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寐》毅秋

13、Chapter13. 我的心跳

　　看着明初离去的莫非，依然坐在星巴克中，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摇摇头，笑了。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也笑自己的无可救药，更笑自己的愚昧无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将多年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递给了明初，分明还是才认识不久的新朋友而已。

　　是因为相似的感情吗？是因为相似的心境吗？还是因为那虚无得无法触摸到的感觉呢？或许是天意吧，又或者是自己不明所以的不想隐瞒那个女子呢？

　　抿一口咖啡，不再多想，看都已经看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莫非起身走到柜台前，点了一块纽约芝士蛋糕，作为饭后甜点，这是他的最爱。甜而不腻的感觉在口腔中弥漫，丝丝入味。再要了一瓶依云矿泉水，那是那个人的最爱吧，纯净的液体，像Michael的心灵一样，无暇，通透。

　　坐在了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来往的行人却依然络绎不绝，从心底涌上一股寂寞的滋味，又或者，只是孤单。

　　仿佛无人能够理解自己，却又好似只需一步，就有人能够触及到自己的心灵。奇妙不已。

　　2003年的时候，大概是唯一一次莫非亲眼见到Michael吧。那个时候，他也是那样独自一人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只是，那时是在法院外，看着Michael离去，一人站在街头，没有移动。这一次，是在星巴克中，享受生活的怀念，曾经的感动。

　　Michael，Michael，Michael。

　　一个男人心里，眼里，脑子里，居然只装着另一个男人。即使这已经够诡异了，却依然不知疲倦，无法自拔，甘之如饴。

　　曾经挣扎过，抵抗过，可是仍然无法改变。这份感情，没有改变。

　　不只是单纯的崇拜，也不只是单纯的敬仰，就是好似雨后洒下的彩虹般美丽，云层中透出的阳光般温暖，让人如此迫不及待、不能自己的爱。

　　不知为何，莫非很想回到家中，找到那本曾让他产生共鸣的书，仿佛只有那本书的作者，才能够理解他，才能够与他交流。

　　带着这份急切的心情，莫非出门招手上了出租车。一路上也没有平静，很微妙的感觉。好像要和分别多年的朋友见面，又好像是去约会多日未见的情人，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期待着即将到达的下一站。

　　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变换着，就像是体会到了莫非迫不及待的心情一般，车子也在快速的前行着。

　　没由来的一阵头晕，大概是有点晕车了。莫非将手肘扶靠在车窗旁，枕着太阳穴，轻微闭上了眼。窗外的风却未刺得脸生疼，反而有了一些些柔和，就好像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看见前方有个人在迎接自己，而那个人，就是自己深深爱着的。

　　仿佛不管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感受Michael的温暖一般，当莫非感觉好些，不那么晕眩，并且睁开眼睛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便贴着一张醒目的海报，Michael Jackson。那像是dangerous的封面。只有一双眼。

　　尽管隔的还有一段距离，车子也在飞速前进，可是在莫非眼里，空间却像是静止了一般，定格在了莫非睁开双眼的瞬间。

　　果真当紧闭的双眼睁开的时候，看见了深入骨髓的思念。即使只是另一双眼，不是四目相对，看着，也就是幸福了。

　　莫非觉得自己突然矫情起来了，像是少女怀春般，有点不知所措，随即又放开了。在他的面前，不管自己是什么模样，怎样羞涩，怎样少女，怎样不像个男人般刚强，都是有可能的吧。因为，全世界只有他，只有他一个Michael Jackson。

　　“当你凝望着他的双眼，即使不是对视，也感到急促不安的心跳，扑通，扑通。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你的心跳声，和他明净清澈的眼睛。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

　　莫非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一时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的了，但是他却觉得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就是这样宁静的世界，只剩下自己心跳声的世界。

　　车子终还是驶远了，不管怎么回头望，也终是看不见了。

　　就像他离开了，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这样的小小插曲，在他离开后，就经常出现。莫非不清楚是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还是这世界，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突然间又想起了明初给自己讲的故事，说不上是羡慕，却很向往。能够那样与Michael交谈，真的很不错。不是恋人，不是家人，确是胜似恋人，更似家人的朋友。

　　“同│性│恋”这个话题，几乎给Michael带来的是一场灾难，莫非知道，Michael不是，但是这对Michael造成的伤害还是太大了。曾经的莫非那么小小的渴望一下，如果Michael会喜欢自己那该有多好。可是当自己越来越爱那个人的时候，也就越来越不希望他喜欢男人了，他不应该承受流言蜚语，他的世界，应该是纯白的，无暇的。那，才是他应该在的世界。

　　付钱，开门，飞奔。一连串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而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就像有什么牵引着自己，催促着自己：向前，向前，找寻的就在前面。

　　“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这句呓语，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

　　你能体会吗？你能体会吗？你能体会吗……？

　　不自觉的开始喃喃自语，突然间心中就积满了感伤。那种无奈、无力、无处可喧的哀拗，脚步也随之渐渐慢了下来。扑通，扑通。原本狂野奔腾着的心跳，也安分了，缓和的、有节奏的跳动着。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能体会吗?莫非，你能体会吗？”莫非摇摇头，嘴角勾起解嘲似的一笑，“你能体会吗，莫非？我能，你能体会吗？”

　　人前的莫非是冷静的，沉着的，是优秀的上位者，有着太多人想有却无法拥有的优势。背景、相貌、才智、事业，上帝似乎把好的都留给他了。他是上帝的宠儿，他是天之骄子。

　　可是，你能体会吗？

　　上帝保佑。等价交换。上帝，拿走了他的心跳。韶华已过，可是华年不可思。曾经只需要闭上眼睛，细细聆听，或是目不转睛的凝视，就能够感受到那扑通扑通的心律，那样的美妙，注定只属于曾经。

　　造化弄人。

　　万物依旧，曾经的美好，只是如今在这胸腔中跳动着的，不属于自己的心跳。

　　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

　　爱上了不能爱上的，恋上了不该痴迷的。就像那人身上散发的o │p│ i │u │m（说我敏感词，亲们知道是什么就好）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般义无反顾，如那飞蛾，也如那瘾君子，不计后果，戒不掉的毒。

　　这爱，是畸爱。这般充满绝望的爱，是生长在悬崖边千年一开的花，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冒险采摘。

　　以为遇上了相同频率的心跳带着急切，带着期许，那样相似的心境，同样的心情，仿佛坐上了一列不知去向何方的火车，等待着与下一个风景相遇。可就在火车即将到站时，一切都停止了。回到了原点，回到了还没有坐上那列火车的时候。

　　恍然大悟。

　　被拿走了，哪里还来的心跳？

　　灰色水泥地上现出了圆似的深点，莫非抬头，阳光有些刺眼。身形一震，自言自语道：“怎么下雨了？还是回家吧。”却终未挪动一丝一毫。雨，越下越大。

　　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

　　能体会吗？

　　我的心跳。

　　Chapter13.我的心跳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