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安-比亚战记》narrissis

9、6 生存的理由

　　第四节生存的理由
　　草原上，日出了。
　　拉尔坐在帐篷口，看着朝阳，他憔悴多了。毕歇达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说：“虽然我对柳娟的事很难过，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够平安回来——也许这真的很卑鄙……”拉尔没有回答。
　　不远处的一个帐篷中，柳娟的同伴们聚在一起。杨莹低声地哭着，其他人都不说话，空气在这里似乎分外地沉重。
　　“喂，你不要哭了！”邹健终于忍不住了，大叫道。
　　“可、可是……”杨莹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汤老师有气没力地劝解道：“邹健你别因为心烦而乱发脾气，杨莹你也别总是哭，不管怎么样，至少柳娟现在还活着。”
　　罗老师低声对汤老师说：“但是她现在很危险，这也是事实。医生不是说过了吗，她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别太勉强他们，他们还是孩子啊，发泄出来也许比较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清楚地记得拉尔抱着伤痕累累的柳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那一幕。即使只看了一眼，即使他们都是门外汉，他们也知道那些伤有多严重。
　　“我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并等待了。”
　　帐篷外的拉尔仍然坐在那儿，木然地看着天边，这两天以来的事全部浮上心头……
　　* * *
　　广阔的草原，无尽的地平线。不管跑多久，眼前出现的永远都是这样的景象，在变化的只有逐渐增多的绿色，以及柳娟不断下降的体温。而这时天边的乌云逐渐地压下来。在天地相接的地平线上，重重地、无声地压在大地上。在耳边呼啸的风声，犹如绝望的嘶喊。拉尔用力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这确实是一匹少见的好马，拉尔在战场上这么久，也没有见过，但是不管它跑得有多快都始终无法达到他所期望的速度。
　　天地间响起了沉闷的雷声，乌云越积越重，终于挤出了雨水。开始时宛如泪滴一般，慢慢地坠落，渐渐地就大了起来，仿佛在天地间拉开一层层的雨幕——用晶莹的水的丝线织就，而后又层层重叠而成的雨幕，它在狂风中掀动着、交织着，编织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早知道把帐篷布带来就好了。”拉尔当时为了减轻重量，让马跑得更快些，而没有带任何行李，除了那把防身的剑。但现在他却强烈地希望当初他带的不是激赏内，而是布。他悔恨地想：“我早该料到回下雨的……现在是雨季啊……何况天边的乌云又那么重。”
　　目之所及，肌肤之所触，全都是水。眼睛几乎睁不开，拉尔狠狠地抹掉一把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柳娟那越发苍白的脸。因为淋了雨的关系，她的体温急剧下降，即使把她整个抱在怀里，还是没有一丝暖意。虽然拉尔极力控制自己，他还是回不由自主地这么想道：“我这么努力要带回去的，究竟会不会仅仅是一具尸体？”想抱紧她为她挡掉一些雨水，却又怕触及她的伤口，最终只能无力地松开双臂……柳娟现在正危在旦夕，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无论是谁都好，救救她呀！”痛苦的嘶喊，融入了这个水世界。
　　后来，他们在路上遇到派出去警戒的哨兵，找到了这个新的甘弗肯村。然后，一连两天，他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连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在等着那个人的醒来，只要她一天不醒来，他就一直等下去。
　　——为什么？
　　——因为她真的很重要！
　　——她为什么重要？
　　——……
　　作为一个战士，作为甘弗肯村的“微笑杀神”，他曾经无数次夺取他人的性命，他从未觉得生命是如此珍贵。也许是因为柳娟和他是同类，比任何人都接近他的内心的缘故吧，他不知不觉中把柳娟视作另一个自己。他虽然无法喜欢自己，却可以喜欢柳娟，这让他得到了救赎。说不定柳娟也是出于相同的理由，因为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仿佛心的一部分是重叠的，而另一部分也可以互相理解。
　　毕歇达心痛地看着身边颓丧的儿子，不禁有想起了两天前……
　　拉尔抱着柳娟从马上跳下来，大叫道：“叫华伊鲁医生来！”
　　毕歇达这时正为自己奇怪的预感而担心，一听到儿子的声音，连忙冲出门去，却看到脸色惨白，几乎要倒地的拉尔，以及比他更苍白、不知是生还是死的柳娟。
　　“拉尔少爷中的毒已经差不多都退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是柳娟……”华伊鲁医生为他们两人检查后道。
　　“她到底怎么样？”拉尔抓住华伊鲁的肩膀拼命摇着。
　　华伊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里面提柳娟包扎的老太太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和拉尔两个人走了进去，站在柳娟的床头，道：“仔细看清楚她的容貌吧，让她以后永远留在你心里。”
　　拉尔脸色苍白，颤声道：“她……”
　　“就现在而言，她还是活着的，但以后我就不能保证了，她身上的伤太多，而且有淋了雨……”
　　拉尔沉默半晌之后，用非常压抑的声音道：“没有希望了吗？”
　　“这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不过……”华伊鲁边说边拉开柳娟的袖子，“我并不认为一个自杀过那么多次的人会有什么强烈的求生欲。”旧伤累累。
