是午休后的自习，也是学生会一概的办公时间。而我，现在坐在属于学生会的活动室里，要做的事情却只是像个展览品一样无所事事地坐在赤司面前任他观赏。
我有些纳闷。
——“到学生会来，我能让你见识到顶端的风景。”
当时在赤司宛如传销组织头头般的话语中，刚刚入学帝光不久还仍涉世未深的我懵懵懂懂地答应了他加入学生会的要求。
结果就是，我被赤司钦点着得到了一个“学生会长特别助理”的职位，闲到几乎只是挂了个名。
明明没事做征十郎怎么还叫我来啊……
将正在阅读的文件翻了一页，赤司这才抬眸瞥了我一眼，满眼皆是充斥着玩味的笑意。
“嗯？怎么了悠真。”他慢悠悠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上调的语尾昭示了他此刻还称得上是愉悦的心情。
实话实说我并不是有意想打扰赤司做事，但我自认为还算能帮得上忙，赤司手头一大堆事还把我晾在一旁，总觉得我游手好闲似的。
我起撑手半个身子越过办公桌到他面前，睁大眼睛盯着他：“拜托了，征十郎。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吗？”
我本身就是闲不住的性子，比起让我待在角落发霉长蘑菇，我更愿意动动脑子处理文书工作。
赤司从繁重的文件中抬起头的刹那，细密的眼睫几乎要扫过我的脸颊，瘙痒的触感令我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脑袋，势头一下子弱了一截。
对上他那双平静的瑰红色瞳子，不怒自威的气场在他身周蔓延，逐渐攀上我的脊背，我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关于这点，”他的声音淡淡的，听着也温润，却透出不容拒绝的意思，“悠真身为我的助理，只需要安静等待我的指令就可以了。”
“哦……”迫于赤司的威严，我只好听话地坐回位置上撇嘴应声道。
好吧，只希望能快点有什么“指令”。
房间里除了纸张的翻动声便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我在期间只能玩玩自己的手指来打发时间。
原来所谓“顶端的风景”是这样的。
我看着面前赤发少年俊气的面孔由衷感叹。
……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在这间活动室响起。
几乎要把自己手指玩烂的我“唰”一声起身，忙不迭抢着开口道：“征十郎我去开门！”
是的，我正在努力给自己找事做。
还未等到会长大人的答复，我便一溜烟跑去开门，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轻笑。
迫不及待地拉下门把手，逐渐变大的门缝露出门外之人的脸。
标志性的绿发绿瞳和漂亮的下眼睫，那人在见到我的瞬间似乎愣了片刻，正在扶眼镜的手停在半空。
——在学生会内地位仅次于会长赤司的副会长绿间。
“真太郎！”
我惊喜道，闷在活动室内许久后终于见到了除了赤司之外的第二个活人时，激动得几乎想要抱着他转两个圈。
赤司冷冽的嗓音给我一盆水从头淋到脚：“悠真。”
“是！”我一个激灵连忙退回去，乖巧的腾出位置坐到赤司身侧的板凳上。
绿间深深看了我一眼，对我昂头示意，在办公桌前放下文件，坐上了我刚刚呆的椅子。
他先是皱着眉不满地对赤司道：“太明显了，赤司。”
什么？什么太明显了？
我眼球转动，双手置于膝骨，一副正襟危坐的正经模样听着他们的话。
“怎么会呢。”赤司停下手中的工作，双手指缝交叉沉着地回道，“比起这个，绿间，还是先处理一下正事吧。”
绿间短暂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那关于这个季度的各个社团经费和董事会那边的新通告……”
他有板有眼地开始对赤司汇报起最近的事务，目光好像时不时瞟向有些坐不住的我，却有着镜片的遮掩变得不那么容易察觉。
“……”
而他们谈话的内容虽枯燥，但也算能给我让我听着来消磨时间。
3、
“来了来了！”
土曜日的清晨，我在门铃声“叮叮”的催促中几步跳下楼梯的台阶，跑去开了门。
“诶？真太郎……？”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来人浑身湿透，花色格子针织衫早已被水渍染上重色，连一头翠绿的头发也紧贴着侧脸不断滴下水珠，而常年被镜片所遮挡的双眸坦荡荡的暴露在我眼前。
他没戴眼镜。
“……早。”绿间良久后才道，内容还是非常不符合时宜的问好。
我还从未见过绿间如此狼狈的模样。
而且，外面没下雨对吧？
我看了眼从屋外倾泻而进的阳光，心中有疑：他怎么跟淋了雨一样湿透了？
“真太郎快进来，”我忙侧过身招呼绿间进门，这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始终一言不发。
我摁着绿间的肩让他坐在沙发上，转身打算去给他拿条毛巾擦擦，否则着凉了就不好了。
而在我跨步的瞬间，一股带着迫切的蛮力扯住了我的小臂，让我再迈不开腿。
困惑地回头，看见绿间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缩着的瞳孔，他紧咬着的唇齿间艰难地憋出一句：“……别走。”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不可捉摸，抿唇安抚一笑。
“啊…我去给真太郎拿毛巾啦，”他的力道渐卸，我顺势挣开他，用矮桌上放着的水壶倒出一杯热水，“先喝点水吧。”
绿间闻言，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杯子，如同初次学习使用餐具的孩童。
……
当我拿着毛巾走回客厅时，一声“啪啦”的物品破碎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地上是密集的瓷器碎片和升腾着热气的一滩水，正隐约的倒映着绿间手中拿着水杯把柄手足无措的样子。
没错，水杯把柄。
切口整齐的水杯把柄还在他手上，杯身——也就是那零零散散的碎片。
“前几天新买的杯子诶，这么容易坏吗。”
我嘀咕一声，先是将毛巾丢给绿间，又跑去拿来扫帚清理这一片狼藉。
……
处理完一切，我抬起头看见绿间将自己的头发越擦越乱，失笑着走到他身后去。
“真太郎让我来吧。”他的几缕绿发穿过我的指缝，我从他手上接过毛巾轻柔地擦拭起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回道：“嗯。”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我与他有了接触的那一刻，绿间的身体竟变得轻松下来，“真太郎怎么直接来了。”
绿间头疼地闭上眼睛：“手机出问题了。”
“怎么全身都湿了？掉水里了吗？”
“被洒水车溅到了的说。”
“那……眼镜？”
“刚刚玩弹弓的小朋友打碎了镜片。”
“……”
我一边为他擦头发一边以一问一答的形式得知了绿间几乎称得上是传奇的一早上，这也是我第一次得知原来一个人的运气差是真的没有极限的。
见给他擦得差不了了，我收回手：“总觉得真太郎好倒霉的样子，是不是巨蟹座今天的运势不顺啊？”
“……是的，今日巨蟹座运势垫底。”绿间揉了揉自己的发，明明鼻梁上早已没有了眼镜，却仍习惯性地做出扶镜框的动作。
我一股违和感蓦然在我心头增生。
“诶？”将毛巾挂在一边，我站在绿间面前弯腰问道，“没找到幸运物吗？”
他额前的刘海在深沉的瞳孔表面投下一片阴影，翠绿色的、浓郁如草坪的眼眸中怪异的思绪被上睑尽数敛去。
绿发的少年凝视着我。
那一双翠瞳直直撞入我的眼中，如同沉淀着的一弯死寂的水潭。迂久，绿间缓缓握住我的手，沉着而笃定地说道：
“现在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帝光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