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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章:杜巴之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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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熟悉的场景,微微闭上眼,那天大雨瓢泼的声响就漫天漫地而来。
衔月楼,在先皇延灵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跻身锦朝四大青楼之中了。难以想象,在当时大锦朝最北端的地界,时而烽烟弥漫,时而天降暴雪的长雁关,居然还有这样一座温柔乡屹立不倒,并且声名远扬。
那是一座耗费重金打造而成的城中之城,客人来自天南海北,可谓鱼龙混杂,有的来此寻欢作乐,有的来此暗地交易,有的来此刺探情报。
楼里的姑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手脚干净,口风极紧,绝不吐露半点客人的事,而且个个风姿绰约,让人流连忘返。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衔月楼才能在各种关系的维护下,历经多次战火,却仍不损一砖一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外面的战火没有伤到这座快活城分毫,城里却有人大着胆子烧了一间客房,还偷了客人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幸而,老天及时降下雨来,浇熄了大火,晕厥过去的客人才侥幸拾回了一条命。
衔月楼的老板凤妈妈生就一双狐媚的单凤眼,一旦发起狠来,任谁也不敢触碰她狠厉的目光。
当天夜里,所有的姑娘都被关在了玉舞堂,凤妈妈亲自审问,姑娘们嗫喏着,都说那位客人不是自己的。这一来,更加惹恼了凤妈妈,她冲着姑娘们冷笑了一下,接着响亮地击了下掌,打手们就三三两两抬着各色刑具走了进来。
彪壮的汉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莺莺燕燕。其实,就算不动用刑具,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捏碎姑娘们的咽喉。
今晚看来肯定是要有人送命了,谢娘恐惧地想。
正在这时,凤妈妈走进人群,一把抓起了一个身穿鹅黄轻纱长裙的绝美女子,所有人都震惊了。那女子好像从没想过凤妈妈会怀疑自己,所以被抓起来的一刻,她只是震惊,而忘记了哀号。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衔月楼的当红头牌云歌。凤妈妈平时最宠的就是她,好到宁愿自己少一口,都不愿缺了她的。谁知这时,首当其冲的也是她。
“怎么,以为我平时宠着你,现在就会护着你?别做梦了!你们都看着,今晚不管是谁,只要没人承认,你们就一个一个的给我上刑具!”
“啊,妈妈,不要,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云歌这会儿才清醒过来,抱着凤妈妈的胳膊哀求起来,一张花颜早已失色至惨白。
凤妈妈抽出胳膊,又和颜悦色道:“那你告诉妈妈,是谁做的?”
“我,我,我不知道,”云歌的脑中只剩惊恐,哪里还有余力去想谁有嫌疑,“妈妈,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呜呜!”云歌捧着脸开始哭泣,无论谁看了都会心碎,可惟独凤妈妈不会。她一脚踢开云歌,对打手喝道:“还愣什么,拉她上刑具,看她招不招!”
打手赶紧上来,粗手粗脚地拖起已经哭得无力的云歌上了刑具。拇指粗的钢针,尖端闪着寒芒,随着齿轮的搅动,眼看就要刺到云歌白皙的莲足了,她疯狂地咆哮挣扎,而打手的力道哪里是她挣脱得开的。
“等等!”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纤弱的身影站起来,走出了人群,颤巍巍地走到凤妈妈面前跪下,低声啜泣道:“妈妈,是我做的,你放了云歌姐姐吧。”
所有人再一次错愕,躺在刑具上的云歌更是惊讶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温热的眼泪缓缓滑过脸颊。
“是你?”凤妈妈瞅着她,仿佛不记得自己楼中还有这么一位姑娘,“抬起头来。”
谢娘的身子不能自已地颤抖着,可还是抬起了头。
原来是她,当初在伙房打杂,被云歌救起的那个病得快死的丫头。当时看她面黄肌瘦的,没有半分姿色可言,如今锦衣玉食的养了个把月,倒成了绝色的人物了。看来她是想报答云歌的救命之恩,可见也是个知情义的。凤妈妈略想了一想,便明了了此中曲折。
她本也不愿伤了云歌,毕竟她这个头牌为自己招揽了不少生意,可是问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松口,她只好用这招杀鸡儆猴了。说到底,用一个云歌换衔月楼的招牌,还是划算的。
虽然谢娘愿意顶罪,但凤妈妈知道肯定不是她,把她交出去也没用,那位客人要的是那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