　　拉尔没有说话，华伊鲁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他就那样站着看着柳娟。“不要死。”他轻声说，“不要死啊！”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拼命地摇着柳娟仿佛想把她从睡梦中摇醒一样，“不要死！看着我，求你看着我！”到最后，他的声音竟好像在哭泣——虽然没有人看见他的眼泪。
　　毕歇达闻声从门外跑进来，见状连忙把儿子从柳娟身边拉开，道：“你干什么啊！对方可是病人！你这样只会加重她的伤！”他几乎不能相信，拉尔回用那样的表情，那么激动地叫着。在他记忆中，拉尔他总是微笑着，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是个称职的接班人。虽然他似乎缺少一种热情、一种执著。
　　拉尔没有说话，但他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一连两天坐在柳娟的床边，一言不发，仿佛失了魂。
　　柳娟和拉尔的事传开后，许多年轻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这位“女英雄”，毕竟，即使是他们也不大敢和一大群狼斗。在过去几个月中，他们虽然和柳娟相处过，但真正交谈的话并不多，于是他们纷纷说，以前认为她是一个冷淡的人，但其实也满热心肠的，这个朋友是交定了的。更有甚者，以前和柳娟说过话的孩子们得意洋洋地向别人炫耀：“她和我说过话呢！她说……”尽管谈话的内容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惹来不少孩子艳羡的目光，于是每个孩子都开始尽可能地搜索记忆，想找出一些与柳娟有关的事。

　　* * *
　　毕歇达明白这时的儿子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去休息的，尽管他还没有完全复原，他只好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太勉强自己啊！”
　　拉尔看着柳娟手腕上的伤，他实在不能相信她回多次自杀：初次在沙漠中见到她时，她那强烈的求生欲像火一般在她眼中燃烧着，让他为之震撼，而现在即使医生说希望渺茫，她还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两天，虽然高烧仍然没有退，也从未睁开双眼，但她是活着的！
　　“柳娟怎么样了？”汤老师走了进来。
　　“老样子。”拉尔道，“又发烧了……”
　　“妈妈，不要，危险啊！”躺在床上的柳娟忽然开始说起话来。
　　拉尔连忙探身去看，却发现她只是呓语而已，但她的声音却很激动，呼吸急促，一脸痛苦的表情。他失望地坐下来，道：“还没醒——她刚才说了什么？”
　　“那是我们的母语，她在告诉她妈妈有危险。”
　　“啊，父亲……”柳娟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奇怪，她为什么要用口语称呼她妈妈，却用书面语称呼她爸爸呢？”汤老师沉吟道，“诶，算了！大概是跟她的家庭因素有关吧！”
　　拉尔问道：“家庭因素？”
　　“是啊。你不知道吧？柳娟她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她爸爸有很忙，所以她从八九岁时就开始一个人住了。——对了，她开始呓语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开始好转了？前几天她一直昏睡，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也许吧。”拉尔答道。柳娟已经不再呓语了，但是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脸上满是恐怖与绝望，身体也痛苦地痉挛着。按理说，梦到了可怕的东西时，人就会从梦中惊醒，但不管拉尔怎么做，柳娟就是没有醒来，她只是拼命地咬着嘴唇，不吭一声。哪怕嘴唇被咬破，流下的血染红了衣服。
　　在所有试图把柳娟叫醒的行为都失败后，拉尔捶着床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看到了那么可怕的东西，却还是不肯醒来？”
　　立即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但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又沉沉睡去了。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进来道：“拉尔少爷，先出去一下好吗？我要为她换药。”
　　她是拉尔的乳母波希梅。
　　拉尔在外面等到她出来，问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虽然缓慢，但她确实在恢复中，只是……”波希梅脸色沉重。
　　“只是什么？”拉尔急切地问。
　　“只是她以后说不定回嫁不出去——她身上必定会留下伴她一生的可怕伤痕。”
　　拉尔沉默了，连波希梅离开了也没有注意到。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终于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似的，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
　　他一进去就看见正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她醒了！一瞬间，拉尔只觉得有许多话，像潮水一样涌上喉头，但到头来却只说得出一句：“啊，你醒了？”拉尔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但柳娟却永远不会忘，因为这是许多年后第一次有人用那样关切的边请看她。
