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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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又陪着老人家聊了会天，转眼时钟便指向了十。撩开窗帘看了看，雪已经停了，路人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毕竟还不是北方，即使下雪也积不起来，被行人和车辆压过的地方，结成一片冰面。只有树梢屋檐这种人碰不到的地方还能看到一层雪花。橘黄的灯光映着那一片白，更增加一种清冷的寒意。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叶岚成和李念道了句晚安，便出了父母家门，向自己家走去。在屋里没觉得冷，出来才发现寒风中走在薄薄的冰面上，格外的寒冷。才走了没几步李念就觉得脚底一片冰凉，几乎都要没了知觉。这个时候这种小区门口很难叫道出租车，叶岚成便拉着李念多走了几步，绕到一家KTV门口。临近过年娱乐场所生意总是很好，出租车也会特意等在这边。
还真是经验丰富啊！李念揶揄地看着叶岚成笑，“难道警察不许出入娱乐场所的规定是假的么？”
叶岚成大手一挥，气盖山河：“想当年在刑警队的时候，吃喝嫖赌毒，哪种场所我没去过！”
“……”刑警队有你这样的人还真是遭殃，李念干脆啥也不说了，紧了紧衣服，探头看着行驶过来的车辆。
出租车停了下来，叶岚成伸手去拉车门，却不想旁边也伸出了一只手几乎与他同时握住了门把手。
叶岚成抬起头看着同时拦车的男人，微微笑道：“不好意思，你先请吧。”装好人啊！平和的态度让李念不由地窃笑起来。
男人笑着说声谢谢，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却再看到叶岚成身后的男人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迟疑着叫了一声：“李念？”
李念这才抬头看了看男人——灯光下男人眼镜反着光几乎看不清楚眼睛，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困惑的表情，严肃的声音却分明不会看错，竟然是他！
“杜坤。”李念轻轻地念出这个名字，搓搓冰凉的手，浅浅地笑道，“好久不见。”
男人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声音也严厉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李念心下一凉，转瞬便明白了杜坤的想法，不由冷笑起来：“我在省医院工作，怎么，你不知道吗？”
见杜坤脸色一变再变，不由好笑地摇摇头道：“你和我们医院合作那个实验那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我在这里吗？真不知道这个医院是太大，还是这个世界太小。”
杜坤拉着车门的手愣在那里，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竟说不出话来。
司机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一脸暴躁的表情：“你们搞么事，走不走撒！”
李念转身钻进了后座，拉着叶岚成也进了车内，抬头冲着还在发愣的杜坤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砰”地一声随着车门的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喷出一排污浊的尾气。
车厢里没有灯，看不清李念的表情，叶岚成转过头透过车后窗看了看还站在路边的男人，回过头盯着李念的侧脸露出一丝浅笑。
“不许看！”李念凶巴巴地瞪了叶岚成一眼，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有太多的表情。
“他？还是你？”叶岚成暧昧地笑了笑，果不其然地看见李念气呼呼地鼓起一张包子脸。伸出十指来用力戳一下，再戳一下，肉乎乎的脸几乎要戳出一个酒窝出来。
李念不耐烦地拍开叶岚成的手，后者淡淡地笑了笑，随手握住了他的手。李念忿然地瞪着他，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仍由叶岚成握着他的手一起揣进大衣的口袋里。
“谢谢。”李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才闷闷地说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口袋里的手不自主地捏了捏，十指交握，更加的温暖。
一路上李念都闷声不响，仿佛是满腹心事。直到下了出租车才发现手还被叶岚成握着，幸好大晚上没有人会看见，也没人会指指点点被人腹诽。
“喂，叶岚成。”李念低下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叹道，“你也不问问吗？”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了，不想说问你也没用啊。”
李念偏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英俊的脸，浅笑着小声地说着，“叶岚成，你真的是个好人。”
“什么？”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冬风不识趣，好好的一句叶岚成竟然没听到。
“没什么。”李念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一对月牙，“有的话我只说一遍哦。”
叶岚成一进来房间便立刻开了空调，又从柜子里拿出两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打开壁橱的玻璃门，回头笑道：“红酒还是威士忌？”
“威士忌吧。”李念伸手去拿那支标着漂亮商标的酒瓶子，顺手摇了摇，透亮的棕色液体在瓶子里晃荡。
叶岚成又从厨房里拿出一只大水杯，一瓶可乐和一罐冰块：“后劲很大，你明天不用上班的吗？”
李念倒了半杯威士忌，又掺了半杯可乐，拿在手里晃了晃看着混匀得差不多，又舀了一勺子冰块放进大水杯里，笑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醉的。”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递到嘴边却没喝下去，只露出一副诱惑的笑，眉眼流转：“再说，你不是正好套我的话么？”
