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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烈火焚城修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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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向东简直不敢相信,那森国国主回头看着他的那一眼中有着阴毒嗜血,亦有着嘲笑得意,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莫宇扬的脸上啊!
“不对啊,莫非是易容之术?可是,森国国主的战马疾风是匹少见的烈马,从不让别人骑在它身上,那、、、、、、、”吴向东疑惑的不时望向已快速往前行的莫宇扬,想上前去确认,却又惧于对方国主的身份不敢妄动。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赵国国主的战马亦行至他眼前,当吴向东看清马上之人的长相,和那被马拖行之人的长相时,惊得双目圆瞪便要大叫,可是,却晚了,那人手上的剑已精准快速地插入他的心脏,他甚至没发出一个音,便倒下马去。
马上之人正是方文竞,而被他拖行的人却是夏司棋。老远看到吴向东让‘夏司棋’砍下马去,游明镜立马便看出不对劲了,只是,他明白得太迟了,莫宇扬已飞速冲向他,扬起手中长刀便砍。游明镜不是个文弱书生,自身武功修为不低,可却让这一剑砍得手中宝剑断成了两截,那凌厉的剑气同时在他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
“噬魂刀、、、你是、、、、、”
殷莫离一把掀开那张人皮面具,冷血狂笑道:“本帅的修罗铁骑三日连败五场,为了便是今日。”说完,怨毒地看向那城楼上,扬声道:“活捉箫风清者,赏金十万。”
这嗜血残酷的话,阴狠无比的眼神,隔着极远的距离亦是将我吓得脚一软,险些坐在地上。殷莫离这登高一呼,他手下那十万之众立时便沸腾起来,人人争而相前,那狠命厮杀的攻击架式杀得四国联兵越战越心惊,越战越没了战斗力。就眼前这一幕而论之,说皇字旗修罗铁骑是支以一挡十的精锐劲旅绝非夸大其词。
四国联兵人数越来越少,而那些鲜红的战甲依旧张扬地往前冲着,那一声声高叫着“活捉箫风清者,赏金十万”的口号,就如催命符般,吓得我魂都快没了。我尚未回过神来,何应天已一把拉起我往城里冲,我这才发现本在城楼上做总指挥的赫连胜已跟着下了城楼,只见他冷凝着一张脸指挥手下人断后,他亦是双手使剑,摆出‘开路先锋’的架式,一马当先冲在何应天身前为我们开路。
城内喊杀声一片,殷莫离一心想生擒我,亦是一马当先地飞驰进了城。一路疾驰着往我们这方向追,赫连胜虽是安排了很多断后的死士,可这些死士哪里是殷莫离的对手?殷莫离此时一门心思想着捉我,这些死士的誓死缠斗亦无法阻挡他前进的速度。看着他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副杀气腾腾、嗜血冷笑的样子吓得我直觉心跳都快停住了,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他快追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逃不出去了啦?”
“你这祸水,给我闭嘴。”赫连胜本就看我不顺眼,见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更是心生反感,回过头来冲我吼道。他的吼声让我倍觉委屈,也成功让我停止了尖叫,“我又不是身历百战的沙场武将,那个人可是人人惧怕的修罗杀神,他一心想生擒我,折磨我,我能不怕吗?哼,就会骂我,难道你不怕殷莫离,你不怕你倒是冲过去与他拼了啊!”我在心里碎碎念着,可没胆子说出来,就怕惹毛了赫连胜,他不管我和何应天,自己单独逃生而去,那我可就死定了。哎,形势比人强,我是不得不低头啊!
“别怕,马上就到了。”何应天见我受了委屈,忙出言安慰道。他的骑术也算厉害的,可是,进了城后,这里满是四处逃窜的百姓,骑马反而没有施展轻功来得快速。何应天的轻功应是极好的吧,虽有赫连胜在前为他开路,可是,抱着个不会武功的人施展轻功,自然会拖慢些速度。让他抱在怀中,我感觉到他的衣服已让汗水浸湿,看来,他的内力消耗很大啊!
