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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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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拜访
周二的夜晚,我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见那本从书房带回来的书。
我在擦拭着因为沐浴而湿漉漉的头发。
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首小诗:
夜莺
月亮寂寞的圆着,
夜莺穿过黑暗中稀薄的雾来到人间,
他的明亮歌声不知在哪里响起,
驱散雾气。
银色的月光散在大地上,
好像空气中轻柔的纱幕,
缓缓飘荡,
落在大地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湖面波光粼粼,
彼岸又响起美人鱼的晚唱,
和着松涛的呻吟,
既忧郁又忧郁。
月华散去,
雾气弥漫。
独角兽在森林中徜徉,
洁白的鬃毛在雾气中飘散。
太阳像一把燃烧的火,
将世界燃烧殆尽,
生命在使命中传承,
血液在咒语中永生。
燃烧吧,
生命之火!
燃烧吧,
地狱之火!
等待上帝涤荡世界的洪水,
清洗血腥和罪恶,
最后的方舟,
承载着生命和器物。
罪恶的门,以血尘封。
署名是潘瑟•梅威瑟公爵。梅威瑟是我们家族的姓氏没有错,可是这个“公爵”是怎么回事。
我想看看书里面写了什么,可是书页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打不开。
莉莉娅在帮我准备明天出行的行李。是的,我们明天将拜访道尔律师,并在次日返回。
星期三晨起,莉莉娅拎着行李送我到大门口。
杰森已经坐在马车上了,却没有看见玛丽,于是就问了问。
杰森说卡尔病了,玛丽去探望他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原来,玛丽也是这么一个和善的人。
莉莉娅帮我放好行李,欢乐的祝福我有一个愉快的旅行。
杰森回过头,晾着一口白牙笑着调侃莉莉娅道:“和卡尔一起留下就那么高兴?”
莉莉娅急红了一张脸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是替小姐高兴呢。”
我也帮腔,问:“你替我高兴什么啊?”
莉莉娅说:“旅行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啊,而且,等小姐回来就是伯爵了,难道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我觉得有道理就不再发难,而杰森只是看着她笑,也不再说话。
约莫过了不到一刻钟,玛丽匆匆的回来了,吩咐杰森先到镇子上请个医生,再去拜访道尔律师。
又问杰森那封信却是否确实已经送到道尔律师手上,得到杰森肯定的回答后,玛丽才安下心来。
我问玛丽卡尔怎么了。
“卡尔大概是得了急性胃肠炎,胃肠绞痛,还拉肚,怕是没有办法干活了,我放了他三天假。”玛丽说,“你说说着孩子,平时活蹦乱跳的,到了用的上他的时间倒是病了。”
这个话题我并不感兴趣,但是玛丽却像打开话匣子一样,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起来。
因为最近和玛丽的摩擦比较多,而这又是玛丽多日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我用敬语。我只好静下心,听些自己并不关心的话题。
“卡尔是您的母亲捡来的孩子,是我们身边最可靠的人。小姐您太年轻,而我已经老了,能帮得上您的实在不多。”
玛丽看着我笑了笑,陷入了记忆。
“捡到卡尔的时候,小姐还是个没有出嫁的姑娘,也就向您这么大。那天,我和小姐背着老爷从巴黎的府邸偷偷溜出来。突然,乌云密布。我们没带雨具,抄小路急忙往家跑。在一个偏僻的小路上,一个灰蒙蒙的东西缠住了小姐的腿,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事,吓得原地跳脚,尖叫不断。”
说到这儿,玛丽笑的明媚,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所幸那时我们离府邸已经不远了,我就帮着小姐把那团‘东西’拖回府邸。正当我们打算从后门溜回去的时候,被守在那里的老爷发现了。”
被这故事吸引了,我情不自禁的问:“然后呢?”