“那你是不是可以说了？”叶岚成揽住李念的腰坐在沙发上，也替自己倒了杯酒，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小口地品尝起来。
说？从哪儿说起呢？
李念苦笑着喝着酒：“他结婚了，看到我还会露出那么意外和惊慌的表情。真好笑，弄得跟我还想继续纠缠不清似的。真是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会再去缠着他呢？”
“唔。”叶岚成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酒杯，心里默然地点点头。
“我看你早就知道吧！”李念白了他一眼，不满地撇撇嘴，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那个人，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头发总是梳得工工整整的，衬衣非要扎进裤子里，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跟豆腐块似的。电脑什么的根本就不懂，做个PPT都是白底黑字，都不晓得怎么用模版，用word写综述还会行X列去数写了多少个字，笨死了。”
真的笨死了。坐在桌子前写论文的李念听着旁边的桌子传来“1、2、3……”的数数声，心里烦躁得恨不得直接拔了那家伙电脑的电源。实在受不了了跳起来冲那个人又吼又叫，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不会电脑只懂数行列的人。
但是就是那么个傻乎乎的严肃的一丝不苟的家伙居然会红着一张脸拉着他的手，结结巴巴地对他说“李念，我喜欢你”。
其实好久以前就知道那个人的心思了吧。大半夜醒来上厕所，听到旁边的床上喃喃地说着梦话，仔细一听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就是不说，他狡猾地一如既往地面对那个人，笑笑闹闹，如同最简单的朋友。
“叶岚成，我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说。”李念浅浅地笑着，嘴角都勾起一个酒窝，“我是不是很狡猾？”
“是，就跟小狐狸似的。”叶岚成宠溺地看着李念眯起朦胧的眼，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满意地看着他恼火地拍掉他的手。
表白的时候已经是大五了，每天忙着上课，课余时间也泡在医院里给教授副教授主治住院医甚至实习生打杂，还要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查房时的临场提问。
李念一边翻着厚厚的外科书，一边郁闷地瞪着杜坤，却依然笑得眉眼弯弯：你还真有耐心啊，好几年前就听到你喊我名字，现在才肯说出来，够狠！可是，自己等这句话也等了很久了。
于是就那么牵着了，就那么答应了。
就那么在一起了。
只是他怎么就忘了那个男人严肃古板一丝不苟，怎么就忘了那个男人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两个还在上学的妹妹，怎么就忘了他们不能见人的爱情？
“后来呢？”叶岚成搂住李念的腰，将他抱进怀里，唇也贴上了他的脸颊，喷着温热的气息。
“后来？”李念微微笑了笑，眼神也朦胧起来，“结婚了，跟院长的女儿，那大概是他往上爬最快的方式吧。”
李念没有多大的野心，理想啊抱负啊都只不过是年幼时的信口开河，真正到了工作的年龄就只想着踏踏实实，本本分分。但是那个人不一样，人各有志，有人只想缩在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有人却想要站在顶峰俯视人群。
“我要结婚了。”模糊中仿佛看见那个男人动手收拾着屋里的衣物，床头柜上两个人相拥的照片清晰地映入眼帘，笑有多甜，心就多苦。
“你爱她吗？”李念抓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装进行李箱里，什么也不留下。
男人手一抖，不小心碰翻了那张合影，玻璃相框碎了一地，甜蜜的笑脸上一道道划痕。
“她能给我想要的。”
放下钥匙，转身，出门。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李念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婚礼很隆重，似乎是请了整个医院的人。李念缩在离新人最遥远的角落，本来不打算去却被科主任拉着不准缺席。其实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多人，谁会注意到他。
那么多人在开心，谁会注意到他的难过？
新人挨着个儿的敬酒，李念举起满满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烧刀子似的火辣从口腔蔓延到喉咙，痛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却还是笑呵呵地说声“恭喜”。
恭喜，还有再见，再也不见。
“本来是想辞职的，结果没几天他便公派出国了，后来他老婆也跟着出去了，我走不走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李念缩进叶岚成的怀里，微微地叹着气，“谁会想到又遇见他了呢！”
叶岚成将他的酒杯接过来放在茶几上，看着他亮晶晶的眼，抬起他的下巴，柔声说道：“李念，你现在跟我在一起。”
“嗯？”李念偏着头，拖着糯糯的鼻音。
“所以，不需要去想他，不准去想他。”叶岚成搂着他的腰，凶巴巴地瞪着他，狠狠地揉着他柔软的发。
李念跪起身来，搂着叶岚成的脖子，笑弯了一双眼，“是你自己要吃成年老醋哦。”
叶岚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刚刚在父母家说得话，不由狠狠地刮着他的鼻子，压着他的头，重重地吻了下去，唇齿间一片浓烈的酒香。
“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想象
想象
想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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