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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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十三，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警官。自升上警部以来，日渐忙碌。
东京逐年提高的犯罪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兢兢业业地工作。
今日难得清闲，临近下班，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目暮警官陷入深思。
“警部！目暮警部！”
“啊，啊？”
回过神来，他的助手高桥幸治正站在面前。
“接到报案，米花町4丁目出现死者。”
“哦！”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加班加点的熟悉感！
不不不，身为警察，我不能这么想，目暮警官在上车时进行反省。
即使东京爆炸绑架纵火等恶性案件多了一点，发生的频率高了一点，他也不能——不，这么一想，东京真的很危险啊！
目暮十三：...东京还有救吗。
警车的鸣笛声响彻街道，高桥幸治边开车边说起了案件：“据报案人讲述，死者众目睽睽下突然倒地，像是病发。我认为大概率是一起意外。”
“意外吗。”目暮十三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频发的凶杀案，即使已经成为有一定资历的警察，他仍是不习惯，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因为蛋糕有一点瑕疵就把糕点师杀了的。
不过，也有无数的人在为保护这座城市而努力。目暮十三略感欣慰地想到他的助手。
这位东大的高材生在进入警视厅的第一个月，就翻完了所有案件的卷宗。
如今快一年了，他仍记得年轻人拿着至今未能侦破的案件卷宗，坚定地说他会竭尽全力去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画面。
夜晚的灯光与阴影在身边青年的脸上掠过，目暮十三为后继有人而高兴。
若后辈都是如此优秀之人，东京会变得越来越好吧。
在目暮警官内心感慨的时候，栖川烁用湿巾擦拭干净检查完死者的手指，回到座位上从容地开始吃拉面。
在他的示意下帮忙维持秩序的隼人及其他人：......
“你...还吃得下去啊。”美智子小声问道。
栖川烁夹起一根青菜：“我饿了。”
花了钱的晚饭，不能浪费。
美智子：好像没毛病？饿了确实该吃饭。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眼桌子旁倒下的人，交叉起双臂，等待警察的到来。
*
“目暮警部，这里便是案发现场。”高桥稳稳停下车，示意道。
饭馆灯火通明，从玻璃外可以看到仍有客人坐在座位上，面色惶惶。
目暮十三带队进入，一眼看到中间过道处倒着一个身体弓起的男人。
靠近尸体处站着三女一男，后面间隔几米，侍应生和厨师挤在一起，面色煞白。
现场意外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警方身上。
“警官，您可算是来了。”饭馆老板眼含热泪地上前。
被一个憨厚的高大汉子以看救世主般的眼神注视着，目暮十三嘴角一抽。
他指挥队员检查现场，收集物证，开始询问情况。
“他突然就倒下了，”老板仍惊魂未定，“那边的少年上前检查过后让其他人报警。本来客人们都要走，被他和站着的那位先生阻止了。”
目暮十三随着叙述望去，鹤立鸡群的男人和他对视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身后正在喝汤的少年来。
目暮：......
目暮：？？？
现在的青少年心理素质已经这么高了？
目暮警官大受震撼。
几秒后，目暮警官整理好心情，收回目光，继续了解情况。
十分钟后。
目暮：......