“然后啊……”玛丽还是笑,只是让人觉得意味不明。
“然后,老爷让人把那团‘东西’弄下来,直到那个又脏又小的娃儿躺在地上,我们才知道那是个奄奄一息的小孩,也就是卡尔。再后来,伯爵要扔掉卡尔,可小姐不干。就这么吵了起来,老爷一怒之下就把小姐关了起来。小姐虽然也是吃素的,可是这次铁了心和老爷作对到底。老爷到底是溺爱小姐的,最后举了白旗,把干干净净的卡尔送到小姐面前。”
结尾似乎并不精彩,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玛丽接着说:“记得老爷最后和小姐说‘你一定会后悔的。’当时小姐还嘴硬,呵呵……我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后悔过。但是,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小姐,抚养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引起了多少不堪的流言蜚语,我已经数不清了。”
她捧起我的手,对我说:“那带来多少苦恼,您可能想都想不到。”
玛丽就这么牵着我的手陷入回忆或许他只是在斟酌接下来该怎么说。
只是时间过得太快,这时传来杰森停车的声音。
玛丽问他,怎么停车了。
杰森恭敬答道,玛丽女士,到医生家了。
玛丽“哦”了一声,对我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小姐你在这儿稍后片刻,我去给卡尔请医生。
说着就起身下车了,不到一刻钟,玛丽就回来了。我们即刻启程。
我们在路上颠簸着,玛丽不停的说着卡尔小时候的事,我听得毫无趣味,却也不好意思打断兴致勃勃的玛丽,只能不停的打着哈欠。
玛丽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难过的看着我说:
“我知道您讨厌我管教您的贴身侍女。可是,她照顾您太疏忽,害您得病,我实在心疼。要知道,莉莉娅的母亲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我的私心里,我又怎么会想要伤害她。我也知道您怨恨我对您太严厉,可是,现在我们势单力孤,可以相信的人又那么少,我若不督促您学习生存法则、阻止您犯可能发生的错,您若不是有足以安身立命的本事,很可能像夫人一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啊!小姐,您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能再失去您了啊!”
说道这儿,玛丽情难自禁,竟哭了起来。
我很难过,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陪着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玛丽哭累了就睡着了。
我坐在一边,不愿想起那些刚刚失去母亲的日子。
看着睡熟的玛丽,我在心里问:“远离了那片繁华,难道还会被卷进什么阴谋吗,又或者母亲的死,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内幕。”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我们在阳光最热烈的午后,来到山谷中离我们小镇最近的镇子,拜访道尔律师一家。
道尔律师说了几句简单的欢迎词,就将我们安置在客房中,邀请我们稍事休息后共进下午茶。
我坐在床上看一个比我略大几岁的侍女帮我整理行李,她不时用她那双湛蓝的大眼睛看我一眼。不多时,我就被她看恼了,所幸就站在她的身后。
当她收拾完我的行李起身想要离开时,习惯性的向后瞟了一眼,却发现我就站在她的身边,吓的“啊!”的一声,脚下一绊倒在了她身后的衣柜上。
看她这副狼狈像,我笑的像恶作剧得逞般不怀好意,问,“你总看我干什么?”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伯爵,况且您还是个女的,还那么……”
“那么?”我笑,她是想说我的年纪那么小。那么小就没有庇护我的亲人了吗。我的心寒了寒,刚要恶语相向,却听见她用细弱蚊呐的声音说道:“那么好看。”
我一楞,看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我也出于礼貌的夸赞她的眼睛很美。
她笑笑,毫无局促,说别人也这样夸她呢。又对我说她叫莎莉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就离开了。
我无事可做,躺在床上看账本。过了大约一刻钟,我放弃了,实在看不进去。
我穿上鞋决定去看看玛丽在做什么。敲了门,却无人应。我以为玛丽睡着了,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了一个侍女,她问,“您找玛丽夫人吗,她刚刚出去了。”
我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支吾了一下,说,“我不大清楚。”
没有主人的邀请,我也不好到处乱走,只能回屋接着看账本。
玛丽来叫我去吃茶点的时候,我已经抱着书睡着了。
道尔家境殷实,茶点自然是丰盛异常。道尔夫人和道尔公子对我也十分热情。只是我睡的有点难受提不起精神。
道尔夫人体态微微发福,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慈祥。而道尔少爷大约十八九岁,正是年轻英俊的年纪,他除了有一双和母亲一样碧绿的眼睛外,还有一副像足了母亲的脾气,总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