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诀》潭心

4、第 4 章

　　天宫禁地外。

　　“扫把星！这是你的仙帖，给。”

　　“只此一张，你可一定要收好了。”

　　扫把星正抱着新的龙头扫把爱不释手，听到这句两话，更是高兴地蹦了起来。

　　“多谢娘娘！多谢公主——”

　　“好啦，蟠桃宴上记得过来找我们玩。”绿儿青儿冲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扫把星将仙帖贴身收入了怀中，哼着小曲儿拿着扫把在空中挥舞着。

　　转头看见了那块上书“禁地”二字巨大的石块，嗤笑一声，便往那石块上呸了一句。又慢慢悠悠地往那洞中逛了进去。

　　禁地中一如既往的幽深和寒冷，那两块巨大的石碑上镌刻的文字的颜色，好像比四百万年前更加黯淡了。

　　自从四百万年前见了阴蚀王最后一面，扫把星就再也没有进过禁地——这个曾经引诱出他的贪欲还让他差点万劫不复的地方。

　　当年自己临阵倒戈，在最后的关头迷途知返，放出了七位公主，还帮王母娘娘夺回了权杖。虽然最后娘娘说自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但自己总是觉得有愧于天庭，于是便在娘娘的默许下，自愿在禁地扫了四百万年的地，也牢牢地守着阴蚀王，不让他再有机会蛊惑别人跟着他兴风作浪。

　　那白袍小少年端坐在那一方石阵中央，眼神空洞洞地看着那两块石碑。扫把星站在石碑投下的阴影中，看着这小少年。

　　谁能想到这就是曾两次将天庭搅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头——曾经的幽冥之主阴蚀王呢。

　　扫把星抱着自己的扫把走近了些，那小少年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缓缓地开口。

　　“扫把星，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那声音有些滞涩不清，扫把星已经不太记得当年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了。

　　愤怒？可笑？还是替他感到悲哀，忙忙碌碌那么久，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竟然还想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个当初被他一脚踢开的下仙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被囚禁的太久，连着那声音也有些空洞起来。也是，一个人要在失败一次以后再爬起来一次，不难。可要是押上全部的翻身之仗再一次失败，想不发疯也难吧。

　　扫把星原本是打算来嘲讽阴蚀王两句的，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幽冥之主怎么样？王母娘娘和天帝的师弟又怎么样？这样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被永远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说，上仙怎么样，下仙怎么样？还不如自己做个自由自在的小仙。也难怪娘娘肯放自己去参加蟠桃宴，阴蚀王这副模样，看着已经不太清醒了，还有什么本事，能翻出什么花来呢。

　　扫把星摇着头转身退了出去，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时，那石阵中的小少年眼皮猛地耷拉了下来，仿佛又陷入了混沌之中。

　　天宫演武场

　　橙儿将灵石摘下递给黑鹰，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配剑，剑鞘在手腕中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身从剑鞘中平直飞出，橙儿疾步向前握住剑柄。忽然体中似有气体涌动，她还来不及反应，那气便从掌中泻出，连人带剑凌空飞起，不受控制地向台下飞去。

　　“橙儿小心！”

　　只见黑鹰飞身跃起，以掌轻击橙儿手腕的穴位，橙儿手上力一卸，借着黑鹰的势堪堪稳住身形，落到了地上。那剑却脱缰似的射入了场外的石柱上，发出一声铮鸣。

　　“怎么回事？”

　　“刚才好像有一股不受我控制的法力，从我身体里窜出来了。”

　　“你不用灵石也能用你的法术了？”

　　“我也不清楚。”

　　橙儿仍心有余悸，看着指尖弥留的淡淡橙光，若有所思。

　　瑶池。

　　话说杨妙尊前几日突然梦回自己尚在修炼时的日子，醒来后竟然大汗淋漓。按道理来说作为神仙，自己是不可能流汗的。但那声师姐音犹在耳，而且这几日间总是冷不丁地就想起梦中之事，令其神思倦怠不已。忽而又想起山顶寂心洞中睡着的那人，伸指一掐算竟也似有异动，沉思了半晌，便假借闭关的名义颁下旨意，称自己要去寂心洞中闭关七日，天庭事务仍由七位公主处理，若有不决之事，由七位公主和太上老君等众仙商议决断，若非紧要之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凌霄殿内。

　　天帝听闻杨妙尊有此旨意，不由得皱了皱眉。蟠桃宴会在即，师妹怎么突然要去闭关？难道是境界又要突破一层？上次见面实在仓促，二人来不及说上几句话，他就惹得师妹拂袖而去，瑶池中的仙娥又对他这个天帝守口如瓶，因此对师妹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且不说瑶池众人，如今这天庭中俨然已以师妹为尊，竟还有些刚飞升的小仙不知天帝只知王母，叫他这天帝之位竟形同虚设一般！就连自己那七个自出世就未见过面的女儿，如今也是天庭的实际掌权者了。想到这里，天帝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善笑。你可知道什么？”

　　“回陛下，娘娘闭关的地方，正是四百万年前被娘娘下令列为禁地的寂心洞。”那名被称为善笑的男子跪在天帝身前答道。

　　“寂心洞？朕怎么不记得，天宫中有这么一个地方。”天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善笑立刻伏到地上：“陛下为苍生闭关数百万年，对天庭之事难免有些不了解。这寂心洞确实不在天宫之内，其原是群玉山山巅上的一处无名仙洞，四百万年前王母在下令将其列为禁地时便一并为其赐名了。”

　　“四百万年前，可是……”

　　“正是阴蚀王被七位公主封印之时。”

　　“那阴蚀王如今……”

　　“如今仍被镇压在天宫禁地中。”

　　“这么说，如今这天庭之中，已然有了两处禁地？”

　　“陛下英明。”

　　天帝沉默良久，地上的人始终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你在暗示朕些什么。”天帝缓缓开口，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试探和质问，却又好像已经给他的行为下了结论。

　　“起来吧。”天帝挥了挥袖：“替朕奉茶。”

　　善笑松了一口气，心知天帝这是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行为，于是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端起茶碗，恭敬地递到了天帝的手中。

　　天帝揭开茶碗盖，一股热气腾起，白白的一片缭绕在他的眼前，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在人间做帝王时极为享受，就算是回到天上做回了天帝，他仍放不下这种感觉。

　　师妹，你究竟想做什么呢？你说朕，应不应该让众仙知道，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