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58、倾城佳人何处寻

　　李莫愁落荒而逃，她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完颜语蓉那双清冷的眸子褪去平时的淡漠妩媚，眼眸深处满是洞察一切的了然。
　　她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她知道我是来这里询问展元的音讯。蓉儿，她什么都知道。
　　“若是陆展元失约了呢？莫愁，你要如何？”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莫愁总是认定展元有一定不会失约的。花前月下，芳心暗许。那般美好的感情怎是说变就变呢？
　　她想要反驳，她想要大声的说出来，“蓉儿，展元不会辜负我的。一定不会。”可是在对上完颜语蓉那双眼眸时，所有的勇气就像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不想再面对完颜语蓉，或许是那双眼眸太犀利，太透彻。她莫名的恐慌于完颜语蓉看透一切都敏锐。敏感的心被完颜语蓉尖锐的棱角刺痛，流出鲜红的血。
　　不是每个人都像完颜语蓉这般坚强，在经受过打击之后，有的人可以蜕变新生，但有的人只会自暴自弃。他们，没有凤凰涅磐的勇气。那种死极而生的坚强和无畏不是人人而有的品德。
　　就像完颜语蓉所说的，李莫愁是个很纯粹的女人。她爱的纯粹，恨的也纯粹。她的感情是黑白分明的，要么对，要么错，其中没有妥协。
　　完颜语蓉很喜欢李莫愁这种人，无论是对于哥哥，还是对于她而言，李莫愁都是值得欣赏和心爱的对象。这种对待感情的决绝，完颜语蓉也有，完颜康也有。他们三个人都是同类。所以惺惺相惜。
　　完颜语蓉站在原地看着李莫愁逃离的身影，唇角含笑，眼眸中的笑意让人望而生畏。那种距离和隔绝，严密的围绕着完颜语蓉的身体。明明是芊芊弱质的身体，却在此刻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不可轻视的高贵。
　　“莫愁，希望你可以想清楚。我哥哥完颜康的女人不能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人，既然哥哥喜欢你，那么你就要有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和勇气。”
　　纤长的手指轻点下颚，完颜语蓉眼眸中潋滟着波光，她莞尔一笑，道“哈，似乎忘记告诉她，那方红玉手镯和我的玛瑙手链是一对的。不过，也无所谓吧。反正，以后会有机会的。”
　　动摇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完颜语蓉很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经过背叛浇灌而出的感情，会开出怎样凄婉的花？花开之时，娇嫩的花瓣上，流转的露珠就是女子的红泪。
　　莫愁，希望你不是那个流泪之人。
　　完颜语蓉晦意莫深，她猜到李莫愁会来驿站，因为这里住着宋人的使节。每到这一季节，宋朝都会派人来朝贡。今年也不会例外。
　　所以当收到下人汇报说：李莫愁失踪时，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一笑置之。
　　笑话，整个中都城全部处在赵王府的监视之下，有什么人会在她眼底下消失不见？若是丢了自己未来嫂嫂，不用她哥哥说，完颜语蓉自己就先谢罪了。
　　完颜语蓉无视汇报之人的惶恐，她携带那方红玉径自来到驿站。莫愁，果然在这里。她，还是不放心路展元。
　　或许，也是不相信哥哥？所以才会想要自己打听？
　　完颜语蓉眯着眼睛，想了又想，否定了这个念头。还是不要在加把火了，反正，陆展元也没有多少逍遥时间了。若是自己干涉太多，等到将来莫愁和哥哥在一起，岂不是不自在？哥哥也不会开心的。毕竟那是他的感情之事嘛。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怎么又和路展元纠缠在一起呢？她不是心有所属的么？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将来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的。嗯，值得一看啊！
　　完颜语蓉随手掐过一朵白兰花，放到鼻尖轻嗅。淡雅的花香在鼻尖弥散，轻轻雅雅的香气泌人心脾。仿佛觉察到什么，她转首，看到不远的拱桥处有一男子站在上面，眼睛注视着她，熠熠有神。那双眼睛，似乎要把她整个人装进去一般。没有丝毫的避讳，有的只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热烈。
　　“哼，真让人不快。”完颜语蓉蹙眉，早知道就把面纱带来了。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注视着，即便那个人贵为蒙古王子也一样。胆敢这么看着她的男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曾经的尹志平不是一个例子么？
　　想起尹志平就难免不会想起欧阳克了，他，还好吧？两天没见了。
　　完颜语蓉唇角漾起温柔的笑意，冷清的气质被女儿特有的柔情中和，此刻的她像极了夜间盛开的昙花，谦和美丽，淡雅温馨。
　　她转身踱步离开，在走出拖雷视野时，脚步稍稍的停顿。转而，消失在拖雷眼前。
　　“她是谁？”
　　拖雷眼睛中全部是痴迷的神色，他舍不得收回自己的眼睛。以前和郭靖安达一起听师傅讲故事，古时候，有很多君王不要江山，只要他们的女人。他很不理解，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可是若是为了女人放弃一切，是不是太傻了？
