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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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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的两周里，两个跃跃欲试的神童都没能再在神社里逮到那两个奇怪的小孩。
甚至一直到神社都变成他们俩惯常见面的秘密基地了，那个银发男孩子和怪力小姑娘的组合也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好像，他们连那两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欸？
高杉晋助一贯高傲矜贵的脸上也有了点沮丧的模样。
他仰躺在地上，一手举起无聊地撵着根狗尾巴草：“喂，桂，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已经忘了这回事、诶，他们不会都离开这里了吧？”
桂小太郎依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一边翻书，一边回他：“都让你平时收敛点脾气，多出去走动走动了。你难道没听说吗？旁边的镇子里新开了一间私塾的事情。”
高杉晋助一个翻身坐起，睁大了眼：“什么私塾？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桂小太郎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让你多少关注一下周围啊，小少爷。”
他合上书，假咳了两声，做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却又不继续往下说了。
惹得高杉晋助忍不住瞪他：“喂！”
见状，桂这才收起了自己故意拿捏的架势，利落地凑近，带着隐隐的得意和高杉分享起自己最近的发现。
这件事得先从头开始说起。
首先，这个时代的人活动范围普遍都不是很广。
尤其是像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这样的士籍继承人，甚至可以说几乎从小到大连镇子都没怎么出过。即使出门，也一定都是跟随大人一起行动。
因此他们对周围的环境其实并不十分熟悉。
别说什么他们是大名鼎鼎讲武堂的学生了，这个书院，即使是桂小太郎这样的年纪，都能明显察觉出其中的迂腐与顽固。
除了经书以外，这些老夫子本就不会教授其他任何的学问。连剑道这样武士赖以生存的技艺都教得平平无奇，更别提什么地理环境、甚至是格物之道了。
所以虽然他们对自己家周围那些鸡毛蒜皮的大小事都清楚了解到了烦不胜烦的地步，但对于自家镇外的事情，只能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他们俩当然也不是干等在这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再怎么早熟精力也旺盛得要命，更别提他们俩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奇怪、但实力又很强的同龄人，自然是抱着一股不找到不罢休的气势，简直把搜罗情报当成了一件日课来做。
只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就是了，不然高杉晋助也不会这么沮丧了。
他们住的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邻里之间都是一直相处下来的，有什么人、尤其是特征那么明显的小孩搬过来住，肯定是很快就能传个遍的。
但他们却没问到任何消息，这就足以证明那两个人实际上并不是他们这个镇子的人了。
说不准，就只是路过的旅人而已。
高杉晋助就在这里碰壁了，郁闷地这几天连讲武堂那边送上门的挑衅都懒得理睬了。
可桂小太郎却在某一天突发奇想。他意识到，他们碰面的这间神社，实际上并非是建在这间镇子里的。
这座山丘是方圆几里唯一的陡坡，所以附近几间镇子在很久以前一起商量着，合起来凑钱建了这座神社。
可以说，这个山丘和其上的这间神社，实际上是附近好几个镇子共享的地标建筑。
因此，他猜测那两个小孩很可能是来自其他镇子的人。
这一点如果说穿了，其实也很容易想到。但作为常年没怎么接触过外界的小孩来说，高杉和桂确实很难第一时间就往外想。
所以桂小太郎这时候就是在得意地向高杉解释自己发现这一点的来龙去脉。
还没等他显摆完，就被高杉晋助咬牙切齿地打断：“你这家伙到底还准不准备说了！”
桂小太郎没趣地撇了撇嘴：“高杉殿，武士可不能这么急躁，我这不是正要说下去了吗。”
高杉晋助气得差点拿手里的狗尾巴草往他脸上打。
桂气定神闲地躲过高杉幼稚的举动，总算说起了自己的结论。
“有银色头发小孩的新私塾，知道这个关键前提以后再去周围问一问，很快就能问到了。毕竟，大家可都在讨论那位据说相当高尚的武士大人呢。”
语气有点微妙的桂伸手，指向山丘的东北角，落过太阳的另一端。
“就在那，就在东面的那座镇上，离小山很近的地方，新开了一家不收任何学杂费、也不限制学生身份的私塾，名字的话，我记得好像是叫松下私塾吧。”
高杉晋助跟着看过去，听到这话时愣了一下。
他明白了桂刚才话里的微妙之意。
他回过头，和桂小太郎对视了一眼。
桂小太郎耸了耸肩，重新倚回柱子边翻开了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高杉晋助转着手里的草茎，想了想。
半晌后，他咧开嘴，眼里净是亮光。
“正好，我倒要看看，能教出那个说大话的小子的人，是不是也有说这大话的能耐。”
桂头也不抬：“私斗有违武士之道哦。”
高杉晋助哼笑了一声：“什么私斗啊，我这叫正经的请教懂吗，请教。”
“说得好听。”桂小太郎又合上了其实根本没看几眼的书，抬起头，露出了同样兴致勃勃的眼神，“实际上不就是踢馆吗，哪有你这样要去私塾踢馆的？”
