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里程》唯漫

34、流川枫番外1

　　“啪嗒。”
　　锁掉自行车的锁，流川枫揉了揉发困的眼睛。神奈川4月份的天气是温润而舒服的，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闭眼。
　　唔……快点回教室睡觉好了。
　　走向教学楼时，不经意地转头，那个小小的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眼里。
　　和别的女生一样的深蓝色制服，长至腰际的栗发。她站在校道上，怔怔地看着校道旁的樱花树，好像第一次看到一样。似乎是很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教学楼。
　　奇怪的人，他懒洋洋地转过头走回教室，他并不是喜欢关心身边人和事的人，与他无关的事情没有必要多大去关注。好像想太多了，唔……越发困倦了。
　　他趴在桌子时，很快陷入了睡眠。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一大片粉红……是樱花吗？
　　“每堂课你都睡觉！！我的课就真的这么无聊吗？！可恶！！快起来！！每次都睡觉气死我了！！”
　　很好，数学老师的河东狮吼成功地让他清醒了。只是老师不知道，他最讨厌的，是被人打扰睡觉。一个两个都像苍蝇一样没完没了地嗡嗡直叫，真烦。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做准备运动……准备让自己清醒的运动。至于数学老师，就不好意思了哈。
　　暖和晴朗的天气持续到第二天，这样好的天气……唔，果然还是最适合睡觉了。
　　一直睡了三节课，最后一节时，胃里空荡荡的不适感让他清醒过来……好饿。
　　还没有到下课时间，他无所事事地扫了一眼四周。旁边好像突然多出一个人了……栗发的女生专注地听着老师的讲解，抄写着什么。
　　他顿了顿，这人真眼熟……一大片粉色突然闪过脑海，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去，唔……是昨天那个奇怪的人。原来她和自己同班，话说回来，刚刚调位了吗？
　　想多了又开始发困了，他打了个呵欠，决定下课后先上天台睡觉。至于午饭，晚点再说好了。
　　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睡觉是很舒服的事……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忘记了肚子饿的现实，睡了大半个午休。
　　醒过来时，空旷的天台突然多出两个人。几乎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向门口，好饿……
　　“流川枫！你现在是去学校餐厅吃饭吗？”
　　并不陌生的声音，是班上的班长的。湘北里，他记住的人不多，篮球队上的几个人，还有班长。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一边沉默地坐着的人，是那个栗发女生，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5分钟学校餐厅就关门了，你睡太久了。我们这里还有多出的便当，你要一起吃吗？”
　　唔，关门等于饿肚子，他深切地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欠别人人情也是很严重的事，太麻烦了，他干脆地摇头。
　　“你下午还有篮球训练吧。现在不吃的话要一直饿到晚上的。”
　　班长的话让他想起队上的暴力猩猩队长，下午训练没力气的话……那个红发白痴可能还会跑得过他，光想想这个就一肚子气。那种事情如果发生的话，那个红发白痴绝对会嚣张很久……于是他终于点头了。
　　便当很好吃，比自家老妈做的好吃很多，放下便当时流川枫有些郁闷，天天吃着这样美味的便当的她……他一直和祖父一起生活，那个古板的老头从来就没有做过便当给他，他只能选择去学校餐厅吃午饭。
　　反正都习惯了。
　　在他道谢之后，班长却看向一边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女生，说便当是她的。
　　也许是因为便当的味道真的不错，他记住了那个名字：AKARI
　　但那个女生却很紧张地收拾好便当，慌乱地跑开了。流川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第二次确认，奇怪的人。
　　好像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有女生看到自己会慌乱地跑开的状况，通常都是调回来的状况……是他觉得，周围的女生真的很烦。
　　班长有些担心地看着那个身影，对他欠了欠身，追了出去。
　　流川枫百无聊赖地站到一边没有太阳的角落发呆，再暖的太阳晒久了也会不舒服。睡了一个早上之后头脑特别清醒。当再次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到天台上，似乎很享受吹过来的风时，他一下子就断定她是上来找班长的。