　　“恩，我醒了。”柳娟微笑道。柳娟永远不会记得这个不由自主的微笑，但拉尔却不会忘，因为她的笑容充满了温情、安详，根本无法想象她重伤未愈。那一刹那，拉尔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两人都无言地看着对方，那许多感情，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就可以互相了解。
　　拉尔觉得这样的沉默有点不自然，于是努力想找话说，但最后说出口的仍然是这一句：“啊，你醒啦？”
　　柳娟“噗”地一声笑出来，道：“恩，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就像她可以感觉到卓比克的存在一样，她也可以感觉到拉尔的存在，基于相反的原因。
　　拉尔自己也笑了，道：“没什么，你没事就好，真的。医生说一切要看你的意志，他还认为没希望了呢！”
　　柳娟的目光奇异地闪烁了一下，说：“你看到了？我是说我手腕上的伤。”
　　“呃，是的。”拉尔有点犹豫，不知是不是该这样回答。因为相似，他很清楚柳娟的心理：除非是很亲密的人，她并不希望别人窥视她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够资格，但他还是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可以问吗？”
　　柳娟转过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仿佛老了许多：“因为厌倦。”
　　——厌倦什么？人们虚伪的笑容？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又或者是生存本身？
　　“别再做傻事了，好吗？你不是努力地生存下来了吗？”
　　“我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有人希望如此。”柳娟回答得很平静，“因为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因为你希望我活着，所以，现在我在这里。”在拉尔面前，她可以毫不介意地说出让人面红心跳的暧昧话来。
　　“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拉尔而虽然很高兴柳娟为了自己而活下来（对一个男人而言，着可是相当令人心动的），但不知为何有些愠怒。
　　“我本身并没有生存的理由。”柳娟答道。这个答案，和拉尔何其相似！当年路奇问他相同问题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我有点累了，可以睡一会儿吗？”柳娟道。
　　拉尔默默地点点头，替她盖好被单。虽然这里是草原，又是白天，但在照不到阳光的“利布奇多”的帐篷中还是有些冷的。
　　柳娟睡了，拉尔才轻轻起身，去告诉其他人柳娟醒来的事。如同他的预料，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当然，除了拉尔以外，没有人会比柳娟的同学更高兴的了，拉尔第一个去找的就是他们。
　　“汤老师（这是拉尔跟柳娟他们学的，是地道的汉语），柳娟醒了！”拉尔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原本因为夜里着凉而有点发烧的汤老师马上跳了起来，道：“真的？”他搓着双手，在原地急切地踱了几步，又道：“我马上就去！”
　　拉尔阻止到：“她精神不太好，又睡了，你最好过会儿再去。”
　　“是吗？也对。”汤老师显得有些失望，“那我去找其他人。”说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傍晚时分，柳娟又醒了，这次等她的，是满满一屋子人。他们各自拿着慰问品，七嘴八舌的问候着她，让她很不习惯。她只是略微地答了几句，其余的就用微笑带过。这种事拉尔早就习惯了，以前她总是这样，常常觉得烦而懒得回答别人的问题。不过村民们并不介意她这样，反倒是体谅她身体不适。
　　“谢谢你救了少主。”波塔·梅走在最前面，首先说话。
　　柳娟没有说话。
　　“那个……”波塔·梅刚说了两个字，门就开了，“柳娟醒了？”邹健冲了进来，其他人也鱼贯而入，一个个都跑得气喘吁吁。
　　柳娟看着眼前这些分别了一个多月的同胞们，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似的，每个人都变了。刚开始时那种脆弱、不安定的感觉消失了，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变坚强了，开始习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连一向不习惯体力劳动的杨莹也变黑了不少。
　　“我回来了。”柳娟笑着说。她不知不觉中用了“回来”这个词，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这是她已经被充满关切的乡音所包围。
　　“你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这儿的饮食不太习惯吧？我们从前几天路过的商队那里换到了一些土豆，正好可以给你做几道菜。虽然不会有家里那种味道，不过至少应该吃得惯。”陈静一口气说道。柳娟重伤未愈是她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变得更加白，看起来柔弱不堪，激起了陈静照顾人的欲望。
　　虽然陈静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完全没有给人插嘴的余地，但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老师们是因为老成稳重，不会和学生抢着说话；学生们是因为已经习惯性地默认陈静为代表发言。
　　柳娟微笑着。虽然她是唯一一个来了这里而没有抱怨的人，但这并不表示她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只是她生性安静，不喜欢诸多抱怨而已，能吃到以前习惯吃的食物毕竟是好的。
