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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飞鸟 ...

  •   “……”

      长谙死都不会承认,那一刻,他真的有被吓到,虽然只是生理性的——来自刘哲然本能的反应。
      三个人对视的时候,班里寂静了三秒,像是一场无名的哀悼。

      “怎么,传不出来了?”老班的眼镜反着森寒的光,她问。
      长谙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展现了和他斯文柔弱长相截然相反的一面——冲着老师抛了个媚眼。属于长谙自己的桃花眼再加上刘哲然漂亮的长相,一击直击老班脆弱的心脏。
      他温柔嬉笑道:“怎会?您看这够情吗?”
      顾离:“……”

      班主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女性,被他这一波突然的操作骚得一时哽住了。
      顾离无语两秒,轻轻咳了声,微微低着头道歉:“抱歉老师,下次不会了。”
      老班这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你还想有下次?”

      长谙温润的嗓音懒懒接话:“没有下次——”
      他一边接老师的话,一边传音顾离:“认错怎么能这么认?”
      顾离:“……”

      老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回讲台去了。顾离无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有很多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长谙。
      他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学生时代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这种成绩好长得好又进退有度的男孩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夏知愿的身体作祟,他心里有些焦躁,鬼使神差的,他传音给长谙:“……你低头。”
      没头没尾的。长谙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照着他说的做,顾离心里燃烧的火苗微微熄了些,猝不及防一伸手,哗地一下揉乱了他的头发。
      正在围观的女同学:“……”

      顾离冲着石化的女同学们十分核善地笑了笑,人畜无害地歪了歪头。
      女孩们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可能是因为顾离的行为并不那么“夏知愿”。只不过这一点出格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扭过头来的女孩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人所定义的面色不虞,闷不吭声地转回去了。

      顾离完全没有被吓到,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却听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倏地挑起眉拧过头,只见那人看着他,笑如三月春风,和煦动人得很。

      但顾离从中看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果不其然,只见长谙嘴唇轻动无声说了几个字,没有传音,顾离却理解了个完整:“看不出来,顾公子居然还和小女生吃醋。”
      他额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大脑短路。他不是个肯吃瘪的人,于是在确保不会被其他梦里人发现的情况下很不客气地回敬了对方一个很不“夏知愿”的白眼,“闭嘴,角色需要。”

      ……
      这个插曲不大不小,下课铃一打,就什么都过去了。

      放学的钟声如约响起,他背起自动收好的书包,转身出了教室。刘哲然是住宿生,长谙看着他的动作,没说什么,只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去。
      回夏知愿的家路不算远,但也得走个十来分钟。夏知愿长相不出众,路上没什么人会注意到。顾离就仗着这一点,逐渐放飞自己,愣是用一五八的身高走出了一八五的气势。
      走着走着,他蓦然发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自己。

      梦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所以他没有回头,只是不动声色地拐入下一个路口,驻足贴墙,静心等着。
      大概是过了三四秒,那个跟着他的东西终于出现在转角,脚步一顿,被躲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他吓得直嗲毛——
      一只看起来是流浪猫的狸花猫。

      顾离看到它也是微微一怔,后退半步,口中飞快说着“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狸花猫短暂地嗲完毛,接受了他态度良好的道歉。尽管他毛发肮脏,走起来却依旧优雅。它看着顾离,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蹭了蹭顾离的裤脚,又躺下打起滚,开始撒娇。

      顾离看乐了,蹲下来想揉揉它的脑袋,在快摸到时又顿了顿。最后他收回手,耐心问它:“这街上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跟着我一个啊?”

      狸花猫应该是做不出表情的,但也许是“读心”的加持,顾离读到了它眼中流出来的,一种名为“难以理解”的情绪。
      小猫用牙齿叼住了他的裤脚,往外拉了拉,然后自己往前走,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示意他跟上。
      顾离轻笑一声,便攥着书包带子,跟上了那只脏兮兮的小流浪猫。

      小猫顺着夏知愿回家的路一直走。最后才在夏知愿家的巷子前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它又回头看了顾离一眼,才继续往里去。

      顾离反正也没事可做,就一直顺着那小猫,安静跟在它身后,直到一起停在巷子最深处的垃圾桶前面。
      小猫停下了脚,仰头看着他。顾离轻轻一挑眉,又蹲下来,免得小猫就那么一直仰着。