我不敢再打扰他,只得闭上嘴,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任他带着我飞奔。逃窜的人群亦为殷莫离的追击造成了拥堵,可这修罗杀神可不会弃马而行,几道强悍凌厉的杀气便开出一条通道,成功令这群慌乱的人立马往边上靠,就怕自己成了下一个刀下亡魂。
赫连胜带着我们几个起落便冲到一处宅院,我正奇怪着他们怎么不想着出城逃命,躲在这里干什么时,便看到了柴房中那条让赫连胜打开的暗道。看着这条通道我是狂喜不已,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相对于我的欣喜庆幸,赫连胜和何应天却没有半丝喜悦,仍是面色沉凝着,没说一个字,拉着我便往里冲。我的脚刚跟着赫连胜跨进暗道,便听到柴房外传来惨叫声,竟是殷莫离冲进来了。何应天此时也已进了地道,赫连胜立马便关上了地道。而那些之前站在何应天身后的护卫们则是抽出手中钢刀,加入了拦阻殷莫离的行列。
想到地道关闭时,那些人脸上现出的赴死表情,让我立马想到那句悲壮的诗句‘风箫箫兮易风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想到这些人为了给我们争取逃亡的时间,献出了他们的生命,那种强烈的负疚感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边走边哭了起来。
“闭嘴,哭什么,你又没有至亲好友死在这里,哭给谁看。”赫连胜没好气地骂我道。
何应天忙出声维护我:“赫连国主,你逾礼了。”
“祸水。”赫连胜听了他的话,虽是咬牙沉默了数秒,却仍是从他嘴里迸出这两个字来。
这两个字成功激怒了我,我大声回击道:“你凭什么骂我是祸水,我、、、、、”我说着说着便反应过来了,我眼下的身份是男子,可是,这‘祸水’两字明明是用于形容女子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就凭你那没出息的尖叫声,我想不知道都难。”赫连胜冷哼着回了我这句,脚下仍是快步前行着。
想到自己之前的失态,我庆幸自己此时脸上戴了副黄金面具。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高低不一的敲击声,想来是殷莫离调来军队准备打通这暗道。想到他之前在城楼下高叫‘活捉箫风清者,赏金十万’时的凶残暴虐样,我立马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进不来的,快走吧。”何应天与赫连胜对视一眼之后,两人默契十足的一个带着我往前狂奔,另一个则在身后按下机关启动键。很快的,我们身后便掉下很多小石头,将身后的通道全数掩埋了。
“可恶,竟让他逃了。”殷莫离气得双目赤红,一回身便对着人猛砍,那身鲜红战甲立时便让血水浸透了。
“禀大帅,汾关已被我军占领,森、望、赵、秦四国联兵还剩三十万,城中百姓二万,请大帅示下。”方文竞脸上尽是取得胜利的得意张狂。
“将他们砍断手脚,全部扔到城中央,胡啸海,你留下来焚城。其他人,随本帅继续前进。”殷莫离冷血残虐的一句话便将四国联兵和汾关百姓推入地狱。未能按计划活捉令他首尝败北滋味的箫风清,那股无法宣泄的怒火怨恨,以有以残杀这些人来泄恨。算定我们三人必定逃去离汾关最近的平阳,殷莫离立马便安排好人马,带着兵马赶往平阳追杀我。
在这幽暗的地道内奔跑让我有种缺氧的感觉,何应天自从知道我是女子后,也不敢过多的接触我,而我也从他喘息极重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他此时体力亦是极差,不忍再去耗损他的内力,我强打精神玩儿命的奔跑着。这次的惊恐逃亡让我失了冷静,甚至忘了去想赫连胜身为望国国主为何会知道森国城内密道的事,直到出了地道,看到城外的阳光,我才如重获生命般躺在地上,不愿起来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想不到殷莫离这厮竟来得这般快速。”看了手下递上来的纸条,赫连胜的脸上是一片忧色。
我不敢问赫连胜,便将眼看向何应天,他脸色凝重地将手上那张从赫连胜那儿拿过的纸条递到了我的手里。
“赵、森、秦三国国主被俘,殷莫离绑其三人于战车木柱之上,领兵八万赶往平阳攻城,意欲捉拿箫风清。胡啸海听其令断汾关四国联兵及百姓手足,弃于城内焚烧。”看罢这纸条,我只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般,脚软地坐在了地上。
“从这里转道望国最快,快马只要一日路程便可到达。”赫连胜没心思顾及我,与何应天商量着逃亡路线。
“可是,殷莫离的行军速度亦很快,此时怕是已到了平阳,我怕,终会让他赶上。”何应天担心道。
“必须走这条路,现在就出发吧。”赫连胜说着这话时,眼露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不可,就从这里转道去望国的话,那森国的人可怎么办啊!”我心急地出言阻止道。
“你留下又能做什么,难道凭你的尖叫就能吓退殷莫离的大军吗?”赫连胜讥讽地看向我,毫不婉转地说出这些嘲讽之语。听着这些话,令我的脸如火烧般的烫,虽是气恼着这人对我的莫名敌意,可是,想到目前仍在森国的刑俊,我强忍下怒火,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言道:“我有个朋友还在森国皇城,我想去一趟平阳城,请城守大人帮我传话回森国皇城,若不告知他我的行踪,我怕他会为我犯险、、、、、”
听着我这话,赫连胜的脸色似暴雨转晴了些,我还以为他会松口答应我,却不料他转过脸去,冷声道:“不能去平阳,走吧!”
“为什么?、、、、”希望落空了,见这赫连胜一心逃命的急迫样,我心急地大声道:“赫连国主不愿去平阳城,那就请给风清一匹马吧。风清,自己去。”
“眼下殷莫离绑着三位国主来攻城,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找城守,说不得便是个一去难返,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应天提醒我。听他提及森、赵秦三位国主,赫连胜的眼中悲愤之色更重,看向我的眼中怨恨也更深了些。
汾关的惨剧是我不愿见的,可是,那场惨败我也有责任。那天,我不该记恨赫连胜对我的莫名敌意,而附合夏司棋等人的自满骄傲言辞,正是这骄傲自满让莫宇扬等人失了防备,造成了惨败。
“放心吧,我会飞鸽传书至皇城,告知刑公子你的行踪。”何应天出言安慰我道。
“真的?对啊,你是莫宇扬的贴身近卫,自然会有皇城的联络方法。看我,都吓胡涂了。”我这才破涕为笑,心宽了些。
“国师这般看重刑公子,他是箫国师的亲人吗?”何应天这句问话,话里有着明显的试探意味,让我脸红地想到自己的女子身份已让人识破,说不得他这是想问刑俊是不是我的爱人。
“他、、、、、是我的恩人!”
