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爱》余芯乐

30、chapter 27

　　赵秦并不讶异，依然语气淡定：“刚刚经历挫折之后，心理承受能力是比较脆弱。但如果病人自己没有坚定的意志，那再先进的医疗手段都不会有效果的。”
　　铭爱吐吐舌头，“大夫你真当真了啊，我开玩笑的。我才不想死呢。”
　　赵秦点了点头，但眼神若有所思地研究了一下铭爱的表情，最后还是说道：“总之从下午开始每天都要进行治疗。上午的时间可以自由分配。视听室有钢琴，你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不愧是资本主义啊，一个心理诊所也这么有钱。铭爱摸摸闪着黑光的三角钢琴，手指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一串音符活泼地飘了出来。好久没弹琴了，铭爱发现自己很怀念这种感觉，于是好好地坐在琴凳上，规规矩矩地开始弹奏。
　　Helen路过视听室时，被优美的旋律吸引住了，那架钢琴自打买来时好像还没有人弹过呢。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新来的那个病人。
　　静静站在门口，一直听完整首歌，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铭爱被这突然的掌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美女护士。
　　“真好听！请问叫什么名字？”
　　铭爱微笑，“是……香港的一首流行歌曲，名字么？……我已经忘了。”
　　Helen依旧很崇拜地看着她，“你好，我叫Helen，能和你交个朋友么？”
　　铭爱也站起身来，“我叫Azure，很高兴认识你。”

　　有了Helen这个朋友，铭爱住院的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上午在视听室弹弹琴，听听CD，写写曲子；下午在诊疗室跟赵帅哥聊聊天；晚上Helen下班后会陪她说会儿话，周末两个人就打扮得美美的去逛街。
　　虽然治疗依旧没有进展，铭爱却觉得每天过得很幸福，如果可以忽略心里偶尔的抽痛的话。

　　郑非凡最近在很辛勤地工作，辛勤到忽略了季节的变换，直到下了几场急雨，才感到秋天的凉意。
　　“阿嚏！”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喷嚏，郑非凡吸吸鼻子，继续无动于衷地看着手里的报表。
　　一边的郑毅心疼地看着弟弟，“小凡，回去歇歇吧。吃点药，小心感冒严重了。”
　　“我没事儿，倒是老哥你，身体刚好利索，不要太操劳了。”
　　郑毅真的发现自己的弟弟长大了，以前那点自私任性到是没了，可是，天天看着他这样虐待自己也不是办法。
　　“小凡，你和李小姐……”
　　郑非凡站起来，穿上外套，“行啦，哥。我去医院了。真受不了你的罗嗦！你自己也要注意，别又倒下了，小心我篡位哦。”故意做个鬼脸，就怕老哥担心。
　　坐电梯直到地下一层，找到自己的本田，郑非凡坐在驾驶座上，并不发动车子，愣愣地望着斜前方。在那里，停着一辆兰博基尼。
　　看得出是很长时间没开过了，车身落了一层薄薄的土。自从那天梁威帮他把车领回来放到车库，郑非凡就再也没有开过，钥匙也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可是每次到车库总是忍不住一看再看，仿佛光看看车，就能重温他和铭爱那些幸福的日子。郑非凡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是不管下了多少次决心，最后还是软弱地用回忆麻痹自己。像吸毒一样，明知再往前会万劫不复，却任凭自己贪恋这一时的幻觉。

　　驱车来到LenS，郑非凡不顾Re的劝阻，一杯一杯地猛灌自己。
　　喝到两眼茫茫，郑非凡也打开了话匣子，“Re，你知道铭爱为什么喜欢喝酒吗？呵呵，我一直很好奇，她酒量又不好。后来她才跟我说，正因为酒量不好，所以很快就会醉了，一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干不了，就能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不用担心‘她’出来，就算出来了，也干不了什么。真是歪理啊，是不是？可是很管用。你看，我喝醉了，就不能想她了，也不能给她打电话了……”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趴在吧台不省人事。
　　这可怎么弄啊，Re掏出郑非凡的手机，随便拨出一个电话。
　　“喂喂？是威少啊？凡少又醉啦，你来接他吧。”

　　等郑非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本田的后座。打开车门出去，周围的景色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看到梁威靠在车头抽烟，郑非凡过去倚在旁边，“带我来郊区干吗？看星星啊。”
　　“不记得这里了？我曾经陪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等了一夜？
　　“哦，是盘山公路啊。怎么，今天要报复，让我也在这儿陪你待一晚上？”
　　“脑袋清醒了吗？”梁威望着远山，轻声问道。
　　郑非凡不在乎地说道：“才几杯威士忌而已。醉不了多久。”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最近一直不清醒。”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非凡皱眉，语气有些暴躁。
　　梁威不为所动，“那天，我陪你在这儿等铭爱的消息，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以为，你真的爱她爱得很深。也就是那天，我告诉自己，应该退出了。”视线转向郑非凡，“你该知道，当初我说在意铭爱，不是说笑。”
　　郑非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梁威喜欢铭爱，他是早就知道的。可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时的兴趣。但现在梁威的态度让他有些忐忑。
　　梁威浅浅勾了下嘴角，仿佛是自嘲，“我很嫉妒你！之前跟你吵架，不是因为关心你，而是因为嫉妒。知道吗？我比你更早见到铭爱，可是为什么，她对你印象深刻，却记不住我的样子？”
　　梁威像是深深陷入了回忆，“那是我第一次去香港。从国展中心出来，看到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周围明明那么多行人，可是却一眼看到了她，就像是迷了路的精灵，对周围带着一种惧怕和小心翼翼，让人想把她藏在怀里好好保护。当时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跟着她走出好几条街。可是不管我怎么跟她搭话，她都不开口，最后还是走散了。没想到后来会在阿凡的生日宴会上再见，我本来还很高兴，以为以后就有机会交往了，谁知道她眼里只看见了你。”
　　郑非凡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梁威讲完了，放松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都说出来我也轻松了。反正我早就决定放下了，也愿意真心祝福你们。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郑非凡看着他，语气很无奈：“你也知道，如果让她知道那件事，她会更难过。所以不如让我来提分手。等她在美国治好了病……”连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梁威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么？可是，这真的是铭爱想要的？等她治好了病，你再追到美国去，她就会感动地原谅了你，你们就能白头偕老了？”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美满，也已经做好从此再也不见铭爱的准备，只要她能幸福。可是，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么？自己真的和想的一样了解铭爱么？郑非凡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