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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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都到齐了，沐衫正了正神色，放下手中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对锦墨翊道，「少主，明日将会有许多江湖人士上山来，您可有耳闻？」
锦墨翊了然的点头，「有劳大师费心招待了」
沐衫摆摆手，「少主自不用客气，这些从来便是平生庙该做的，无甚劳不劳烦，只是—」
沐衫顿了下来，锦墨翊也不接，拿起白瓷茶杯抿了口，等着他往下说。
「并非贫僧看轻少主，这江湖险恶贫僧便是身在这山中小庙也是知晓的，明日来的人之中多少有些个居心不良的，还望少主多上心」
的确，这三天两头上庙里偷留迭诀的宵小真是数不胜数，更不提那些妄图闯入受炼阵以借此耀武扬威的，若不是天时地利，加上历代庙里的守卫武功高强，这小小的平生庙已不知被拆了几次毁了几次。
锦墨翊顿首，以沐衫的性格，这一席话说的圆滑而不失威严，也真是难为他了。
「明日正卯时在受炼阵外，少主您看如何」
「且听大师安排」，锦墨翊放下已凉透的茶杯。
「敢问少主，那位尚公子—」
「他是在下的朋友，大师不必担心」
「那便好，贫僧多虑了」，语毕，沐衫也抬手去拿身前的杯子，忽闻门上一声轻叩，一个轻轻怯怯的声音自门后传来，「师傅，师叔找您」
沐衫手一哆嗦，一杯凉茶险些撒了一身。
「师傅？」，身后的然禾赶忙上前。
「哦呵呵，没事没事，手滑了而已」，沐衫放下茶杯，顿了顿，才扬声对门外的小沙弥道，「知道了」
「这天愈发的冷了，茶也是凉得快」，四周又静了下来，锦墨翊缓缓的说着。
沐衫猛地抬眼，却发现锦墨翊始终对着眼前的茶杯，这话也仿佛是对着这一杯清茗说的。
「是啊，这人还在呢，茶就凉了」，沐衫也看着那小巧的杯子，谈谈的香气还在面前弥漫。
两人这相对无语了片刻，锦墨翊便起身告辞，临出门，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复又转身对沐衫道，「大师，袈裟的扣松了」
沐衫低头一看，这胸下的扣果真是松了，待他再抬头，锦墨翊早已离开。
半开的门外，满目的阳光惹得人睁不开眼，这院子里的天难得如此好，金灿灿的夺目。
锦墨翊谢绝了然禾的好意，带着云敛独自回了房里，打开门，果然烟霏已经候着了。
「少主」，烟霏起身。
「如何了，可有什么收获」，锦墨翊一边问着，也不急着进门，反而是站在门口打量整间房间。
烟霏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衣摆上阵阵尘土的痕迹，「少主，入口处有人动过」
「哦—」，锦墨翊扬了扬声，转头看他。
「那里定期有人打扫，但我发现入口处的灰尘泥土显然是有人特意弄上去的，我扫开检查过了，缝隙里是新土，有人打开过」
锦墨翊对着烟霏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里面跳动。
他走进房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抚着书桌上那个白瓷花瓶，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瓶身，不时敲击几下。
烟霏静静候着不插话，锦墨翊身后的云敛也跟着进屋，才靠近他便一下子贴到他身上，皱着个鼻子使劲的闻。
烟霏忙推开他，「怎么了，我这满身尘土的，你别靠过来」
「有什么味道—」，云敛顺势撑在烟霏推过来的手上，更凑近他，「刺刺的」
「你什么怪鼻子，我身上除了尘就是土」
「是啊是啊，我改属狗了行了吧」，云敛自从小时候中毒大病了一场后，鼻子就变得特别灵敏，「像是—」
「像是什么」，锦墨翊见云敛欲言又止，接口道。