　　就连他最崇拜的父汗，蒙古伟大的汉王——成吉思汗，也没有为了自己的妻子放弃大业的。就算那个女人怀着父汗的孩子，但是父汗也没有因她被掳走而心软。
　　汉人们的想法，有些真的很古怪。
　　可是今天，他突然理解了那些汉人君王的想法。美人一笑真的可以倾尽江山。就像刚才那个姑娘的笑靥，那般温柔，让人心醉不已。那双美丽的眼眸，连夜间的星辰也比不上。
　　“如果是她，联姻，也不是难以忍受的。”拖雷喃喃的说道，他觉得如果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女子，他可以不要别的女人。好的女人，一个就够了。没有必要像他的父汗一样，坐拥着几百妻妾。
　　拖雷从皇宫回来，听到华筝的阐述，好奇之下才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念念不忘。
　　“四哥，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真的很美，很迷人。就像是天山上最美丽的雪莲花一样让人痴迷。四哥，你去看看吧，她简直是长生天给予的恩赐。”
　　拖雷庆幸，幸好他来了，所以才没有错过这般美好的女子。拖雷恍惚的回到房间，他脑海中还留在那个水色身影上。拈花而笑的风流婉转，将大漠儿郎的铁骨化为一端绕骨柔。爱情，真的就像魔障。遇上了，就是劫数。
　　“四哥，你见到她了？”华筝看着自己四哥魂不守舍的模样，在一旁偷笑。她推了推拖雷，问道，“四哥，她叫什么啊？我当时问她，她都没有告诉我。”
　　对啊，我还没有问她的名字。
　　拖雷恍然大悟，懊恼的揉着脑袋，一眼看见华筝不太高兴的样子，立刻说道，“没关系，反正问问这里的人就知道。她既然可以轻易的出入这里，身份肯定不低。应该能够轻松的打听到的。”
　　完颜语蓉并不知道她的出现让这位拖雷王子下定了某个决心。她在见到拖雷之后，只是在猜测：会是谁嫁到蒙古去。不过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是她。哪怕她是大金唯一被册封的皇室之女。
　　就算是联姻，这件事也不会落到完颜语蓉身上。因为完颜洪烈不允许，他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千里迢迢的到寒风凄苦的草原上受苦。
　　联姻，一定要我的女儿么？皇宫之中多少美丽宫娥，完颜家族有多少待嫁女子，既然他想要联姻，有的是人选。
　　完颜洪烈不介意拿女人交换利益，只要不是自己的女儿，就算被用来联姻的是他父皇的妃子，哪怕是他自己的妃子，他也不会介意。不就是女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蓉儿就好。
　　因为完颜语蓉在完颜洪烈眼中，不是只是女人，更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血，他生命的延续。完颜洪烈已经选好了人选，就是他的妹妹——完颜燕玲。作为皇帝最喜欢的女儿，完颜燕玲受尽了宠爱。但到最后还不是像货物一般被人挑选，然后卖出，为了获得利益。最令人悲伤的就是，出卖她的人是她的父亲。
　　“六哥，求你，我不要嫁到蒙古去。我不要。”完颜燕玲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但是完颜洪烈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淡淡的笑着，温言细语的劝慰，“十妹，这也是为了我们大金的未来着想。父皇自幼对你宠爱非常。现在也是你回报父皇的时候了。不要忘了，十妹，你出身皇族，自然要为了我们大金牺牲。因为你姓完颜。”
　　完颜洪烈的言语是不加掩饰的残酷和真实，就算心中有几分怜惜，但也不会打消这个念头。反正都要牺牲一个人，那牺牲你，又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完颜燕玲哭泣着，她看不清完颜洪烈的模样，但是她宁愿看不清。因为她知道，此刻，完颜洪烈的脸上一定是不容更改的坚决。
　　完颜洪烈手扶在完颜燕玲的肩头，说道，“十妹，你，还是认了吧。”
　　这就是出身皇室的无奈啊。
　　但是我为什么要认？宫里头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要是我？
　　仿佛是听到了完颜燕玲心中所想，一个声音自珠帘后传来，“六弟，不要再逼十妹了。你这样做，不觉得对不起十妹对你的称呼么？”
　　完颜洪熙挑开珠帘，他背负着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完颜洪烈，说道，“好歹十妹也称呼你为六哥啊。”
　　“那三哥认为我该如何呢？”完颜洪烈转身，他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头也不抬的说道，“总得有人去吧。”
　　“说的不错，总得有人去。不过不用六弟你操心了。人家已经有了人选。”完颜洪熙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好像长久以来的不得志全都释放在这笑容中。
　　“既然要联姻，当然要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才可以啊。不巧，刚才蒙古王子特地前来告诉我说，他早已对一个人心有所属。六弟啊，说到这里，我这个做三哥的还真的很佩服你。”完颜洪熙走上前，拍拍完颜洪烈的肩膀，说道，“你真会教女儿。”
　　“什么意思？三哥。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完颜洪烈笑的望而生畏，睨一眼完颜洪熙，说道，“三哥还请慎言。”
　　“慎什么言？六弟啊，人家王子可是点名要你女儿做他王妃的。谁不知道完颜语蓉是我大金最美丽的女人？”
　　“倾城郡主，声明远扬啊！”
　　完颜洪熙大笑，得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