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57、天下何处寻良人

　　早在很久以前，久到华筝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时，她的心对于郭妈妈口中的中原就有了许许多多的幻想。她总是想，汉人生活的江南是不是有着比草原更加明媚的天空，更加温暖舒适的阳光。在那遥远的江南，是不是有着和天堂一般美丽的景象。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郭妈妈一直对她的家念念不忘？为什么郭靖离开这么久，还不回来？
　　明明是他答应过的。他会趁早回来的。
　　直到有一天，她盼来了郭靖的书信。但是那个傻呆瓜却在信中告诉自己，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一个汉人女子。
　　“华筝，我能不能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我好像真的喜欢上蓉儿了。”
　　那怎么可以？郭靖他是自己的金刀驸马，他亲手从父汗的手中接过了那把金刀。他明明就和我有了约定。郭靖，你是不能失约的。
　　华筝簌簌流泪，撕毁了手中的信。当时她坐在草地上，身边是一眼望不见边际的羊群。羊儿都是两两相伴，而她却是孤零零的吹着草原上的风。
　　难道那个汉人女子真的那么好？她是不是比雪山上的雪莲花还要美丽？如果不是这样，你是不会喜欢上她的吧？
　　华筝揣摩着，她坐在撒遍阳光的长廊上，晒着温暖的阳光，呆呆的看着檐下兰花。她一直把中原想象的很完美，但是当她跟随四哥来到中原的时候，才发现，中原比想象中的更加完美。这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郭靖，你身边的女子是不是也像这里的女子一般，水灵灵的，富有灵气？
　　这花花世界连我都被晃花了眼睛，难怪你会被吸引，不愿意回到草原。
　　郭靖，你知不知道，华筝很想你啊！
　　屈膝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华筝把头埋的很低。她坐在温暖的长廊下，但是心中是与之相反的冰冷。她想郭靖了。很想很想，想到心都发痛。
　　她想，这是不是就是郭靖二师傅所说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应该是吧。
　　华筝回望所在的庭院，雕梁画栋，精美大气，身穿蒙古贵族女装的华筝却感到孤独，她没有了昨夜劝慰兄长的坚韧。此刻华筝就像平凡的女孩子一样，脸上布满了不安和迷茫。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还有她的四哥，是不是会被金人软禁或者被杀。
　　华筝不怕死，但是她害怕自己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更害怕她再也见不到郭靖。
　　郭靖，你怎么还不来啊？难道你为了那个汉人女子，连郭妈妈的话也不听了么？
　　华筝很难过，很委屈。她想见郭靖，但是不知道郭靖在哪里。她瞒着父汗，跟随四哥来中都不就是为了见郭靖么？可是郭靖，那个呆瓜一直没有音讯。
　　华筝依靠在高高的长柱上，看着天空，她突然发现她不喜欢这里了。不管这里有多少草原没有的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
　　闲适的时间和环境给了华筝充裕的空间想象。她不禁想起父汗交代四哥的事情。父汗要四哥为了以后的大业考虑，就算不喜欢金人，也要向金人求亲。但是四哥呢？他愿意未来的妻子是个金人么？
　　金国的赵王可是杀死了许多我们草原的好男儿啊！
　　但是不管他原不愿意，我都会有个金人嫂嫂吧。毕竟，父汗的命令是不允许违抗的。就算是四哥也不行。
　　华筝感到自己的头很疼，她不愿意在多想了。她要到外面透透气。她站起身，走出属于自己的庭院，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第一眼就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美景。
　　长生天在上，这世上既然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也禁不住留恋。
　　水色的罗裙穿在她的身上，青丝如乌木一般黝黑，只是款款的走过，就像一朵雪莲花般的圣洁。
　　“你是谁？”
　　完颜语蓉眼眸流转，看着拦住她去路的女子。看着她华贵的蒙古服饰，猜出面前的人就是爹爹提过的蒙古公主——华筝。
　　“你又是谁？”难得的起玩心，完颜语蓉反问道。若不是为了寻找莫愁，她也不会来到大金特地接待外国使节的驿站。
　　“我，我是华筝。是蒙古王子——拖雷的妹妹。”
　　完颜语蓉清浅一笑，说不出的动人。她看着华筝，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摇头，叹息一声，道，“到底是女人。何必……”
　　完颜语蓉挥手拂开华筝拦在前面的手臂，目不斜视的走过，擦肩而过，只留下清雅的香味弥漫不散。
　　“我若是你，会立刻离开这里。华筝公主，政治不是好玩的。女人的牺牲往往不会被任何人正视。好自为之。”
　　完颜语蓉慢慢踱步离开，离开前留给华筝这样的言语。不知道为什么，华筝觉得这个像雪莲花一样好看的女子不是坏人。没有原因，只是喜欢亲近她。
　　难道她在叮嘱我小心么？她是什么人？
　　华筝不知道完颜语蓉的身份，但这不减少华筝对于完颜语蓉的兴趣。她要告诉哥哥，她见到一个很迷人、很美的女人。若是哥哥非得和金人联姻，那就选择她好了。
　　华筝很喜欢她。
