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云舟碧落游（二）【情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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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舫里与萧栖夜喝着茶吃着点心，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面有些嘈杂，两人便一同出了船舱看个究竟。
此刻我们的画舫正停在湖中央，湖面上还停驻着其他许多各色各样的画舫，花样层出不穷。
我与萧栖夜走至舱外，竟发现四周画舫中的人全都站在舱外神情颇为痴迷与期待的看着某处。
我与萧栖夜耳力都很好，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大意是，不远处的那艘画舫上，似乎有什么很值得期待的人物。
“听说了么？仙阳城的名妓流苏小姐来京都了，现下就在那艘画舫中呢！”
“是吗？！早就听闻流苏小姐色艺双绝，今日可要一睹为快啊！”
“什么流苏不流苏的，再怎么美也不会比咱们暮雪小姐更艳罢！”
“哎——阁下此话差矣！暮雪小姐虽美，可毕竟是人在京都，咱们早已多次目睹其芳容，可这芳名远播的流苏小姐今次乃第一次来京都，大伙儿图的不就是个新鲜嘛！”
……
流苏？仙阳城的流苏？对她的印象不深，也只是停留在三年前前往天山的路上途径仙阳时听了她一首《月亭牡丹》而已。
她来京都做什么？心中虽有些微疑惑与惊讶，却也不甚好奇，只是对方才听到的那些人的话深感鄙夷。什么叫做喜新厌旧，这个算么？来了个流苏，就将暮雪如弃草芥了？思及此处，心中便生出一股隐隐的怒意。
“栖夜哥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如此这般喜新厌旧？”我撅着嘴问向身旁随意而立的俊美男子。
“丫头这是在怀疑栖夜么？”萧栖夜转首挑眉道。
“只是有些失望而已。暮雪说的没错，你们男子没几个是吃素的。”
“丫头这样说是不是对我太不公了？”萧栖夜一脸无辜。
“栖夜哥哥的心里会永远只有晗之一人么？”我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想要坚守住这份畸形的爱真的太难，我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世俗礼教的束缚。而萧栖夜，便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萧栖夜未加多想，随即温和的道：“对，萧栖夜生生世世都只会爱丫头一人。”
“可是我们是血亲——我们不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我不敢想，不愿想，因为属于我们二人的未来真的是一片苍白。
“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萧栖夜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轻抚着我的长发，“丫头只要记得，栖夜哥哥会永远爱你，护你，即使与整个天泽大陆为敌。”
亲耳听到此话，心猛地颤抖了，原本脆弱多疑的左心房顿时被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的双臂轻轻环住男子的腰身，脸贴近男子的胸膛，轻轻地道：“我的愿望不大，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牵着我的手，陪我看一世的花开花落。生生世世太长，我赔不起过去，赌不了将来，只想与你幸福这辈子。可否……”
“不。我若是要，便要了你的世世轮回……”萧栖夜的双臂将我揽得越发的紧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的你，都要做栖夜一人的丫头。”
伴着一如既往的琥珀香味，在夜寒露重的深秋感受着男子温暖的体温，我满足地笑了，笑到流泪了。人生得此一人，足矣。
师傅，晗之没有逃避这份感情，而是选择勇敢的去爱了。纵使这是饮鸩止渴，纵使将来会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饴。
这应该就是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了罢。
。。。。。。
此时此刻，碧落湖上的另一艘画舫中。熏香正燃，薄烟缭绕，烛火通明。
“兵临城下。璃沐公子，你输了。”颜陌阳最后一子落下，继而结束了这盘已僵持了半日的棋局。
“自打到了京都以来，璃沐公子便一直心不在棋局之上，不知公子在想些甚么？”颜陌阳微有些调侃地问道。
被颜陌阳这一问，段璃沐微有些神游天外了，半响未再说一字。而颜陌阳亦是陷入了自己遥远而模糊的思绪。
十年了，十年后的第一次故地重游。
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小芝麻成长。
要不要去永陵王府看看他？不知那孩子可还记得自己。
“公子，颜公子，请喝茶。”一旁观棋沏茶的流苏见眼前二人已有胜负，便恭敬地将泡好了的上好的菊花茶递与二人。
“多谢。”颜陌阳自回忆中醒来，对着流苏浅笑地道了声谢，便欣然接过，慢慢品饮了起来。
半响，段璃沐方才回过神来，随手接过一旁的清茶轻抿一口，继而道：“流苏，去弹首曲子给颜公子听听。”
“是，公子。”流苏微俯了身，便轻移莲步走至门帘子边的古琴处娴静而坐。少顷，一曲动人至极的琴音便自女子指间流泻而出。
“璃沐公子果真调教有方，生生教出了流苏小姐这般的妙人出来，颜某实乃既敬又妒啊。”颜陌阳浅笑地随意道。
“颜公子客气了。”段璃沐不再说话，只是拾起茶壶继续喝起了香味怡人的菊花茶。
颜陌阳心下有些犯难。
离开仙阳城后去了东庭国，恰与微服游玩的东庭国公子段璃沐偶遇，却意外的见到了本应身在仙阳的流苏，这一路携游下来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未曾想名妓流苏竟是段璃沐的人，看来其弟易儿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罢。
“素闻璃沐公子的洞箫乃天泽大陆一绝，不知今日颜某可有此等耳福？”
“既是颜公子相邀，那段某又怎能说‘不’字呢？”段璃沐唤来侍从取来竹箫，便和着流苏的琴调吹了起来。
流苏此刻弹的琴曲正是自己所教，名叫——《郎艳独绝》，呵，这名字还是那人給取的呢。
思及往事，段璃沐不免又是一声苦笑。
这首曲子本就应该有一段洞箫配乐，现如今琴箫和鸣，将曲子最原始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美妙的音波自画舫中散开，直叫画舫内外的众人一时间听得如痴如醉，如闻仙乐。
……
“果然是他。”女子的脸在烛火的映耀下或明或暗，却依旧遮挡不住倾城绝艳之色。绚丽而张扬的绛红色广袖纱复裙更衬得女子肤若凝脂，人比花娇。
“小姐，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的侍婢见女子这般，心下有些担心的关心道。
“没什么。红丫头，你觉得此时画舫外的那琴箫合奏的如何？”朝暮雪慵懒的倚在榻上，一眼看去，好一幅妖娆的美人卧榻图。
“箫声悠远深邃，琴音清雅脱俗，合奏得自是美妙至极。但奴婢觉得，相比之下，小姐你的琴艺要比那弹琴之人更胜一筹。”
“呵呵，是吗？”朝暮雪挑眉一笑，气韵天成。
“是的小姐。那琴音虽美，却无甚真实的情感在内，光是注重了技巧，而忽略了内在的涵蕴，尚未达到小姐这般大韵若空的境界。”
“你这丫头，别的没学会，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朝暮雪被红儿万年不变的一板一眼的恭谨模样逗得掩嘴轻笑，“去将我的燕尾琴拿来。”
“是，小姐。”
许久未抚琴了呢。
尚记得你为我吹箫的时光。现如今吹箫人依旧，换了的，却是弹琴的女子。
有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段璃沐，你，当真这般寡情么？
朝暮雪修长的十指平放于琴弦之上，思及往事，微垂眼睑，掩下了满眼的落寞。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云舟碧落游（二）【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