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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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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熹觉得两人只是很浅薄的相识一场,故人都算不上,他没必要对她这么好,是好到她全然没有真实感的情况。
“应先生走吧。”
“我送你。”
“不用了,有同学。”
“坐得下。”
君熹扭开头,“不用。我们学校在南平那条地铁线快到尽头,离市区远得很。”
“这话说的,不远就没必要送了。”
君熹抬头:“你知道,应先生,我不爱麻烦别人,你对我够好的了。”
二人深深交缠了半晌目光,最终他无奈道:“小心点,现在就回去吧,别太晚。”
“嗯。”
君熹隔着柱子偷看他往回走,那群人似乎在打趣他干什么去,她也听不清他有没有说什么。
但是她很喜欢看他和很多朋友在一起,总觉得那样的应晨书没那么孤单,孤立无援,那群人肯定是知道他的事的。
坐地铁回到宿舍,凌晨一点刚躺在床上,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银行卡进账一笔不菲的数目。
应晨书给她预支了,不止两年的钱……
君熹怎么算这都是三年的钱,可是他不是说给她预支两年的吗?她感觉他这人不会在没有征求她同意的时候私自给她多转钱以至于让她被动地帮他做事。
应晨书不是这样的人。
君熹因为这笔钱有些失眠,索性想起找房子的事情。
想到苏文轩家就是在10号线地铁上,她就发信息问他:“你们家那条地铁线有什么房子租吗苏文轩?”
大半夜,苏公子依然社交账号在线:“地铁线?”
“嗯,10号。”
“我家在10号上?”
“……”
君熹忍着脾气打字:“再有钱,再没坐过地铁你活到二十多岁不知道你家在几号线地铁?”
“我家,不是13号线吗?”苏文轩在手机那头弱弱问道。
“交叉!”
“哦哦哦。”苏文轩为了避免被骂,马上主动问,“你要租房子?为什么要在这条线?”
“离公司近,离你家也近。”
“那你公司在哪儿?”
“远京CBD。”
“远京啊?那你怎么会觉得10号线离两边近的卧槽……这难道不是他,他妈的远?”
“……”
君熹叹息:“那住别的地方不是更远?住中间已经是最近的了。”
“那我家这条线,它房价是这个数。”苏文轩敲击键盘,“你那个,预算多少?”
“……”君熹轻咳一下,“远京那条线也行,15号再往北边郊区延伸都行,走点路,坐个公交,都行。”
“那貌似有点偏僻了吧?我没去过,我找朋友帮你问问?”
“……”
君熹马上摇头,回复:“算了我自己找。”他自己都不行,他那些公子哥兄弟能给她找到预算以内的房子就奇了怪了。
“那要我陪你去看房吗?”苏文轩觉得啥忙也没帮上,也不好意思。
君熹想了想,要了:“回头我找你,我晚上才有时间看房,你陪我去。”
“行。”
聊完天,苏文轩低头看脚边的小不点:“怎么了?”
“宵夜好了,吃饭啦。”小练安笑嘻嘻地问他,“你在和女朋友聊天吗哥哥?”
苏文轩哼笑:“目前单身。这祖宗可不是我能拿下的。”
“什么祖宗啊?”练安牵着他的手往正房走去。
苏文轩边走边说:“就给你上课那姐姐,你不觉得她脾气特火爆?”
“君熹姐姐啊?她哪有?她可温柔了,是你给我找过的所有家教老师里最好的一个,其他人习性无常,只有她不会因为我们家有钱没钱而脸色不一样。”
“是嘛。”苏文轩笑了,“她倒是挺有骨气。”
进屋一抬头,见到舅舅朝他瞥来。
苏文轩不敢在舅舅面前造次,干笑一声牵着小孩儿去餐桌落座。
他舅舅却难得主动和他聊起天:“君熹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她问我十号线附近的房源消息,聊了几句。”
“她要找房子?确定下来了?”
“还没,不过说好回头我陪她一起去看房子,她一个人不安全。”
“嗯。你照顾着她点。”
苏文轩瞄了眼舅舅,试探性打了个趣:“舅舅,您挺关心那丫头啊。”
“她是我曾经一个旧相识。”
“啊?”
“认识那会儿她还读初中,难得从那种偏远小城里走出来,很厉害。”
“您怎么会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儿厉害?”苏文轩很感慨。
应晨书一边给女儿夹烤鱼的肉,一边说:“厉害这个词,不仅限于你出身显贵,高官厚禄,你身负英雄事迹。她从偏远山区一路考到首都,是你办不到的事,文轩,你就该觉得她厉害。”
苏文轩当下闭了嘴,确实,他考不来。
应晨书:“难得你找了个不错的家教,你照顾着点没错,弄没了,你只能自己上岗了,我最近没时间去查验新的家教。”
苏文轩马上再三保证他一定照顾好君熹……让他自己上岗,整天窝在家里教小孩儿,这不是要他命吗。
…
君熹和苏文轩聊完天,就上群里和舍友们还有要好的同学探讨租房问题。
有一个本地土著同学住在15号线附近,跟她介绍了附近的房源。
君熹第二天打了快十个中介电话,终于在那一块有了几个在她预算之内的房子,她约了晚上看房。
忙完收到司机的电话,来接她去上课。
一上车司机就和她说:“君小姐,今天练安在谢安街,咱去那边上课。”
“哦……”君熹想起应晨书昨晚的入住邀请,问了句,“练安和她爸爸去那儿了?”