      大概是他打开交流方式的姿势对了,小猫满意得很,扭过头,对着垃圾堆轻轻叫了一声。
      垃圾堆里,倏地探出了好几个毛茸脑袋。
      那些小猫见着“夏知愿”,都兴奋地喵喵叫起来,三步两蹦地跳出来,围着他撒娇。

      带他来的那只狸花猫钻进垃圾堆里,没一会儿推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碗来,熟练地怼到了他面前。一群小猫顿时眼巴巴看着他。
      顾离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是夏知愿养的流浪猫。

      他哭笑不得,从书包里翻出了早上没喝的纯牛奶,拿在手中晃了晃,问:“我没带别的,这个你们要吗?”

      一众小猫点头如捣蒜,带头的狸花猫躺在他鞋上,用脑袋蹭他。
      他迟疑着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见它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放下心来,将馒头放进了它们的碗里。
      小猫们欢呼雀跃着拥了上去。

      顾离看着,默默垂下眸,心里暗叹。
      ……夏知愿没有多的钱,给它们带的,大概也是她自己的早餐午饭吧。
      就算她见过的人间除了外婆和刘哲然之外好像什么都烂透了,但她骨子里,仍是个温柔善良的傻孩子。
      ……

      日子飞逝,顾离觉得那是因为中间那些日子不重要,夏知愿记不清晰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于是偷偷摸摸动了些手脚……时间很快来到了二月头。

      夏知愿的外婆去世了。
      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

      孩子救到了,外婆却走了。

      外婆下葬那天,夏知愿请了假,在坟前哭了整整一天。那个被外婆救上来的小女孩年纪很小,看上去约莫八九岁。她的父母陪着她远远站着,眼眶通红,一家人同样陪了她长眠的外婆一整天。

      而她自己的父母——妈妈来了一趟给钱,爸爸更是来都没来。

      夏知愿的心在那一天冷了下去。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她变得更加沉默了。只有在刘哲然面前,才会灵动上那么几分。

      除此以外,夏知愿的日子实在乏善可陈,自外婆去世后,她连日记上原有的跳脱都消失殆尽了,如同生活变得更加寡淡无趣了一样。

      转眼到了二月尾。
      这三个月来顾离准点上学,准点犯困,准点睡着又准点溜人,每天下午去喂个猫,和那些小猫混了个提头知尾。在外婆去世以前,他晚上会跑到外婆那边去,这也是夏知愿的习惯。
      夏知愿的外婆对她总是很温柔,偶尔也让他想起前世的洛华……

      只不过外婆离开了,他也无处可去了,只好到处闲逛避免面对泼妇和颠公的骂街现场——当然,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天泼妇和颠公非得把街骂到他脸上来的,他没有办法又不能把人揍一顿,听得那叫个火冒三丈。

      然而还有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自夏知愿“养外婆”的愿望破灭以后,顾离实在是整不明白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愿望了,并且他开始思考起了另一个很严肃的问题——3月3日的河,他是不是该像现实里那般跳下去。

      翻开日记,今天是3月1,奇怪的是本子上竟然没有属于“今天”的日记。

      眼见就要到小姑娘坠河的日子了,顾离心里不可能一点波澜都没有,但他也不是个干着急的人。没有今天的日记,他就对着以前那些字句仔细琢磨又推敲,上课时到处翻本子,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事实证明抑郁症患者的心理真的很难猜,他连个鸡毛都没找到。无奈之下,他开始寻找场外。
      只不过这个场外有跟没有一个样,刘哲然没有任何写日记的习惯,长谙和顾离相顾叹气,两个人都对自己的任务毫无头绪。

      也许你要问为什么不一个一个解决。
      ……因为梦境它不允许你将任务宣之于口,就算你说了,对方也总有各种原因听不清看不见。所以对于其他人的任务,你永远只能落个猜测。

      放学铃又一次打响,距离死亡的重来又近了一步。顾离心里惆怅,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本就有夏知愿生理性抑郁buff的他越发烦躁。

      顾离拿起书包,和长谙说了一声,放飞思绪驾轻就熟地去小巷找那些小猫们。
      只不过今天出了点意外。

      也许是不论怎样重来,重要节点都无法更改的命运吧。总之这么多天过去了,敏锐如顾离也是第一次知道——夏爸爸已经尾随他很久了。

      夏爸爸从小巷拐角冲出来,夺过了“夏知愿”手里的早餐,紧接着猛然甩了她一巴掌。
      顾离正欲动作,却骤然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顾离不由心里长叹。
      傻女孩。做梦都不梦个爽快。

      痛觉火辣辣地蔓延上来,可嗡嗡作响的脑袋却抵挡不住夏爸爸那灌满恶意的声音。
      “天天跑来喂这些牲畜做什么?你家里很有钱吗让你同情心泛滥?!老子给你钱让你吃饱睡好是为了让你考上好学校将来给老子养老,不是让你花在这一群死皮赖脸活着的牲畜上的,夏知愿!”