“哼。”听了我这话,何应天脸上竟有着淡淡的失望之色,而赫连胜更似气恼极了,冲着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便策马狂奔。面对他们这失常的反应我虽是奇怪,却也不敢去问,就怕得罪了他们,不给我联络刑俊,那可就完了。坐在何应天身前,我回头看向身后这些护卫,不得不承认赫连胜是这四国国主中智谋最高,城府最深的一个。于成功时已知未雨绸缪,在通道外安排了护卫,这人,不骄不躁,在往前冲时亦不忘为自己安排好退路,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说来,赫连胜不让我去找平阳城城守倒是对了。眼看着森国国主莫宇扬、赵国国主夏司棋、秦国国主游明镜这三位国主被殷莫离绑在战车前,带着他们攻城,平阳城的城守已软骨头地立马开了门投降。试想,我当时若跑去平阳,说不得便让这位贪生怕死平阳城城守绑了献给殷莫离。真是想想都会飙冷汗啊!
一路狂奔跟着何应天等人逃往望国,我心里始终挂念着刑俊,就怕何应天所托非人,无法将信息传到刑俊那儿,才一日的行程里我已数度萌生骑马回森国去的想法。可是,坏就坏在我不会骑马,更无半点武功,这样赶回去,还真像何应天提醒的那样,是去送死。让我气愤的是赫连胜那家伙,看我为刑俊担心他似很开心般,总是坏笑着拿话挤兑我,让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得我数度想冲上前去抽他一耳光,当然,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可没胆真做。
次日清晨,当我感觉到朝阳照在我脸上时那耀目的强光时,何应天摇醒了我,我睁眼一看,前方有一队人马正急驰向我们,行得最快,离我们最近者,正是刑俊。多日不见,刑俊给我的感觉竟像变了般,仅是这么远远的看着,我却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意味,更从他这急驰间看到了王者的尊贵和狂霸。
一晃头,我直觉是自己没睡醒,刑俊已冲下马往我奔来,看着他脸上挂满了担忧紧张,那比之前瘦削了的身形,看得我眼圈儿一红,未等何应天来扶便心急着下马。可是,这整整一日夜的马上颠簸,早将我的身体颠得快散了架,这一动,险些便栽下马去。刑俊倒是行动快,一把便托住了我。可我倒好,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你这傻瓜,怎么这样傻,就不知顾着自己的身体吗?你若不在了,那我可怎么办啊?你就知逞强,难道就不知想想后果吗?”
“若儿、、、、、”刑俊似极兴奋、极愉悦般轻唤了一声,我已抬头命令道:“你别想打断我,我命令你,以后,不准这样事事以我为重,而伤害了自己,听到了吗?”
“我都听你的,只除了这件事。”刑俊笑了,那笑意令他的脸看来更显俊秀儒雅之气,眼儿似会勾魂般挑逗得我有些心跳加速起来。虽知他的俊逸样貌并非真实,只是张人皮面具,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因此对他生起半分嫌弃和厌恶,反而因着他的悲惨遭遇而对他更加重视了。
刑俊这番言语看在他身后这些人眼中,一个个都以不甘不值得的眼神讯息为他鸣不平。对于这些人的不甘,我颇能理解。只因刑俊,也就是顾成新,他虽是已亡之国的太子,可好歹也是个皇家子弟,身份很是尊贵。如今,却让我这个商贾之女当下人般命令着,这些忠心追随他的人心里难免会有不悦。可是,让我不解的是,赫连胜和何应天看着刑俊这老婆奴的表现似很不能接受般,都吓得睁大着眼,犹以赫连胜为甚,那看向我的眼中,明显传达着‘祸水、妖女’的骂意。
若是没见到刑俊的人马,我兴许会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怒火,不与赫连胜计较。可是,观刑俊的手下一个个太阳穴高隆的样子,看得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且人数还不少。再看赫连胜这边,明显没有刑俊的人马兵强马壮,我有了后台自然要挺直了背,立马便得意加嚣张地回了赫连胜一记白眼。
而刑俊似很罩得住,赫连胜在他面前竟就这样强忍下这记白眼,看赫连胜那双拳紧握,青筋突起的样子,我终是报了这一日来受的委屈,心里很痛快了。
看着刑俊,我不再害怕,心里踏实了,更有了迎战殷莫离的勇气。一味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以殷莫离的报复心,他是绝不会放过我的,要想得到一线生机,我就必须玩儿命的与他拼。再说了,我也无法忘记汾关那几十万条人命。“血债要用血来偿,殷莫离,你亦非不可战胜的神。”我在心里暗暗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