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狼记》奔跑的鱼

3、3

　　对于韩尧白痴的举动，杨图心里是骂得爽快了，可是却忘记了自己原来还惊叹自己out了来着。饭可以多吃，心理独白却不能乱想滴！果然隔天韩尧便找到她去了律师楼签了一份儿合同。
　　杨图一直自诩自己是半个“艺术人”，非常不屑合同之类的“俗物”，自是没有耐心关注韩尧拟定的合同的内容，只当是那个房子借她的证明了。可是等她急不可耐地抢过他手中的合同签了字，却听到韩尧的解释后，心就立马凉了半截。
　　原来韩尧所拟定的合同中，他以房子作为固定资产光荣的成为了杨图的合伙人，而且画廊所得利润的30％归他所有，而画廊经营却由杨图全权管理。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杨图悔得都想倒地上打滚哭爹喊娘了。可是也没办法了，她合同都签了，哪儿还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啊！
　　“韩尧，你丫的骗我！”杨图也不管是不是会撕破脸，手指颤抖着指着韩尧一脸愤慨地指责。
　　韩尧含笑，拉下她的手，“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解释清楚。首先，合约是你自己抢下来签的，我并没有逼你。其次，那30％的利润本来是有可商量的余地的。可是现在……”他举着合同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那好，既然这样，咱们重签，这份不算！”杨图跳起来，立马精神抖擞。
　　韩尧伸出手看了看手表，有些惋惜，“杨小姐，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的时间除了打官司收钱之外，其他的时间是按小时收费的。为了这个合约，我已经耗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很明显，韩尧这是向她要钱了。
　　“靠，你丫的都骗了我30%了，现在还想问我要钱？你以为你是出台小姐呢，还按小时收费？”
　　杨图的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刻薄，却还是不解气。
　　30%啊……
　　那就意味着，挣一千他能得三百，挣一万他能得三千，挣一百万他能得三十万啊……
　　她的三十万啊，她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啊……就让这无耻的律师平白得了去，天理何在啊！
　　额……虽然她还没挣上一百万。
　　但是！她的画现在卖得还不错，再加上她那些到现在还在画界并且混得还不错的同学的支持，她觉得，她的画廊挣到一百万，那是指日可待啊。
　　一百万里的三十万就这么飞走了，她那成为百万富婆的终极梦想也跟着一起飞走了，如何不让她悲催啊……
　　听了杨图不善的话，韩尧倒是好脾气，教人看不出是他是生气了还是什么。抱着胸开了口，“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就当是花钱买个记性吧。谁让你自己这么急躁，这么……嗯……没文化呢？”
　　“你说我没文化？”杨图张着嘴有些哭笑不得。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学习成绩说事儿，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
　　相较于杨图的激烈反应，韩尧却是慢条斯理地将合同放到包里后才抬起头看向她，“我突然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杨小姐请便。”
　　他说完便拿着包离开了，杨图站在原地满腹怒火愣是没地方撒。
　　韩尧手中那30%的合约对杨图的打击是沉重的，倒还不至于致命。而且她向来是属小强型的，生命力强着呢，在消沉了几日后便又生龙活虎，开始忙活她那画廊的那点破事儿了。
　　时间哗啦啦地飞过，又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杨图的小画廊眼看就要开业了，可是她却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还没招员工。其实她一个小小的画廊根本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招人，可是杨图觉得，画廊这种地方，是每天都需要开门营业的。可是她早上又是万万起不来的，思来想去，最后只好招兼职。
　　杨图觉得她招兼职的条件其实挺简单的。首先，当然也是最最重要的，品貌都一定要端正。毕竟自己干得是欣赏美的艺术活，绝对不能找个歪瓜劣枣来影响心情，业绩和市容。其次，肯定要是男的。这样与她一起，也算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有可能还可以顺便养养眼，改善视力。最后，最好是学生，单纯，美术类的在读学生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这普普通通的三个条件，杨图愣是将这广告贴满了这个城市的每一所高校，就差没大街小巷了，可最终却没筛到几个符合条件的。而今天这个将要来应聘的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希望渺茫啊……杨图觉得。