      流浪猫反应总是很快的,瞬间就吓得四处流窜。可夏爸爸并没有就此放过它们——或者说并没有就此放过夏知愿。

      他目光四下探寻,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宝物一样一停,接着弯腰,双手抓起了地上的石头,在夏知愿惊愕的目光下又快又猛地砸了出去!
      石头很大,有些小猫年纪太小,根本快不过这一出变数。石头随着夏知愿的无力恳求和尖叫,哐地碎了一地。

      鲜红色混杂着碎石淌了满地,夏知愿缓缓跪坐下去,目光呆滞地看着小猫躺倒在地。
      “——收起你那些菩萨心肠,菩萨没有好结局,就像你那可怜的外婆一样!”他对着夏知愿的耳朵,如此大声喊道。
      ……

      也许夏知愿并不知道她是怎样躺回床上的,只是回到那个略带温度的地方就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
      可顾离知道。

      夏知愿是被父亲拽回家里的。一路上磕磕碰碰,身上擦伤撞伤无数,沿途目光也不少,只不过大多数都算不上友善,顶破了天也就能称上一句“怜悯”。

      不知道夏知愿当时在想些什么,眼泪止不住地流。又因为能感知到这个身体的情绪,顾离也就不得不这样任由“夏知愿”面无表情地哭了一晚。
      只不过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夏知愿的外婆。

      外婆并不是寿终就寝的。而是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
      其实从日记上看,夏知愿一直无法理解这件事情。她初时想外婆一个老人家,孩子落水了为什么不能找别人帮忙。后来发又觉那个路段确实行人少,人命关天,一时可能真找不到。于是她又想,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不能不救了吗。

      夏知愿不明白,顾离本来也不明白,只当外婆是真菩萨心肠。可外婆下葬那天他见着那个孩子,只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孩子远看着,太像夏知愿了。
      外婆年纪大了,视力也早就不好了。但她太爱太爱夏知愿,以至于只要那孩子与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她就忍不下心去赌。

      那天晚上,他一直躺到12点,时不时翻开那本日记本,终于等到一行行黑色字迹浮出纸面——
      「哲然,我实在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救不了外婆,阻止不了父亲,原谅不了自己。以爱之名束缚你,对不起。」
      「走吧。」
      「我们都将迎来黎明。」

      顾离抹了一把脸,心说这都什么事。她这话什么意思,愿望莫不是想要男朋友去追前程放下自己吧。
      他本来只是顺着发散的思路随便想想,却蓦然顿住了——这简直不能细想,细想一下都觉得真是那么回事。毕竟两人一直你侬我侬的,感情好的很。如果忽然某一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姑娘终于崩溃无法承受,最后觉得自己只会是个拖累呢?

      在她心里,刘哲然可能就是一只美丽的飞鸟,而她只是一棵依靠外婆连接世界,残喘苟活于阳光下的树。她深深地喜爱着停靠在她身上的鸟儿,因此拼命开出嫩绿的叶,依靠着一时的虚假外表、利用着鸟儿因少小离家而产生的对情感的渴望,卑鄙地留下了这只美丽的、对未来充满幻想的鸟。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们相依为命,从不曾想过分离……这让她几乎忘了,扶植着她的外婆始终会离开,而她也迟早会被风雨摧折——
      因为,她仍未找到另一座能与世界相连的桥。

      外婆离开了,她警惕又小心地缩起枝丫,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地按下不安,继续与鸟儿岁月静好。
      她从一开始就忘了,途径这里的飞鸟从来不少,而她选择留下这只美丽的鸟,终有一天,无意的对比会让她发现:她太矮小,于是在她身上长大的鸟儿震翅飞行时,也再不如其他小鸟那般轻易自在。