高杉晋助了然，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行了，别装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桂小太郎环手抱胸，想了想，抬头，盯着高杉看。
高杉晋助愣愣地任由他盯着，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往后一跳，喊：“喂！你让我先去打头阵啊！”
桂小太郎板着一张严肃脸，正经道：“毕竟我家庭情况特殊，不能随便冒险，你也是知道的对吧，高杉殿。”
高杉完全不吃他这一套，虚着眼毫不留情地吐槽：“借着对练给那群少爷下套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到了有用的地方倒抬出来了，我看你才是那个最不敬的家伙。”
但吐槽归吐槽，他也明白桂行事确实没他方便。再加之，虽然他隐隐对能教出那两个人的老师有些好奇，但听到松下私塾描述的第一反应，还是让他下意识就觉得那个武士也就只是个不足为奇、净会信口开河诓骗百姓的无赖而已，所以他其实对桂习惯性的谨慎态度并不在意。
于是在桂小太郎不为所动的凝视下，他迫不得已别开了脸，暴躁地应下了这个打头阵的差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就是了行吧！”
但他随后又恶狠狠地转过头补充，“如果我被揍了的话，你下次必须陪我一块去！还有，你欠我一回啊！”
桂小太郎从善如流地应下：“那是自然。如果确实是位真材实料的先生的话，不去亲自拜访岂不是太过失礼。”
听听听听，高杉晋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那另一边，被这两个人念叨着要上门拜访的坂田银时和千花二人又在做什么呢？
他们正被松阳压着苦逼兮兮地抄书呢。
是这样的，其实坂田银时并没有故意放人鸽子的意思。
虽然头一回见面的时候他确实表现得好像很警惕很嫌弃的样子，但心里其实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在意驱使着他想偷偷摸摸再过去看一眼。
等他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他只是去“试探一下、万一那两个人心怀不轨呢”的时候，却正好赶上吉田松阳筹备好招生事项，准备再次开学了。
过去的松下私塾其实是有统一的教材的。
吉田松阳对教书这件事相当慎重，在真正做出开这间私塾的决定之前，他独自做了很多的研究，也一个人琢磨了很久。
最终在游历了不少地方以后，他决定，还是要为自己的学生编写一本属于他们自己的教材，不能对着经书就尽数拿来复用。
所以在每一任学生决定入学时，吉田松阳都会认真了解他们知识的掌握程度，尽量将所有学生的情况整合在一起之后，再在开学之前，为他们编纂出一册适用于他们未来数年学习的教材。
坂田银时曾经借着吐槽隐晦地提过他的担忧。他跟着松阳见过其他学堂的教学方式，他觉得松阳总这么干实在太费功夫也太累了，那群小子也未必能领会松阳的辛苦，何必这么做呢。
说这话时候的坂田银时还是个没跟着松阳走多久、说话对人都毫不客气的小刺猬。
所以吉田松阳也并未生气，只是温和地笑着揉乱了他那一头本就乱糟糟的天然卷，告诉他，等到以后他就知道了。
坂田银时撇撇嘴，对这种大人式的常见敷衍不屑一顾，但也没再对此说过什么，只是默默跑到松阳身边，帮他一起对着写好的内容、抄起了其他学生要用的教材。
吉田松阳惊讶了一瞬，随后便笑眯眯地拿过几个垫子，让坂田银时坐得跟舒服一些后，就又重新安静地撰写了起来。
总之，就这样，每一次开学前编写、抄撰新的教材就成了松下私塾的一项隐秘的惯例。
这次多了千花，坂田银时本来是准备顶着激光都打不穿的厚脸皮把工作扔给他们俩自己跑去偷懒的。
但就在糊弄完千花、看她老老实实地开始抄他那一份，于是松了一口气转头预备跑路的时候，却直面了守在外面，看完了他哄骗师妹帮自己干活全过程的吉田松阳。
面对吉田松阳笑眯眯的神情和蓄势待发的拳头，坂田银时怂得极其自然也极其迅速。
仍在原地抄写、对一切毫不知情的千花还转头奇怪地问去而复返的坂田银时：“银时，你不是说有什么三急要办吗？现在不急了吗？”
后背顶着松阳存在感极强视线的坂田银时头也不敢回，只僵硬地笑了笑，拿起笔：“是、是啊，不、不急了，不急了。”
“哦……”千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吉田松阳。
吉田松阳对她笑了笑，竖起食指，对她比了个轻轻的“嘘”声。
千花看了看松阳，又转头看了看僵硬的银时，突然笑了。
她对着松阳点了点头，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重新又转回去，认真地写了起来。
吉田松阳背着手，温和地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
过了一会，他也走了进去，坐到他们俩对面、他平常一贯的位置上，跟着一起，写起了松下私塾全新的教材。
时间就这么在师徒三人安静地撰写中慢慢过了两个礼拜。
而等到所有内容都抄完、松下私塾开学的准备也都做完的时候，坂田银时就完全忘了还有赴约那么一回事了。
至于千花，她其实早从银时说不要靠近桂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很干脆地把两个人甩在脑后了，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一直等到桂和高杉二人上门踢馆之前，恐怕坂田银时那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来源的困扰都没有人能帮他解开了。
这么看来，或许踢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
反正吉田松阳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笑眯眯地这么认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过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