　　当画廊的门被推开，迎面走进来一个英伦风情穿着的大男孩时，杨图觉得，上帝对她，还是蛮不错的。眼前的这个男孩，真的是太干净，太清爽了。就像是清新的薄荷，处处透露着清新却不失优雅的香气。如此味道，如此熟悉，杨图在这香气里彻底迷失了。
　　“请问，画廊还需要店员吗？”男孩礼貌地开口。
　　“需要，需要！”杨图赶紧点头。
　　听到确定的回答后，男孩才眉目舒展，漾成微笑的弧度，“我是钟黎，是来应聘的，我们之前通过电话了。”
　　“记得，记得！钟黎，你是美院油画系大三的学生对吧？你好，我是杨图。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同门师弟呢！”杨图暗自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地伸出。
　　“杨图？”钟黎恍然大悟，“原来是师姐，真是巧啊。现在顾教授还经常在课上跟我们念叨你呢！”
　　“顾老头？念叨我？估计是骂我吧……”杨图有些讪讪，至今仍还记得当年顾老头子知道她放弃出国时恨不能亲手结果了她的表情。
　　钟黎浅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美院的学生都知道，顾教授是从来不骂没有天分成绩不好的学生的。
　　“好啦好啦，顾老头的学生我是很放心。”想起往事，杨图的心中突然有些不耐，挥了挥手，“你如果喜欢这个工作那就干吧，在这儿可以学到很多你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的，也算是一种收获吧！”
　　“谢谢学姐，我会好好干的。”钟黎认真的点头。
　　杨图满意，顺便交代了一下钟黎上班的时间，便让他离开了。而她又稍稍整理了下画廊才决定先回家，准备找她老妈挑个黄道吉日再隆重开业。只是这时却又推门走进一个人，一个女孩子。
　　只见她匆匆扫视了一圈，看见杨图，便快步走上前来。
　　“请问，这儿还需要店员吗？”女孩开口。
　　杨图含蓄地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找到人了。”
　　女孩一听，有些急了，“我是美院摄影系大二的学生，对画也很熟悉的。而且我……”
　　“卡！”杨图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语重心长，“不好意思啊，并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我这家还没开始运营的小画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再请兼职了。”极为惋惜的语气，却是事实，杨图是真没钱了。
　　“没关系，没关系。”女孩摆手，“工钱你不用给的，只要让我在这儿干就成。”
　　杨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犹豫不决。这年头，白干活还不要工钱的劳动力可真是没有。这女孩绝对另有所图，她肯定。
　　“这位小姐……”杨图打算再次语重心长。
　　“我叫钱乐乐，你叫我乐乐就好。”女孩一脸诚恳。
　　“那……那个乐乐同学啊，我这家小画廊那可说是真小，基本上可以说是没什么可图的啊。”杨图边喟叹边睁大一只眼观察着钱乐乐的反应。
　　显然钱乐乐同学这只进入大学还不到两年的小虾米还远远不是已经进入社会将近四年的杨图的对手，一下子便丢盔卸甲了，“我……我只是看钟黎他来这里做兼职，我就来了。我只真的没别的意思的……天地可鉴啊。”小虾米就差跪地发誓了。
　　杨图按照她的话想下去，脑袋一转就明白了这又是一出什么戏了。肯定是男主一心一意喜欢女主，对女配视而不见，而女配暗恋不得，还是千方百计接近男主。看在同是女配的份上，杨图觉得自己心软了。事实上她也是真心软了，嘴还没经过大脑的许可就擅自开了口，“好了好了，答应你了。”
　　钱乐乐同学一听，激动了，一下子抱住杨图，“真的？啊——真是太谢谢了。”
　　一瞬间，杨图心里升起一股不自在，就跟大街上有一次给乞丐钱却发现自己被骗了的感觉一摸一样。她是不是被眼前这个叫“钱乐乐”的小虾米同学给骗了啊？她的小心肝随着身体前后左右来了几个来回后终于找到嘴巴，开了口，“你——喜欢钟黎？”
　　“嗯。”钱乐乐笑着点头，“我喜欢了她好多年了，从高中到现在。虽然他早就是名草有主了，但是也不妨碍我来松松土啊。”
　　杨图惊叹，现在的孩子这是什么心理啊……赤裸裸的第三者。她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摆正眼前这个还尚未误入歧途的小虾米同学的三观。
　　话还没出口，就被钱乐乐打断了，“郎未婚，女未嫁，自由恋爱可是受法律保护的，我可不想就因为一个将来还指不定嫁给谁的女人就放弃了机会，那将来我岂不悔死了。再说了，要是他们真是情比金坚，估计我就算是拿个铁锹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大不了算我白忙活一场喽。”
　　钱乐乐的话说得直白，却是真真正正的真性情。而且这话也说进了杨图的心坎里，想到自己，也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兜兜转转走了这么多伤心路的。她突然佩服起眼前这个还稍显青涩的女孩子来，要是自己当初也有这份勇气，也不致于是现在这副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