　　完颜语蓉不知道华筝的心思，更加不知道华筝打算把她和拖雷谋划在一起。如果她知道，恐怕会立刻想办法打消华筝这个念头。关键就是，完颜语蓉并不知道。所以，才有接下来的许多事情。
　　情之一字，是逃不开的魔障。遇上了，就躲不开，避不了。只为了那一个人，爱的天塌地陷，不顾一切。
　　完颜语蓉无奈的摇头，她看着李莫愁的黯然，伸手覆上那双想要流泪的眼睛，轻声说道，“若是想哭，不忍着。”
　　感觉到手指的湿润，完颜语蓉知道面前这个良善坚强的少女终是忍不住哭泣。再坚强，也是有极限的。
　　“蓉儿，展元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给我音讯？他和我说好的，他和我说好的啊！”
　　若是所托非人，即使是一片真心，也徒是枉然。
　　“莫愁，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多爱他？”
　　完颜语蓉必须了解李莫愁对于陆展元的感情有多深。她知道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她也会叹息李莫愁为爱情的黯然和无奈 ，但是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悲伤蔓延到自己哥哥身上。
　　人啊，都是自私的。就像你在台下看戏，戏台上演绎的爱恨情仇缠绵悱恻、轰轰烈烈，作为看客，你至多会为了那份感情流几滴泪，叹息几回，而后回归原位。你不会为了那份遥远的感情痛苦，哪怕那份感情被演绎的入木三分，也是如此。
　　莫愁啊，哥哥，已经不能在同样的陷阱中跌到两次。所以……抱歉，我要彻底泯灭陆展元在你心中的地位。就算你会伤心，难过，就算你会失望，痛苦，我也不会罢手。
　　为此，我不惜毁了他。
　　“有多爱？”李莫愁眼眸朦胧，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表情，或许是留了太多的泪。或许是完颜语蓉逆光下的容颜太模糊，她辨不清完颜语蓉的喜怒哀乐。
　　“我不知道，蓉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展元是我的命。为了他，师傅已经不要我了。我再也回不去活死人墓。为了他，我失去了我的家。
　　你说，我有多爱他？”
　　李莫愁说的字字锥心，声声带血。此刻的她像极了哀鸣的杜鹃，啼血一般，哀悼着不再回来的过往。
　　只是杜鹃托付的是望帝的春心，悲哀于他的无法归。莫愁啊，你悲伤的究竟是那份逐渐渺茫的感情，还是你找不回的生活？
　　“是这样嘛？”完颜语蓉眼眸中的清冷越发浓厚，她不喜欢莫愁这般哭泣无奈的模样。莫愁，不该是如此情景。
　　“哼，那个陆展元有这么好么？就让莫愁你如此憔悴不堪。”完颜语蓉纤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下李莫愁脸颊的泪珠，阳光下，完颜语蓉指尖的泪滴折射出迷离的光线。
　　“若是陆展元失约了呢？莫愁，你要如何？”
　　失约，会么？展元，他会失约嘛？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李莫愁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展元。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不要太相信他了，莫愁。你太单纯，而这个世界很复杂。更何况人心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完颜语蓉逼近一步，她眼眸中的冷意毫不掩饰的呈现在李莫愁眼前，直接的不容李莫愁逃避。
　　“若果真如此，莫愁，你当如何？”
　　“我，我，我……”李莫愁惊恐的看着完颜语蓉，她没有料到完颜语蓉会如此直接不留情的撕裂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伤口。其实她的心一直很惶恐，她的师傅告诉她：那个陆展元不值得你相信。莫愁，师傅不想让你走上林朝英师祖的老路。
　　但是她没有听。她相信着展元。她那么爱他，她还记得展元的深情款款，展元怎么会辜负她呢？
　　“如果我是你，莫愁，我不会躲起来等待那个遥不可及的荒谬约定。若我是你，如果那个陆展元胆敢负我，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身败名裂。”
　　完颜语蓉欺近李莫愁，在她的耳边轻声慢语的吐出如此残酷的话语。
　　“莫愁，不要为了曾经的海誓山盟迷惑了双眼，那陆展元是不是个良人，你要亲自去看清楚，看明白。莫愁，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退路。只要你不逼迫自己，没人可以逼迫你。”
　　完颜语蓉淡淡的微笑着，将一方红玉扣在李莫愁的手腕。血色的手镯在欺霜赛雪般的肌肤上熠熠生辉。
　　“这方红玉手镯很配你。哥哥的眼光真的很好。”
　　退后两步，完颜语蓉依旧云淡风轻，她淡漠的看着李莫愁逃离的背影，弯起唇角，道，“你要如何选择呢，莫愁？”
　　“其实，选择权在你手上，不是么？”完颜语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冷漠道，“不用我出手，陆展元，你是自找死路。”
　　为爱放弃一切的女人，为了爱，什么都是可以做的出来的。
　　我期待你的决定，莫愁。
　　别让我和哥哥失望啊！
　　在你得到真相之后。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我家女儿黑化了。没办法啊，莫愁妹妹开始时也是很单纯的。恩，要想她改变想法，成为匹配完颜康的女人，不是简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