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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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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量好后,楼燕娘跟她老子楼满侠说了说这个事儿。
老头子非常古板,不太愿意女儿搬出去住,但又怕她留在娘家被人议论。
这年头离婚可是丢人的事儿,他要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只是他有个事儿要问清楚李得承:“你就这么把我闺女带走了,一点交代都没有吗?”
“有的。”李得承掏了掏裤兜,掏出一方小巧的红丝绒盒子,“我买了结婚戒指,项链耳环手镯之类的都在镇上房子里放着,您要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可以去拿。”
楼满侠把戒指接过来看了看,还行,纯金的,农村人稀罕金子,见到金子直接两眼放光了。
老头子想起闺女初婚那会就只有三转一响,跟这金戒指一比,谁对闺女真的用心,高下立判。
既然李得承不是开玩笑的,那他这个当爹的也就不挑理了。
盒子还给李得承,板着脸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她戴上?你把燕娘领走了可是要负责的,你别以为戴个戒指就算了,什么时候领证啊?”
“随时可以,只等燕娘点头。”李得承笑着握住了楼燕娘的手,给她把戒指戴上。
被老丈人催婚了,他很开心,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楼燕娘不想这么快领证,又不好让老爹失望,便提议道:“等鹏举到了大哥那边吧,要是大哥没有大碍,我就能放心嫁人了。”
“你大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惦记他,肯定高兴。”老头子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坚持道,“早点把证领了吧,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传出去不好听。婚礼嘛也不能拖太久,先看看你大哥能不能赶回来吧。”
“嗯,好。”楼燕娘不想跟老爹争执,等会到了镇上再跟李得承好好商量。
两人把行李重新装车,便直接往镇上去了。
坐在三轮车后面的板子上,楼燕娘抱着孩子,思考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李得承块头大,骑车也专挑没有泥坑和豁口的地方走,但即便是这样,这年头的乡村小道也还是颠簸不堪的。
便嘀咕道:“等我赚了大钱,就从镇上往你娘家铺一条路,免得骑个车都不方便。”
“嗯,好。”楼燕娘记得这条路,上辈子李得承就铺过,叫承燕路。
原本他想叫得燕路的,意思是他苦苦求索之后,终于追到了心上人楼燕娘。
可是楼燕娘不喜欢,她觉得太直白了,“得到燕娘”嘛,好难为情的,便改成了承燕路。
这辈子不知道李得承还是这么想的吗?
楼燕娘好奇,问他打算把这条路叫什么。
李得承脱口而出:“还能叫什么,得燕路呗。”
楼燕娘心说果然,他的心思很直白,直白到让她不忍心破坏他美好的期待。
她还记得上辈子她为了劝他改名叫承燕路废了多大的功夫,两人差点吵起来。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物件儿,用“得到”这个词儿不好。
可他很无辜,他就是这个名字,两人都取名字中间的字,就得是这个叫法,他哪里错了。
最后两人冷战了好几天,还是李得承妥协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里头,谁爱得深谁就失去了原则一再退让。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也许,真的是李得承被迫妥协了很多很多。
楼燕娘坐在车上,沉思良久,视线里后退的稻田一晃一晃的,耳边传来李得承试探的声音:“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
楼燕娘回过神来,心里有点酸酸的,涩涩的。
是啊,他就叫得承,又不是他故意用“得”这个字眼的,她为什么非要把他想得那么卑鄙呢?
得燕路不好听吗?
好听啊。
那承燕路呢?
也不差,但差在了他不喜欢,差在了不是都取的第二个字。
她笑了笑,侧身环住了他的腰:“喜欢,很喜欢。得承,你爹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啊?”
“不是我爹取的。”李得承叹了口气,“是我娘。她难产没了,希望她的生命在我身上得到延续,也希望我能够传承我姥爷的本事,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给我取名叫李得承。不过我还是辜负了我娘,我姥爷是个国画大师,我却偏偏不爱舞文弄墨,我只喜欢赚钱。”
“赚钱挺好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得承,我跟你一起赚钱好吗?”楼燕娘试图用一种依赖和欣赏的口吻跟他说话。
也许这会化解他内心的不安。
李得承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久才问道:“你赚了钱想做什么?”
“赚钱养孩子啊,得承,你是不是以为我赚了钱就不再依赖你了,我就会跟别人好啊?怎么会呢。得承,我既然答应跟你走了,那我们肯定是要结婚的吧,结婚之后我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养孩子多费钱啊,我肯定想多赚钱啊。再说了,我还带着南星呢,我总得给她多准备点傍身的钱财。”楼燕娘知道他想岔了,只能敞开了跟他好好谈。
李得承依旧自己琢磨了起来,半天后才问:“你是不是担心我对南星不好?”
“没有没有,你要是不喜欢南星,干嘛让我带着她。得承,你不要把话闷在心里,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们既然决定在一起,就不要藏着掖着好吗?你让我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免得误会来误会去的,白白伤心难过。”楼燕娘叹了口气。
改变一个多思多虑偏执又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像是搭建一座万里长城,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她上辈子就失败了,也不知道这辈子换个法子行不行。
李得承在犹豫。
他默默地骑着车,到了洋房那里开了院门把东西搬下来,又把洋房的门打开,提着东西进去收拾了起来。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他才拉开梳妆台里的纯金首饰以及一些香粉胭脂:“看看喜不喜欢,我先去做饭,等会再跟你谈,你好好歇着,不要再糟践自己的身体了。”
楼燕娘看着依旧习惯大包大揽的男人,默默地低下了头。
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了呢?她想不明白。
只能先把南星放床上,喂了奶哄她睡觉。
孩子还小,连翻身都不会,所以喂完奶后,她便起来了。
她去了院子西边的厨房,站在门口默默不语。
系着围裙的男人有着别样的可靠感,手起刀落的时候,楼燕娘仿佛看到了上辈子无数个被他捧在手心宠溺和照顾的日日夜夜。
她有些鼻子发酸,也许他从没有奢望她会下厨给他做顿饭,也许他只有在照顾她的时候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是,她到底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那一切,却又不断埋怨他不懂自己呢?
她为他做了什么呢?生了两个儿子?像个花瓶一样给他长脸?
别的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礼物,也没有在他操劳了一天的时候说声辛苦了,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付出,习惯了他的任劳任怨。
自己大把时间用来学习,眼界高了,却开始嫌弃他的无趣和没文化。
她真的很过分哎。
所以上辈子过得那么抑郁,她真的也有责任吧?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的都是自己想出去看看,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她那可怜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回应,才让李得承变得患得患失,敏感多疑,才让他绞尽脑汁把她困在豪宅里头,不让她飞出去。
这一刻,她好像顿悟了。
她走过去,默默地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得承,你别做了吧,我不饿,我想跟你说会话,就这么搂着,什么也不做,我们聊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