目暮警官再次大受震撼。
今井美智子，二十九岁，是一位自由摄影师。今晚曾将含着氰/化物的冰块投入死者的咖啡杯里。
梶原樱子，二十九岁，在一家金融公司当总经理。今晚曾想通过混合了多种感冒药的蛋糕杀害死者。
她们的动机一致，皆是为了好友松山千奈。
梶原隼人，三十一岁，现为一家唱片公司的社长，梶原樱子的兄长。虽然还未下手，但在死者手机里找到他约死者晚上另外谈话的短信。
他痛快承认了打算私下见面时对死者下手的想法，原因是他偶然发现死者在雇佣人偷拍自己的妹妹。
井上由乃，二十三岁，刚来几天的侍应生。今晚想通过抹了氰/化物的毛巾杀害死者。起因是她被死者抛弃的姐姐。
据她交代，姐姐自杀后她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死者，一周前去死者公司应聘时碰到他打电话，正好听到他这周要来这家饭馆吃饭，她便来当了侍应生。
而死者大川健一，今年二十九岁，是一家房地产株式会社的社长。根据几位目击者的叙述，同伴离开桌子后，他站在原地，先是左手扶住了桌子，之后突然弯下腰，右手抓紧心口，几秒内就站立不稳滑倒在地，像是心脏病发作。
听起来很复杂但又好像不复杂的案子。
看似嫌疑人很多，但他们已经被阻止，而且在死者倒下时不在死者身旁。
“我确认一下，你们都下了毒，被栖川君识破，死者没有碰到任何一样，对吧？”
“是的，蛋糕和毛巾他没有碰到，咖啡有喝几口，但当时冰块还没有融化。”樱子答道。
“要我说，他一定是接受不了自己害死千奈的事被拆穿，情绪激动之下突然猝死了。”美智子面上带着几分快意，“真是便宜他了。”
还没有了解完全的目暮警官：“关于千奈的事...？”
其他警员纷纷竖起了耳朵。
随着二人的叙述，一桩旧事展现在众人眼前。
十五年前，身为国中三年级学生的松山千奈突然失踪。当时正是放寒假的第一天，孩子大多会赖床，她的父母没有在意。直到中午还未见女儿的身影，父母才发现她不在房间。
报警后，警方与热心群众找了许久，依然毫无头绪。直到半个月后，尸体被学校后山玩耍的孩子们发现。
她落入废弃的陷阱，小腿骨折。正值冬季，松山千奈没能爬出来，生生冻死了。
警方以意外结案，她的父母受不了打击，很快搬离了东京。
樱子和美智子也转到了别的学校。隼人刚上国高一年级，视若亲妹的女孩离世让他悲痛万分，休学了一年。
“当时警方没有觉得千奈跑出去有什么不对吗？”目暮身后的高桥忍不住问道。
“千奈的父母坚称是有人害了她，但是现场的痕迹符合意外掉落，警方查遍了千奈的人际关系，也没有找到千奈被约出去的证据。” 一直沉默的隼人回道。
“你们也认为是意外，没有任何怀疑吗？”似是对这个回答不满，高桥皱着眉追问。
“我们怎么会相信！”美智子大声反驳，“千奈最乖巧不过，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在晚上一个人跑出去！”
她的眼底隐隐有晶盈的泪花：“当时我有点怀疑大川健一。要说谁能让千奈破例，那一定是他。可是他在考完试后就去了箱根旅游，与千奈出事的时间刚好错开。除了接受是意外，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一直强忍的泪水落下，模糊了美智子的妆容。
一旁以手掩面小声啜泣的樱子哽咽道：“办案的警官说，她十指指缝里全是泥土，生生用手在侧壁上挖出几个坑洞。若不是突然下雪，她有可能爬上来的。”
“雪下了两天三夜，她得有多冷啊...”
梶原隼人眼眶通红，伸手揽住妹妹的肩头。
“千奈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那个垃圾却在外面快活，把她推向死路！”美智子双手紧握，“看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甚至还为怀疑他而愧疚过！”
“但凡他说出来他把千奈约到了后山，千奈就不会死！”
他不会说的，旁观的栖川烁心道。这样一个软弱无能又自命不凡的人，在知道千奈失踪后只会想着撇清关系。
他不知道千奈落入陷阱还活着，自然以为她出事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恶劣的玩笑，他紧紧闭上嘴，掐灭了千奈生的希望。
“...抱歉。”听完来龙去脉的高桥幸治面带歉意，微微鞠躬，为自己之前的态度道歉。
美智子抽出纸巾，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井上由乃不停地擦着眼泪。旁听的警官们面带愤慨，看向尸体的目光变了又变。
“咳。”目暮警官虽然也觉得死者是人间败类，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他询问鉴识人员：“死者情况如何？”
“尸体表征没有中毒迹象，符合意外猝死的情况。”
“那基本上是意外了。”目暮十三吩咐道，“大家按流程来吧。”
警员们忙碌起来，指挥客人们离开并清理现场。
“你们四位，明天请到警视厅做笔录。”
迟疑一瞬，目暮十三还是提醒道：“这次你们运气好，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不管因为什么，犯罪就是犯罪。赔上一生不值得。”
四人谢过他，走之前美智子要走了少年的联系方式。
栖川烁听到她边走边和兄妹俩道：“能在这里遇到，一定是千奈在保佑我。当初在这里遇到你们，改变了我的人生，今天又有小先生...”
