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终是客》轩下草虫

5、第二章：昨兮今兮（2）

　　不知是谁的手冰冰凉凉的贴着她的额头，很舒服。是他吧？一定是他。谢娘无力地噙起一丝微笑，含混不清地唤了一声：“大人。”

　　卓涵一怔，原来她病时还想着魏磐，自己莫非真是自作多情了？

　　一旁的徐老先生听得，心下也是一惊，急忙转换卓涵的思绪，道：“快，快看看她是不是醒了！”

　　卓涵轻舒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切都对她和盘托出，那么他也自当接受她的一切。他宁愿相信刚才那一声“大人”是缘于她心中还未消逝得对魏磐的惧怕，至于那一丝幸福甜蜜的笑容，他实在无法自圆其说，索性不想了。

　　如待婴儿般，卓涵轻柔地抚着谢娘鬓边的发丝，试探着唤她：“谢娘，谢娘。”

　　见卓涵如此，徐老先生总算放心了。今天谢娘回来久久也不出房门一步，多次去叫她都不见应答，徐老先生便觉不妙，但又恐别人见得谢娘房中的景象，只好悄悄挑开谢娘外厅的门闩，走进卧房，见谢娘晕倒在地，双颊泛着潮红，在她额头一试，果真滚烫。遂急急抱了谢娘出来，锁了卧房的门才大声呼人来助。

　　转瞬的功夫，卓涵已闻声赶来，慌忙中连外衫都忘了披，可见他心里是真的有谢娘的。是时，徐老先生就暗想，谢娘此次说不定会因祸得福，终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听到卓涵的呼唤，谢娘方悠悠转醒，视线里模糊的人影变得真切：“卓涵？”她理了理思绪，才知自己先前又为幻象所惑了。

　　折腾了一天，她总算是醒来了。卓涵安心地点头道：“是我。你要喝些水吗，还是想吃点什么？不不不，还是先喝点水再吃吧？你觉得——”

　　卓涵一时高兴，竟把原来照顾古音先生所得出的经验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的话还没说完，谢娘就笑了，徐老先生也禁不住莞尔。

　　卓涵自己也意识到了刚才话语的可笑，窘然难耐，以给谢娘倒水为借口，几乎是快步逃出了房间。映着过廊上的灯光，足见他俊秀白皙的脸已经从里到外红了个透。

　　卓涵走后，谢娘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诧异道：“这是卓涵的屋子？”

　　徐老先生笑着点头：“看你屋子外厅没有床，他想也没想就把你打横抱起，带到他的屋子来了，还托人找了郎中，然后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可是你呀，还忘不了他。”

　　听着前面的话，谢娘心中十分欢喜，而听得后面一句，她的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那个男人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而况她喜欢卓涵，大概也是因为他身上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徐老先生见她沉思不语，悔自己不该多说那一句，惹得她病还未愈又添一层堵，转而温声劝解道：“你也莫多想，养好病要紧。放心吧，就从今天看，卓涵以后不会再避着你了。我去给你和他弄点吃的，这一整天他光顾着照看你了，连自己还没吃饭都不知道，呵呵。”

　　说罢，徐老先生就转身出去了，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谢娘一人。

　　她不由回想起晕倒前的一幕幕，心中郁结难消，不一会儿又陷入了迷迷醒醒的状态。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正午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