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谈古论今辩善恶（二） ...
-
“就算胡啸海和方文竞他们是因势所逼，造成了人性的扭曲，那殷莫离的残虐狂暴又算什么？我承认，有时，善与恶是没有绝对的界限。可是，殷莫离身为一国太子，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总不会有什么凄惨可悲的童年生活了吧？而他所做的恶事，却是多不胜数，残暴不仁得人神共愤。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恶人，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柯定南所说的善恶之分，令我无法辩驳，可是，殷莫离的邪恶却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死心地继续指责道。
“沙场上的杀伐看似血腥残暴，可是，后宫的杀戮却是比之更加凶险黑暗，令人防不胜防。太子殿下的母后白惊雪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亦是我烈火国的皇后，可说是宠冠后宫，荣宠至极，连带着殿下一出生便得赐太子之位。可是，皇上仍是为了帝国大业，令皇后娘娘死于宫斗。你无法想像，一个年仅六岁，失去母后及亲族保护却有着太子身份的幼子，要如何才能逃到那些算计他的阴谋诡计？在那诡秘阴暗的深宫，只有逼迫自己变得比敌人手段更狠毒，心计更深沉，才能幸免于难。这，就是太子殿下的成长史。”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曾有的悲惨经历，就可以那般残暴的对待他人吗？‘已所不欲，勿施与人’，他有仇有怨，应该找那些伤害他的人，为何又要对那些无辜的人做这么多的恶事，这还不是他天性凶残？”
“林姑娘，你真让人费解。有时你看事物比谁都透彻，有时又无知得让人想笑。”听了我这话，柯定南苦笑道：“且不说当年李景旭为了得到旭日皇权，对轩辕皇室的迫害，就说世人皆赞为零缺点的旭日战神唐少辅吧，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几，难道那些人都是些大奸大恶之徒？都是该死之人？以此而论之，唐少辅和太子殿下都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世人在盛赞唐少辅时，却将太子殿下说成了修罗恶鬼。这样，公平吗？”
“那，也只是你们的权力欲太强，殷莫离的手段太过毒辣残忍。你再怎么说，也无法否定这个事实。”柯定南的说辞让我几乎无法应对，可是，想到殷莫离那令人发指的凶残阴狠，令我执意与柯定南抗辩。
“若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欺凌。这，便是乱世的生存之道。外人皆道太子殿下凶残无比，嗜杀残虐，却无人知，这样一个世人畏怖之人，却是个少有的英明之主。他赏罚分明，用人唯才，满腹韬略。与那些外表以仁义自居，内心却暗藏祸心，无容人之量的伪君子相比，太子殿下虽是手段凶辣了些，性情却率真得多。在太子殿下身边做事，贤士、勇将们可尽展所长，施展胸中抱负。不必担忧主上昏庸无为，令自己的才华无处施展。更不必担心，功高盖主时，会遭到主上迫害，落得个凄惨下场。”
“殷莫离是好是坏，我没兴趣去探讨，柯将军也不必再言了。”
“林姑娘，柯某知你心中有恨，今日会与你说这么多，也只是希望你能公正的看待我烈火国。柯某承认，我修罗铁骑做的事是凶辣了些，太子殿下所做的事也确有不妥之处。可是，那都是有原因的。在这乱世中，只有令人们从内心深处畏惧着，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住自己的权力永远牢握手中，守护自己的国家不受他国觊觎。说到底，太子殿下行事这般偏激，也是想完成皇后娘娘的遗命，是为了尽孝道。”
听柯定南说出这句话，我犯奇了，父母从来都只是教育孩儿从善，哪有教育自家小孩行恶的？可是，那也是殷莫离自家的事，对他的事，我可一点儿不敢去过问。
柯定南见我沉默不语，继续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不忍连累旭日王失去城池，这一路上总是想方设法的找机会逃。甚至，还想着一死了之。柯某劝你不要这样做，因为你若是这样做了，那，这世上便会有一场血腥大屠杀，一场因你之故而引发的战争。到时，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惨死，很多人家破人亡，那样的惨剧，我相信你是不忍见的。”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请你出去，出去。”柯定南的话令我想起了三年前，那场轩辕桀为夺回皇权而设下的血腥政变。时至今日，当时的厮杀仍是清晰地浮在我的眼前。我忘不了当时李景旭浑身浴血冲回来救我时那一幕，更忘不了那些拼死保护李景旭逃出皇城的护卫们，当他们看到自己拼死保护的人，在刚脱离危险时，却又重回危险之地时那满带着绝望和痛心的眼神。那眼神令我负疚于心，永不能忘。
而那一次的政变，也令我第一次，且是深入骨髓般的明白到，一方当权者的败亡，意味着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都会遭到牵连，不论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以前的我盼着烈火国的灭亡，因为，烈火国是所有人的恶梦，可是，要让烈火国灭亡，也意味着烈火国里那些无辜之人也将面临悲惨的处境。这，是我不愿见的。
这时，我想到了冯冠庭对我说的那句‘为善，不偏执’，令我如遭当头棒喝般，“难道，他是想提醒我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谈古论今辩善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