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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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怀孕整两个月的时候。
云家搬家了。
无源镇上现在处处传着云家女婿的事迹。
——你听说没？云老爹找了个好姑爷儿。
——云家姑爷儿给云老爹买了套房子。
——云家姑爷儿给云家存了百八十万让老两口花呢！
——云家姑爷儿开着上千万的车给云老爹拉破烂儿！
太阳高升在半空，一群老头儿老太太就围坐在墙根底下晒着太阳唠着闲散事。
正说着云家的事儿，一道年轻的不太好听的男声插了进来。
“云家搬家了？搬去哪儿了？”
将老太太回头一看，竟是这一片人见人躲的地痞无赖——李三儿。
“你干什么？打上云家主意了？”蒋老太眯着眼冲李三儿说：“怎么这么没良心？要不是云老爹你就死在煤气屋里了——”
“我没有我没有啊。”李三儿赶忙摆手道：“您这话说的，我这不就是报恩去。”
“哼。”蒋老太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说话。
背后的李三儿面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冲蒋老太太挥了挥拳头。
其他看到的老人也就当没看见似的低头不语。
李三儿逛逛悠悠的往云家破房子走，眼见着锁着的大门前头杵着一个十分熟悉的人，李三儿顶顶后槽牙觉得这下可有意思多了。
“哟，茁聪回来了？”李三儿上前搭上男人的背说。
男人一把将李三儿反扣在身后，转过身垂眸看看，面色淡淡的放开他说：“李三儿啊。”
李三瞪着眼冲茁聪喊：“你他妈听见我的声儿了还他吗打人！”
茁聪上下打量了李三几眼转身就要走，李三见状又上前拦住。
“怎么，又想碰瓷儿？”茁聪冲李三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李三咽咽口水冲茁聪干涩的说：“你不想知道云霓为什么嫁人？”
茁聪本打算绕过李三直接走，闻言顿住转身看着李三说：“你知道？”
李三看着健硕的男人冲自己上前两步也忍不住胆儿虚，直直开口：“别、别过来，我就在这儿说。”
茁聪歪头一笑停住脚步：“行，你说！”
“刚打春儿的时候，那男的就来了，然后隔了一个月，俩人就结婚了，那男的有钱！北京的！”
茁聪皱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啧，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李三低头转转眼珠又说：“那天我看云霓和那男的去了云家旁边，喏，就他家。”李三冲一旁努努嘴说：“两家打起来了，给他家送了可贵的酒了！云霓从他家一出门上车，我就看见．．．”
李三说到这儿就停住了。
茁聪盯着李三急急问：“看见什么了？”
“那男的家暴！不仅家暴云霓，对云家老两口可没他们说的这么好！”李三冲茁聪小声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茁聪看着李三怀疑道。
“啧，你不信！不信算了，我看云家搬家的时候，云霓都没回来，那男的管这个管那个的，云霓为啥不回来？”李三看着茁聪说：“你说你家搬家，你姐能不回来？”
关心则乱。
在这一句话的加持下，茁聪有些相信，云霓过的并不是很好。
茁聪还想问问，为什么？
无源县正定路福寿花园，一个适合养老的小区，周围依山傍水，没有其他地方这么繁闹。
“茁聪，你问了奶奶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找她问问。”
“问什么？问她怎么不能等等你嫁给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一男一女在电梯门前说着话。
男人是下午在镇上和李三说话的茁聪，女人是茁聪的姐姐茁灵。
“云霓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谁都没请！谁都没请你知道吗？什么意思她这是？”茁灵气愤的说。
“姐，你不觉得云霓活的很憋屈吗？”茁聪盯着电梯门上的自己说。
“憋屈怎么了？谁叫她生就是姓云呢？”茁灵叹口气：“没办法的事儿你说你闹什么？”
——“叮咚。”
“其实可以住在这儿，奶奶不会说什么的。”
“算了，还是回去吧，明天再来？”
“行啊，都听你的。”
电梯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黑色呢子外套，男人里头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打扮的很精致，领带和胸针都能看出男人不是普通的上班族。
女人一头长发半挽在脑后，垂下两缕发丝在脸庞显得格外知性，她一直垂着眸子和男人说话。
男人则是将视线放在女人身上，一边笑着一边温和的与女人交谈。
电梯门完全打开之后，男人揽着女人的腰冲电梯外的两人颔首后等着两人让开路，却没见动作。
云霓疑惑的先是侧头看看钱仕坤，见钱仕坤有些不耐的看着前方，云霓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外面茁聪从听到云霓的声音就死盯着电梯，门打开后，真的是她！