      到此她忽然惊醒——这世上最漂亮的鸟,凭什么要为了她深陷泥潭,忘记自己曾有双美丽的翅膀。

      鸟儿属于那片广阔无垠的蔚蓝天空。而再长不大的她最该做的,原是默不作声,缄默着看他飞过,或因为劳累而在她身上停歇片刻,然后振翅远走……
      而不是留在这里,自困牢笼。

      可是鸟儿也爱上她了,她再赶不走那只本该早早离开她的鸟儿了。
      一切早已偏离既定的轨道,渴望让他振翅高飞的愿望迫使她试着为他长大,可她苦苦挣扎了许久。她真的做不到。

      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比起那只鸟本身,又能有多重要。
      所以她将自己连根拔掉,让那只鸟儿从树上摔下,再无依靠。

      ——也许摔下来的那一瞬间会很疼、很疼……也许会疼到他生不如死,但时间终究会将他重新捧起,将他扬到更遥远的“海洋”。
      ——再也许,他根本不会摔到地上。他会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张开翅膀,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飞上蓝天,亲眼看着心爱的树苗趴倒,然后大悲大恸一场,再怀着心里的死灰飞向远方。

      那些灰烬终将湮灭在时间的流沙里,而他会一路高歌远走,遇见更多更高大的树……
      他终会将所有的悲痛都挫骨扬灰。所以他呢,他仍会是那只无忧无虑的,最美的鸟。

      「对不起。哲然,其实我也挺害怕的。我害怕死亡带来的未知,更怕我死后再无人记得我。世界会将我抛弃,而你在漫无边际的时间长河里将我遗忘。」
      「但请你原谅我仅此一次的任性。」
      「因为我一无所有,也愿意为你的黎明付出一切,所以微笑吧,我将与你同赏……这场名为“黄昏”的希望。」
      ……

      顾离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他隐隐觉得有些简单过了头,可时间已经不剩多少了,他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合理答案了。
      所以什么才算是为刘哲然“付出”了呢。仅仅只是死亡吗夏知愿?

      他静静坐了好一会,心里不断闪过刘哲然和夏知愿经历的点点滴滴。
      良久他叹息一声,心里想着真是造孽,不论真相如何,明天那河他怕是非跳不可了——成了大吉大利,不成也算是排除了一个答案。

      简单粗暴吧?
      毕竟人命都是简单粗暴的。

      ……
      3月3。

      3月1下了一场暴雨,一直下到3号的凌晨,雨停后,万里天晴。
      但如果心情能用天气形容,顾离觉得他一定是万里乌云,或者电闪雷鸣。
      因为他真的不想跳,这个戏他能不能选择跳过。

      原因无他,但说出来可能有些难以置信……顾离怕冷。
      其实也说不上是怕,更多的是讨厌那种感觉。特别是泡在冰水里,那种冻到血管都凝滞的感觉,他真的难以适应。
      自嘲地笑了声,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是这么矫情。

      长谙听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顾大公子此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万马奔腾的大脑里,因此也没留意到有那么一道复杂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自己身上。
      以长谙对他的了解,一眼就知道他整个人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突兀地笑出了声。他无奈地敲了敲手指,心里有些堵。

      这几个月来,长谙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偶尔拐弯抹角和顾离交流几句,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梦主就是夏知愿本人。
      同顾离见过夏知愿一样,长谙见过刘哲然……真正的刘哲然。

      但在顾离眼里,长谙的任务好似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可他却没有丝毫愁眉不展的样子,每天都过得悠然自在,甚至连笑容都因为不是他自己那张苍白得像是随时随地要撅过去的脸而更显春风和煦,只在极偶尔间看上去和顾离一样心绪颇多。

      这个梦里有着梦貘的气息,两人同样一起讨论过这个梦境的梦貘。可来这这么久了,两人始终也没有找到那个梦貘的影子,主线都摸不出个所以然。

      顾离自认还比较了解长谙。于是在顾公子的眼里,对踩剧情似乎情有独钟的长谙先生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
      但他想来,长谙也不是会因为这个就心事重重的人。所以让长谙心绪飞扬的,定然还有别的不知名的原因。
      但既然长谙没有主动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3月3。一个无名的日子,阳光普照大地,气候开始回暖。
      但就是这样一个无名的温暖日子,心狠手辣地愁秃了两个聪明人的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没那么简单吸吸
    感谢阅读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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