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人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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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怜呐小叶轩，居然这么狼狈地被抓住了。”巫念捏着手中叶轩的相片，坐在柔软的可旋转椅子上，时不时用脚抵着地面转着椅子，火红的裙角晃动，颇为娇俏。
她的声音温软甜美，内容却非常冷漠。
“算了，就不给他安排人手了。反正他的年龄也到了，最近也不怎么听话，正好换下一批小家伙们。他训练的旧伤也要压抑不住了吧？我们可没有闲钱养他。”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拍着手笑道：“小叶轩手下还带着几个人对吧？挑几个放出去吧，正巧西市那边空了很久。”
巫念将手中的相片丢进碎纸机，在机器运作声中转了转椅子后小跳站起，挥退了周围的人，直直走向被禁锢在椅子上的青年。
青年自始至终脸上的神情都很冷静，矢车菊蓝的眼瞳冷淡无情，虽然是仰视着逐渐向他走来的巫念，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啊呀，真是漂亮的眼神啊。”
巫念微怔，眼神一下子晶亮起来。
“说起来，小叶轩被抓，还是因为你吧？”
“不过不必担心，我们这里没有那些虚伪的规矩，只要你足够强。”
“而且看起来你也已经无处可去了呢。”
青年始终沉默的反应让巫念的热情逐渐散去，她停下话语，嘴角抹平。
望着对方深海般幽深平静的眼底，她竟然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对方居高临下地审视的荒唐感。
——类似的感觉她只在boss身上感受过。
“……”
她忽然哑声，在那片深海中迷离一瞬。
总感觉似乎，并不是之前的那些低级狼犬呢。
青年却恰好在巫念此刻的停顿中开口。
“为什么停下？”
他的声音微凉，像是相互碰撞的冰。
森蓝的眼瞳中裹挟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请继续。”
——
牧冉没等到系统的回复，只等到了楼下的门铃声。
几个小孩完全忘了几天前的小小惊吓，又兴高采烈地上门造访了。
牧冉透过窗子，看着跟在小孩身后的两个主角，满脸问号。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这下完全拒绝不了了。
“哟，少年，我们来啦~”
沈飞白神情自然地跟着几个小豆丁进了店里，一手还拉着四肢僵硬的墨沅。
一进店内他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致勃勃地四处张望，徒留墨沅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只能同牧冉对视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唔？他们是谁啊？”
盯着这两个高大的陌生人，想起了不好的往事，小姑娘的脸一皱，像是竖起耳朵充满警惕的小动物。
沈飞白非常活跃地回答：“我们是警官噢！”
一个孩子看着他手中还没放下的玩具，无情质疑：“可是你在玩玩具诶？好幼稚啊！还不如之前的……”
牧冉：！
他条件反射打断小孩的话：“嗯，大人也可以玩嘛。这块区域你们已经玩了很久啦，今天你们去后面玩好不好？”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没必要掩藏叶轩来过店里的事实，现在这样反倒是欲盖弥彰。
……唉，都是之前加班留下的阴影orz
这家店前半部分的主要物件都是一些精致小巧的饰品和做工细致的小道具，小孩看着就走不动道，征得少年店长许可后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比划，逐渐上头后就开始玩公主王子的家家酒。
虽然很好奇小店深处会不会有更多玩具，但他们都按捺住了人类幼崽旺盛的好奇心。
“好耶！”
小孩们一下就不再关心两个陌生人，开开心心地跑到小店后方了。
沈飞白摆弄着手中的样式复古的老式怀表，为其中精密的齿轮咬合和细致的图样设计而着迷，“哇……真是不错的设计啊！”
见牧冉神色有些紧张，他无辜一笑，摆摆手，“别紧张，我们只是想逛逛这家店……顺便问你一两个小小的问题而已啦~”
“你是不是有你那位哥哥的消息了？”
牧冉：“……”
他垂着眼，带着几分忧郁与无奈：“您为什么这么说？”
“嗯哼，看到我们上门，也不问问我们调查成果？”沈飞白暗中给墨沅使了个眼色，而后用身体遮挡住少年视野。
墨沅会意，脚步很轻地往小店深处走去。
“……这些事，我还以为不能主动问呢。”牧冉眨了眨眼，自然地改口，“那我能问问侦探先生，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有我哥哥的消息吗？”
沈飞白摊摊双手，神情可惜，“很抱歉啦，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不过……”他语意一转，“我们倒是有了另一位犯人的信息，你认识他吗？”
他拿出了叶轩的相片。
牧冉十分庆幸自己这副壳子的视力问题，所以即便他迟了一步对包成木乃伊的叶轩表示惊讶，依然可以解释得通。
“嗯……是他吧？你们说过的，跟踪我们的那个人。”牧冉像是对叶轩状似凄惨的伤势感到心悸，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这个伤是怎么回事……可怕。”
少年看起来无害胆怯，雪青色的眼瞳像是不忍看到他人的惨状而不住躲闪，却又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忧郁神色，像是在同情照片上的人。
哪怕已经在警方口中得知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他依然不自觉产生了怜惜之情。
看到牧冉的反应，沈飞白放下了内心的猜测，将相片收回。
看起来少年确实不知道叶轩的情况。