他们走出门外，声音渐远。
【“感觉如何啊？”】系统促狭地问道。
【“你变聒噪了。”】栖川烁盯着手机屏幕写邮件。
他阻止过的案件数不胜数，早就习惯了，才不会因为这些感激而高兴。
“栖川老弟，”目暮警官趁着其他人收拾现场，悄悄靠过来，“你是怎么看出来她们想下毒的呢？”
栖川烁按下发送键，有些无奈。
来了，这熟悉的被老弟支配的恐惧，还是逃不过。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而且我很佩服栖川君，能在他们成功之前阻止。”
高桥幸治跟着围过来，微微一笑，“我是高桥幸治，幸会。”
做完自我介绍，他略带遗憾道：“虽然最后人还是出事了，不过毕竟是意外，栖川君也没办法预料到。”
栖川烁淡淡地与他棕色的双眼对视一瞬，转向目暮警官。
“今井小姐的手帕中央有一块深色的水渍，不符合一般擦拭过的痕迹。她拿出来后有瞬间的慌乱，并未使用而是直接放回手包里，说明她拿错了手帕。她说话时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死者的咖啡杯，而水渍的分布恰好符合冰块的形状。”
“梶原小姐放蛋糕时手掌有细微的颤抖，坐下后身体向斜前方死者的位置靠近，短短几句话中，她摸了四次耳环。从肢体语言上来看，她既紧张又期待。走近后从微表情排除她喜欢死者的可能。而且她同今井小姐一样，眼神掩饰不到位。”
“哦哦，原来如此！”目暮恍然大悟，继续问道，“那井上小姐呢？”
“她太明显了。死者冲她发过脾气，一般侍应生唯恐避之不及。她坚持送上毛巾是最大的疑点。”
“栖川老弟真是厉害啊！”目暮警官拍拍他的肩膀，“有没有想过以后当个警察？”
谢邀，早就当过了。
钱少案多睡警厅，犯罪第一米花町。
萩原研二放肆的笑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小栖川，你知道警视厅的人怎么形容你的吗。”】
他掐着嗓子学道：【“‘他是暗夜里指引前路的启明星，是阿波罗在人间的化身，璀璨的眼眸洞察一切罪恶，也预言着罪犯的末路。’”】
【“哈哈哈哈哈哈——！”】
栖川烁：......
不，我不会再干了。
“目暮警部，现场已清理完毕。”警员过来汇报道。
“那再见了，栖川老弟。”目暮警官没在意少年的沉默，按了一下帽子，准备收工。
“高桥警官，你对这起‘意外事件’怎么看？”明显不想搭理高桥幸治的少年突然问道。
年轻警官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情。
他挠挠头，有些窘迫地说：“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死者也算是死有余辜。做坏事总会遭到报应的。”
“哦。”栖川烁在手机上按了两下，“那你对一周前死于高空掉落的花瓶的石井干夫，两周前喝醉后落水溺亡的今平浩治，三周前浴室电器漏电触电身亡的弓野启之怎么看？”
“啊？”高桥满脸困惑，“这些都是意外吧，我没有什么看法啊。”
“我知道了。”
少年不再开口，目暮警官一头雾水地带队走了。
留在原地的栖川烁滑过三起意外事件的报道，点击保存。
即使有心掩饰，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无法隐藏的啊，正义使者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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