「像是，硫磺」，云敛撇撇嘴，离开烟霏的身体。
「怎么会」，烟霏抬起手臂嗅了嗅，「硫磺—，莫不是火药？！」
「量极少，我也不是很确定，否则，庙里的人不会不知道」
锦墨翊收了手背在身后，两眼仍是扫着房里，声音却比之前要低沉的多，「烟霏，你可曾问过沐崇沐亥，庙里这近月有何怪事发生？」
「怪事是没有，但五日前这里下了场罕见的大雨，连着两天两夜」
「足够了」，锦墨翊转过身子，面对烟霏云敛，「连日的大雨足够冲淡硫磺的味道，况且看这做事的人极为谨慎，本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可这若是炸了—」，云敛思索了片刻，问道。
锦墨翊若有所思般的点了点头，「大风大雨前总是有些征兆的」，这是山里，即便是微微震了震，大雨一过又有谁会记得。
两人均是不语了，锦墨翊看他们，满眼尽是担忧的神色。
「那么紧张做什么，信不过你们主子么」
「少主，这方圆几里有没有人，有没有会武的人，功夫高不高，纵是沐崇沐亥不知道，我们也不会不知道」，烟霏艰难的开口。
「是啊」，锦墨翊说着，将目光定在一处。
「即便是这个人有意压了内力，但这庙甚小，恐怕—」
「恐怕」，锦墨翊淡淡的接口，「便是庙里有人」
语毕，他缓缓扯开笑容。
锦墨翊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不仅是嘴角拉起的弧度，还有愈发深邃的眼眸，融为一体的触感，只是看着，便能把人吸进去，不由自主的止了呼吸。
余下的一整日，锦墨翊便在房里调理内息，烟霏云敛被他打发出去，两人不放心，复又去了林子。
锦墨翊嘱咐过他们，若是担心就亲自去查，切勿再次询问庙里的人，即便是沐崇沐亥也不可，免得打草惊蛇，走漏了风声。
用过了夜食，锦墨翊起身去了尚漓房里，见他也是刚用完饭，桌上还摊了本半开的书。
尚漓看来毫不意外，他也不开口招呼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身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依旧不紧不慢的动作。
锦墨翊道了声「打扰」，便轻轻合上门，坐到尚漓对面。
「尚公子看的可是佛家典籍？」锦墨翊抿了口茶，问道。
「是的吧」，尚漓翻过封面看了看，「反正不是菜谱」
「菜谱？」，锦墨翊失笑。
「我在伙房看到的，还问了煮饭的小师傅」
锦墨翊点头，怪不得这小庙的伙食如此上口，「这书看来并不陈旧」，锦墨翊顺着尚漓的视线看着桌上的书。
「嗯，随手拿了一本」，尚漓依旧把玩着书。
「房里的？」
「嗯，经阁的书看起来都太旧了」
锦墨翊转头看了眼房里的书架，摸样同自己房里是一样的，只是书要更多些，摆放的也相当整齐，整齐得如同摆设。
待到他转回头，发现尚漓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完整的合着。他的视线直直射进自己眼睛里，一旁的烛火映在他淡色的眸子里，一闪一闪地跳耀着。
锦墨翊失声轻笑，低沉的声音自微闭的唇齿间流露满室。
「受煉明日正卯时开始」
尚漓点点头，心道，真早。
「这两日舟车劳顿，尚公子也不必勉强早起」
尚漓仍是点头，似随口般说道，「明日会相当热闹罢」
「恐怕是」，锦墨翊顿了顿接着道，「都是些好事之徒」
「那我便不去挤热闹了」
锦墨翊一口饮尽杯中的茶，道，「那在下也不打扰了，尚公子早些休息」
见锦墨翊起身起来，尚漓仍是捧着茶杯，杯中的热气蒸着他白皙的脸，「你会很早回来的吧」
「或许罢」，锦墨翊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可尚漓却没了下文。
尚漓笑了笑，道，「明日见」
锦墨翊抬手合上了门。
转身回了房，锦墨翊便把烟霏云敛都招了回来，让他们好好休息，别再费神去研究庙和地窖了，明日说不定会有场恶战。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