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冰可乐

24、24.众人来拾柴

　　“可……”苏玉瑶没想到舅母会当众提起这个事来，她在那家食肆里还有一个多月的工期，而且她的钱也还没攒够，租铺子要钱，就算开小摊子，锅碗瓢盆置备齐也需要钱，她现在手里的还不够。
　　而这些，都是她现在犹犹豫豫不够硬气的理由。
　　但是这些，苏玉瑶觉得自己毕竟不是舅母的亲生女儿，一旦开了口，就是在张嘴问着她要，这一点有违她的初衷。
　　尤其又有陈润舟在旁边，他跟瑾衡表哥关系好，可在苏玉瑶这边，却还是一个交浅言深不妥当的外人。
　　“怎么？是钱不够吗？”瑾衡表哥出言询问，“是钱不够吗？”
　　此话一出，苏玉瑶见舅母便给了表哥一个眼神，瑾衡这才闭了嘴，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润舟，“润舟跟我交好，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也要顾及你妹妹的面子”，舅母道，“考完了就放任自我啦？”
　　“是，阿娘。”

　　一辆大马车载着众人回了周宅。
　　因暂时没了县考压力，一餐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菜盘吃完，大家就要离席，陈润舟不善喝酒，倒是和明广安安稳稳地走出了周宅大门，手上还提着些苏玉瑶给准备的小吃点心。
　　“只当是祝伯娘早日康复。”
　　这是苏玉瑶跟着舅母学到的本事，“但凡男子，底线必在父母妻儿，要善待一个人，就要找准关键，凭着本心，不然总会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舅母的话果然在陈润舟的脸上得到了应证，似乎道谢时他眼窝都含了些泪。

　　回到厅上，只听舅母又在把她下午在县学大院门口看到的情形说给舅舅和瑾若二姐听，说得眉飞色舞，把她夸了又夸：
　　“阿瑶如今待人接物颇有章法，我觉得甚是安慰。”
　　说着又将她的想法说给了舅舅听。
　　“现在但凡是有点上进心的小娘子们，手上都有一门手艺，阿瑶爱做吃食，铺子当然可以开，雪音考虑得很周到，我替她阿娘阿爹谢谢你。”
　　舅母只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瑾若也帮腔：
　　“三弟给我那我说了，阿瑶妹妹还缺点钱，我可以出一部分！”
　　说完便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来，估计分量不会轻。
　　“是啊，是啊，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连雪茶在一旁都想要把她攒的月例银子拿出来给她。
　　感动得苏玉瑶不知说些什么好，看着桌上那些不同颜色的钱袋，她一个劲儿地说：个“够了，够了，已经很多了。”
　　她所有的钱都算在一起，长街上最便宜的铺子，就差三千钱。
　　而现在，单是他们拿的，就已经够她在较好地段上租一间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表哥瑾衡的小厮厚朴又送了一个钱袋过来。
　　苏玉瑶拿起来，钱袋上的针脚一看就不是周宅用惯了的那个绣娘做的，厚朴看出了她的疑惑，便原样将表哥的话转告给她：
　　“这是陈公子还公子的钱，公子说算上他一份，只当是铺子也给他入个股吧。”
　　“这怎么使得？”自己开铺子用外人钱。
　　“收着吧，他是瑾衡最好的朋友，这钱又是他还瑾衡的，已经算是瑾衡的钱了，入什么股，三弟说话越发没边儿了！回头我得说说他。”
　　瑾若二姐休假一日，便过来陪她在问菊园呆着，厚朴过来传话时她正好在。

　　钱够了，苏玉瑶便有了出门寻摸铺子的底气。
　　可“金三银四”的租房月份，租价也是水涨船高，让苏玉瑶每天都带着气回来吃中饭，下午上工时都没精打采的。连山楂奶酪酥都做起没有以前好吃了，浪费了好多，订单都差点交不上。
　　晚上吃饭时总是食欲不振。
　　舅母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样约莫过了有十日，她突然给了一串钥匙拿给苏玉瑶：“这是我在长街小园路上的一间很小很小的铺子，你拿着吧。”

　　“啊？”苏玉瑶说什么也不要，小园路，那可是长街上最繁华的地段，一个月租金都得一两千文，她的手艺，能赚出每个月的租金吗？她在心里给自己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我的陪嫁，因为店面小，所以也不好租，一直空着，你也算是帮我了”，见苏玉瑶还是不肯收，舅母只得退一步道，“那你便按照市价给我租金吧！”
　　“好。”苏玉瑶这才应下。
　　“不过，第一个月免了，家里小辈做生意，长辈理应扶上马再送一程的，就这么定了。”
　　苏玉瑶手里紧紧撰着钥匙，下决心一定好好弄。

　　因铺子是自家的，苏玉瑶心中便没什么压力，她和舅母商量后，决定还是先将三个月的工做满，把工钱拿到手，白天上午她除了赶赶各家零嘴的订单，便多了一项事情——跑小园路上来打扫铺面的卫生。

　　舅母没说错，铺子确实很小，但临街，虽然只有巴掌大，但苏玉瑶观察过，人/流量还可以，做点小吃应该是卖得动。

　　这样忙碌到了四月中，县考的大榜挂了出来，苏玉瑶陪着舅母和表哥一起来看榜，见表哥和陈公子的名字都在榜上，便松了一口气。
　　忍冬便笑，“我就说咱们家三公子能行吧？”
　　苏玉瑶点头，便听表哥道，“我得去租匹马先走一步，润舟兄今日没来……”
　　许是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苏玉瑶看着那榜上比“周瑾衡”三个字还要靠前许多的名字出神。
　　舅母有些惋惜，“陈夫人身体还是太弱了……”
　　言下之意，这得耽误陈润舟多少复习时间啊。

　　果然，到了四月底，蜀州府把桐县周围三四个县城的那些和表哥他们一样过了县考的学子们，召集在府城大院再考了一次，这便是府考了。
　　表哥榜上有名，而陈润舟名落孙山。

　　而苏玉瑶暂时还无暇顾及，因为她领到了工钱，从食肆辞了工，到了小园路，她的铺子终于开张了。

　　支了一个望子出去，上面写了“苏记”二字。
　　里头是热锅滚水加蒸笼，铺子从黎明破晓开到半上午，暂时只卖早餐。
　　舅母说卖早餐辛苦，但她说天马上热起来了，天色也会越来越长，而且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就把干果摊儿开在本草堂，“我想再试试别的，看能不能做成！”

　　话虽这样说，但苏玉瑶却铆足了劲儿要赚钱，因为她铺子里的这把火，可是大伙儿你一块我一块的柴，添起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