　　拉尔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着，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隐隐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因为那是一个他不了解、也无法插足的世界。柳娟在笑着，虽然这笑容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很清楚，柳娟现在是真的很高兴。
　　* * *
　　与此同时，一个传令兵骑着四蹄生风的骏马，在暮色下的米诺裘街道上奔驰着。
　　“报告！我们搜寻了下游近100姆舍英，没有发现类似尸体。”传令兵向卓比克报告道。
　　“是吗？看来是给她逃了。”卓比克笑着说。那可不是失败时自嘲的笑，而是自信满满的笑，仿佛在说：“总有一天你会再落入我手中的！”
　　“先别管这个，你来的时候有没有避开阿迪本的耳目？”利布坎将军急问道。
　　“他啊，早被我打发回华努尔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再说，他哪有什么耳目？他那些所谓的亲信大多是我的人。”卓比克鄙夷地说，“我看那个柳娟还比他有资格当我的对手。”停了一停，他又说道：“利布坎，依你看，我是该派更多人把她找出来呢，还是暂时把这件事搁下？”
　　利布坎将军谨慎地说：“依在下愚见，还是暂时保持沉默，不要太引人注目比较好，毕竟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她也许会成长得超出您的期望，那她将来如果和我们为敌的话……”
　　卓比克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就先放下这件事吧！等我得到整个艾利安-比亚时还怕找不到她吗？”
　　利布坎将军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是从甘弗肯村把她带来的吧？”
　　“没错。”
　　“那么我们可以在找米瑞斯人的时候找到她——现在也恐怕是时候去找毕歇达了。”
　　“怎么，你认识那个村落的首领？”卓比克忽然目光炯炯，像是要剖开利布坎将军的大脑，从中取得答案似的。
　　“您有所不知，这个村子并非只是单纯的反抗施米纳的团体而已，他们是……”利布坎将军拿过一张纸，写了几句话，递给卓比克。后者看完之后，就把纸就着灯火烧掉了。
　　利布坎将军道：“所以他们必定会追随您，要他们交出一个女孩当然不在话下——这是那半枚金币的誓言。”
　　“好，马上派人暗中查访米瑞斯人的下落！”卓比克大笑道。
　　利布坎将军退下了，留下卓比克一个人。夜色中，不可思议地，他想起了柳娟的口哨声，虽然那么地寂寞，但每个音符都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的迷惑。“是的，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在这条路上义无返顾地走下去。他拔出剑，对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斩了下去。
　　利布坎将军在夜色中走着，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那样的星辰，那样的风，和今晚一模一样。就是在那晚，一枚皇族的徽章被分成两半。他也想起了当年自己满怀的雄心壮志，而现在，那些叱诧风云的抱负只有在看见卓比克时才会再次复活。
　　华努尔。
　　早上，阿迪本被召见了。施米纳坐在宝座上，向他询问米诺裘的情况，他当然是大大夸张一番，在施米纳面前狠狠地告了利布坎将军一状。说他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到处闲逛，还常常喝得烂醉被抬回府……（当然，这全是无中生有）他那个儿子总是召集一大群狐朋狗友去打猎，还欺男霸女……（这是只有他会做的事）。
　　“辛苦你了。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施米纳以这么一句简单的慰问结束了这次召见，阿迪本虽然还想继续说，但他好歹还是有点识时务的，于是就乖乖地退了下去。
　　施米纳派阿迪本到米诺裘当然不止是为了让他见习，更重要的是让他监视利布坎将军父子。毕竟，利布坎将军是前朝重臣，又是在他政变成功后才归顺的，可信度当然比不上跟他多年的阿迪本和利莱高父子。更何况他们父子俩都是贪图享乐、热中功名的人，本身没有什么政治抱负，很容易控制。施米纳派阿迪本去监视米诺裘的动向，正是看中了他的忠诚，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同时也犯了一个大错误：阿迪本虽然忠诚，但论智谋却远不及卓比克，他带回的消息并不完全可靠。
　　施米纳现今已经年近五十了，虽然还有几分气势，但作为一个武将的强悍身体已经被奢侈的生活给填肥了，不止如此，他还满身的珠光宝气、绫罗绸缎，手中握的粗大的黄金权杖上鸽蛋般大小的绿宝石。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低俗”。不过，低俗归低俗，他毕竟是成功发动过政变的，多少有点头脑，他这时已经想好了一个对付利布坎将军的办法了。

　　[每次一帖]
　　饮食：百余年前的艾利安-比亚的饮食结构尚未发生如今天般巨大的变化，许多民族和地区都是以凯别的果实磨的粉加上其他调料制成的饼作为主食 ，再搭配些绿色可食用的植物作佐菜，有钱人家也会有大鱼大肉，但不管家境如何，那时的人们和今天一样喜欢吃水果。另外，烘干的饼、肉干、干燥的水果以及瓦曼宁 都被用作旅行时的干粮。

作者有话说

　　存稿发得差不多了，大家给点回贴啊，我也好有动力继续望下写，着是个超长篇，没有动力是坚持不到最后的，不过我承诺，会有10个左右的高潮部分和一个最高潮，然后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