“对,昨晚应先生回北市,接了孩子过去,小孩玩得晚了些早上没有起床,导致现在还在那边。”
“好。那…应先生也在那儿?”
“他下午不在。”
君熹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觉得应该和他聊聊这笔钱的事,但是又感觉这话题牵涉到他的事,有些沉重,她有些生理性地想躲避。
一路挣扎到谢安街,却听合院内的管家和她说:“君小姐,应先生在后院卧室中,找您有事。”
“……”
君熹端着杯练安早早泡给她的桂花茶,默默穿过游廊去了后院厢房。
根据管家给她的指引,她敲了一间房的门。
“进来。”
君熹喝了口茶,咽了咽口水,推开门。
古色古香的老式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应晨书身上的雪松味道,清冷香气在装潢特别有年代感的设计里,让人有些自然而然的痴迷放松,如果应晨书不是穿着一袭白色睡袍从屏风后走出来的话。
君熹关门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该不该关。
应晨书倒没有让她关,只是让她去坐。
“应先生,才起来?”她弱弱主动开口。
“嗯,昨天有点晚。”看了眼她手上的茶杯,他就没有给她倒茶,而是问她,“我听说你要找房子了?”
“苏文轩怎么这点小事也跟你说。”
“我问他的。”想起来点事,他又拐入屏风后。
君熹在外面盯着那扇梅花屏风:“你这点小事也问,跟我管家似的。”
男人的低笑从里面传来,“你进来。”
“……”
君熹背过身去。
应晨书:“过来,君熹。帮我个忙。”
“……”
君熹默了默,悄悄靠近那扇屏风,探头一看,男人在一个还算现代化的床坐下,手里拿着一瓶药,“过来帮我擦个药。”
“什么药?”君熹马上走近,将茶放在他床头柜,接他手里的药瓶。
这才发现他宽松的睡袍袖口下,右手手腕缠着纱布。
“你手怎么了?”
应晨书拆开纱布, “和朋友喝酒,闹了闹,不小心扭到了。”
君熹一看那红肿的架势就是被巨大的外力冲击到的,她呼吸都屏住了。
瞄他一眼,她轻轻拿棉签给那伤处抹药。药香将他身上的雪松味道掩盖,让人不知不觉精神缓和。
“应先生昨晚给我打的那笔钱,是什么意思?远超两年的报酬了。”
“给你租房子的。”
君熹抬头:“租房子的?我房子什么时候也要你包了?”
他语气轻淡:“我怕你不够,不用跟我客气。”
君熹低下头:“我不会收的。”
“那就来这住吧。”
她直接不吱声。男人低笑:“君熹。”
“嗯。”
“就当等价交换吧,可能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最近找机会,帮我和练安聊聊,看看她愿不愿意跟别人生活。”
君熹动作一顿,撩起眼皮近在咫尺地深深望着他:“一定要把她给赵先生吗?你自己真的不行吗?”
“以防万一。”
君熹抿抿唇,犹豫会儿,说:“她懂不懂你们的事?如果她懂……你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万一?她真的能接受你这个爸爸也出事吗?”
“只是少概率,我只是怕这两年她跟着我危险。”
“她能接受你有危险吗?”她追问。
“她必须接受。”
“为什么?”君熹深呼吸,“我,我能知道吗?”
“她父亲是为救我出的事,锒铛入狱两年。”
君熹怔愣住。
应晨书脸色平静:“练安知道这是救她父亲唯一的机会,我没打算让她选,无论她接不接受我去救哪怕换他,我都会做。”
君熹呼吸紊乱,低下头看着他腕间的红肿,半晌才蓦然出声:“我昨晚好像听到有人喊,怀笙?是我听错了吗?”
“没有错,我的另一个名字,我有很多名字。”
君熹抬眸:“那,当年去高雨的是谁?”
“他姓辛,两年前在那场变故中就消失了。”
君熹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应晨书蓦然浅笑:“是不是忽然间,就更想和我划清楚河汉界了?”
君熹瞪他。
他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只要记得,君熹,无论是应晨书,还是谢怀笙,抑或那个人姓辛,姓周,他都可以予你所求,你是我唯一有兴趣提起的往事。”
君熹鼻尖一酸,低头时一滴眼泪哐当砸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