他本来还猜测，会不会是叶轩半夜上门然后被那个青年撞见了，为了保护少年所以打了叶轩一顿呢。
毕竟叶轩的实力摆在那里，已知有动机有能力压制住他的编外人员就只有那个青年了。
少年确实被保护得很好，看这种没什么刺激的图片都慌成这样，换他来，演都演不出这种感觉。
“嗯嗯，那就没什么事了。”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稍微调查一下这家店，沈飞白想着，随意又扯了几个话题拖了拖时间，估计差不多的时候便故作惊讶地望着牧冉身后开口，“哎呀，墨少爷怎么跑到里面去了？”
他状似恍然大悟：“噢，我知道啦，真是富有童心呢~平时周围都是无趣的大人肯定很寂寞吧？”
才从小孩们口中打听完消息的墨沅：……
站在他身边的小孩不知脑补了什么，一下就对这个大人充满热情，主动分享手中的玩具，把方才的谈话忘了个干净。
沈飞白转头看向牧冉，弯着眼提出请求：“能让我们多留一会吗？不然我真担心他等下在内心大哭呢~”
牧冉：？？
他看着墨沅笔挺整洁的银灰色西装，冷淡优雅的低马尾，始终克制的嘴角弧度，实在想不出对方内心会那么脆弱。
不过无所谓啦。
“请便吧。”
——
医药箱？
沈飞白不着痕迹地逛到角落，打着手电，悄悄地观察底下白色的箱子。
侧面的锁扣上落了一层薄灰，看起来是有几天没用了。
看来青年是真的没回来过。
按他们对二人关系的猜想，还以为青年起码会回来一次呢。沈飞白感慨，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干脆借着这个动作继续欣赏橱窗里的物件。
目光左移，往下，往下。
再往左，往上，忽然顿住。
手电白光所照射到的柜面，并非前几次的光滑，似乎有些……不平？
沈飞白眯着眼凝视片刻，上手顺着柜面上的起伏摸索。
这些纹路并非语言，也没什么规矩的排列。
探索无果，他换了个思路，轻敲着柜门，终于在细微的不同中发现了一处构造不同的地方。
似乎……可以转一转。
侦探特有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让沈飞白直接顺着内心的猜想，试探地转了转那块区域。
随着细微的机关声响，原本看似寻常的柜门缓缓转开。
陈旧腐朽的味道自夹缝中传出，像是翻开了图书馆里最高层古旧的泛黄书页。
沈飞白谨慎地只推开一点点开口，拿着手电向内里照去，入目的景象让他心跳停了一拍。
一个五官处全是黑洞的小人倒在狭小的空间中，嘴角眼眶有着细密的针脚，在细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可怖的痕迹。
小人的脸面朝着柜门，撕裂的嘴角和空洞的眼眶像是在诡异地对着来人微笑。
从隐秘幽暗的狭缝外望进，它四肢扭曲地蜷缩在柜子里，活像是从某种惊悚片里走出的鬼娃娃。
“扑通扑通——”
胸口剧烈的心跳声唤回了沈飞白的理智，他从方才一瞬间的惊悚感中清醒，轻轻吐气，定了定神，将手电光打到最大，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柜子里的人偶娃娃。
没错，人偶娃娃。
虽然一眼看上去过于像某种隐秘的案件里的悲惨受害者，但无论是细嫩白皙的皮肤，还是乌黑细密的发丝，都能让人觉察出异样。
才因这个认知稍稍松了口气的沈飞白，将手电往下移，又被所见的新景象吓了一跳。
人偶底下铺着的是密密麻麻的眼珠子，闪烁着不同色泽，每一颗都栩栩如生。再仔细一看，其中混杂着各种角度形状的鼻梁骨，甚至积灰的角落里还躺着一颗小小的废弃心脏。
结合人偶本体上细密的针脚和破口处看起来逐渐烦躁粗暴的缝合，这些部件大概都是被不断选择后的废品。
回忆起店内的漂亮精致的成品人偶，这个应该是创作失败的遗留吧？
……乍一看真的好可怕。
差点以为自己又撞上案件的沈飞白舒了口气，看着底下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没忍住把它拍了下来。
感觉可以拿来骗骗那群满脑子都是搞大案件的小警官们~
啊，不过……
——
“唔，店里面的人偶都是你做的吗？”
牧冉回忆起寥寥几句的背景设定，“并不是。大部分都是我爷爷做的。”
“大部分？所以有些是你自己做的咯？”沈飞白犹豫片刻，没忍住提问，“但你的眼睛？”
“嗯。制作这些东西只要熟悉了就很容易，关键是手部的感知。”
“哦~很专业的回答嘛。”沈飞白看着明显积灰许久未打开的工具柜，随意地又问了几句，“看起来很久都没再做了。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牧冉：“……”
为什么忽然又问这么多问题，是不是又瞎想了什么otz
牧冉决定搬出背景板中的爷爷挡枪，堵某位侦探的嘴。
“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他垂下眼，语调温柔哀伤，“只是爷爷离开后，我就再也提不起任何创造的兴趣了。感觉会有些触景伤情呢。”
少年搭在腿上的细白手指微微蜷缩，似乎想起了有些难过的往事。
“你们……还想问什么吗？”
墨沅听不下去了，按住了沈飞白的头，沉稳地替他道歉：“抱歉，我们无意冒犯。”而后低声警告身旁的人，“不许探究民众与案件无关的家事。”
“好吧好吧~”沈飞白投降般举起双手。
……
“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探究与案件无关的事，更何况我们现在的中心已经转移了。”墨沅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无奈地叹气，“我真应该时时刻刻蹲守你，在你打算冒犯别人的时候把你拖走。”
“……可恶，你不要搞得我好像很没有纪律一样啊！”
“咳，再说，我直觉那孩子也不是很抵触我问这些问题嘛~”
墨沅戴上眼镜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你的直觉只对那些反社会人格有效。平时的时候，你曲解了多少次普通群众求助的情感了？”
“……嘁。”沈飞白不理他，快步走远。
落在后方的墨沅对着他的背影出神。
过于随心的家伙。
真怕某天发生什么他觉得没问题就放过犯人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人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