茁聪有些梗住嗓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云霓？”茁灵看着对面的云霓和她身边的男人叫道。
云霓扭过头正巧和茁灵对上视线。
云霓稍向后撤了一步，步子很小，也让钱仕坤感觉到了。
钱仕坤揽住云霓的手用了点儿力气看看云霓又看看门外的两人，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再次按了一遍开门键，然后温和的冲对面认识云霓的人说：“出去说？”
茁聪将视线放到了说话的男人身上。
茁灵带着茁聪向旁边靠了两步后说：“不好意思啊，很久没见云霓了。”
钱仕坤带着云霓出来，颔首一笑：“正常，云霓陪我去北京，很少回来。”
“茁灵姐，好久不见。”云霓冲茁灵淡淡笑着说。
“是、好久没见，怎么结婚没叫我呢？”茁灵皱眉问着。
云霓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钱仕坤见状冲茁灵说：“我们婚礼从简，只是请了家人，朋友一概没请，不好意思了。”
云霓看看钱仕坤吐出一口气说：“嗯对。”
茁聪要上前说什么，被茁灵一把拉着进了电梯后茁灵说：“有时间聚聚。”
电梯门随即关上，云霓最后和茁聪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姐——”
“你看不出来吗？”茁灵看着门上茁聪的影子说：“一个人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茁聪想着，方才云霓下意识去寻求安全感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向男人靠近。
由表及里，茁灵说的很对，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过的好与不好，就看他的精神状态就好了。
云霓现在，看上去比以前，要轻松许多，最起码，不再是从前那样不哭不笑的寡淡表情。
“有缘无份吧。”茁灵说。
有缘无份吧。
．．．．．．
“刚才那两个人？”钱仕坤忍不住心里的困惑问。
云霓看着车外的光，眼角不住有泪滑下来。
“邻居。”
钱仕坤看不到云霓的脸，于是停了车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将云霓转过来，即使猜到云霓心情不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云霓的眼泪依旧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眼睛不似以往的紧闭，反而睁得很大，一定要看着有光的地方，一双眼白现下充满了红血丝，眼皮已经开始红肿，呼吸急促到张开了嘴巴。
钱仕坤抱住云霓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抖动的厉害。
怎么回事？钱仕坤皱眉想。
被钱仕坤抱住的云霓与往日哭的样子很不相同。
云霓睁着眼睛流泪，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哭声，而后压抑不住的失声大哭。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钱仕坤觉得女人真的应该是水做的，云霓每一次哭持续时间都很久，前一段时是半夜被大声响惊醒，然后躲到一个只能容纳自己一个人的地方缩起来安静的哭。
后来因为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云霓的状况要好了不少，最近．．．
最近的云霓会发呆，云霓怀孕之后，钱仕坤紧赶慢赶在位的工作，好给明年小娃娃落地准备出时间。
因此最近有一段时间钱仕坤是不经常呆在云霓身边的，并且有很多时间在公司通宵。
钱仕坤放心不下云霓，自作主张的在家里安了很多个摄像头，和云霓说的时候，云霓只是一呆然后笑笑没说什么。
但是钱仕坤能明显感受到云霓在避着摄像头。
钱仕坤已经在很努力的和云霓在任何事情上都用询问、商量的语气征求她的意见，效果并不强。
云霓依旧处于一种你问我答、你拨一拨我动一动的状态。
钱仕坤觉得，云霓或许有病。
是一种心理上的病，不太确定是什么，但是现下弄得钱仕坤很被动。
“我的小姑娘啊，你究竟受了什么罪啊？”
钱仕坤一边顺着云霓的后背一边叹息着。
云霓趴在钱仕坤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钱仕坤的话，云霓一直睁着的眼睛终于颌上。
云霓的双手从紧攥着自己到攥紧了钱仕坤的袖口。
平日里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布料被云霓的手蜷出了密密麻麻的纹理。
她手里还握着钱仕坤的袖口，今天的袖口是黑珍珠，圆润没有棱角。
低头瞧着云霓的动作，钱仕坤想：亏了今儿是个圆咕隆咚的玩意儿。
“云霓呀，云霓，咱们以后每回产检都得有人陪行不行？”
“云霓呀，咱们明天去瞧瞧医生？”
“小丫头啊，你可让哥哥我真没办法呀，咱们去疏解疏解压力好不好？”
钱仕坤抱着云霓一边晃悠着像哄小孩儿一样轻拍，一边嘴里轻声念叨着。
直到怀里不再颤抖，外头的霓虹灯渐渐暗下去，钱仕坤才停下动作缓慢低头将云霓脸上头发拨开，轻轻用下巴蹭蹭云霓的鼻尖悄声说：“什么时候好起来啊？小云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