　　作为便当的谢礼，他好心地提醒了她班长下去了。换来的却是她有点惊吓的表情。
　　好像很怕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
　　那天他打算早点出门去练习一下打篮球，却在街头篮球场看到那个红发白痴和另外一个人在练习着射球。
　　动作笨拙，姿势不对，完全就是漏洞百出。
　　他不耐烦地玩转着手上的球，忍不住出声：“怎么还不走……”
　　一声很轻的脚步声响起，他警觉地转头，是那个女生。
　　她似乎是有些拘谨的样子：“呃……流川君，早上好……”
　　便当女生，不知道干嘛，心里突然掠过这样的想法，他把视线放回篮球场上。话说回来，那个红发白痴怎么还不走……
　　“他们大概到差不多去学校时才会走。你还是不要等了。”
　　清淡的声音缓缓坠落于他的耳畔，篮球场上的两个人练得是越发起劲了。看来今天早上应该更她说的一样，练不成篮球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听到千昭明里这个名字，流川枫脑海里都会首先想到美味的便当。好像这个女生就等同于便当一样。
　　因为随着篮球队练习量的增加，自己午休时间经常会在天台上睡到很死，有时醒来时甚至已经到学校餐厅关门的时间了。班长没有再试图邀请自己一起吃便当，倒是那个奇怪的便当女生，经常会好像斗争很久之后请他一起吃便当。
　　流川枫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可怕，周围太多为他尖叫脸红的女生证明了这点。所以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一副不想跟他多呆的样子。
　　但便当很好吃，习惯之后他甚至都忘记了便当不是自己的，有时醒过来就直接拿起来吃。反正她总是很奇怪地准备了很多便当，明明自己都吃不完。
　　而且，他并不会像讨厌那些苍蝇女生一样讨厌她，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班长热烈地讲话，有时会插上几句，偶尔会淡淡地笑笑。相比起他身边嘈杂花痴的女生，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平和舒服。有时候他甚至会很享受这样的宁谧的气氛，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下来。
　　也许是因为身边太多嘈杂的女生，自家老妈就是一个例子，一从美国回来就在他耳旁没完没了地唠叨。虽然她能唠叨的机会很少。
　　这一天妈妈回来了，算起来，已经半年没看到妈妈了。
　　“小枫，妈妈要去超市买些东西，你跟我去，帮忙提东西。”
　　“……不去。”他面无表情地直接拒绝，继续玩转手中的篮球。
　　“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了……等明天收拾屋子可能我会把你房间的全部CD外加篮球模型全都不小心整理掉了哦……”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用这招，她那个不小心到底还要纠缠他多久……
　　流川枫扔掉手上的篮球，换鞋，直接走出家门口，一气呵成的动作。
　　然后看到自家老妈装作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小枫你终于肯主动跟妈妈一起出去了，妈妈好感动……”
　　她在外面对待别的小朋友那副温柔可亲的样子去哪了……妈妈是从事儿童心理学研究的，几乎认识妈妈的人都说，她是很温柔的人。
　　闭眼，睡觉，假装听不见。然后混混沌沌的，真的好像睡着了，只是模模糊糊跟着感觉走。
　　“喂！！！你们想干什么？！！”
　　熟悉的吼声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看到自家爱多管闲事的老妈已经冲了上去：“我刚刚已经报了警了。你们要跑的话最好趁现在。”
　　他茫然地看着慌张逃开的几个人和在夜色下看不清样子的长发女生，猛地反应过来。
　　他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自家老妈乐于助人的很。意料之中的，他看到老妈走过来跟那个女生说些什么，然后对自己喊道：“小枫，过来。”
　　流川枫走过去，还没走到跟前时就认出了那个地上微微颤抖的身影。
　　千昭明里。
　　心里好像被什么死死压住似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出奇得平静，至少一丝变化都没有。
　　妈妈让他送她回去，他没有拒绝，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少见的乖乖听话。看着那个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小小的身影和她身上已经不足以遮住身体的衣服，他沉默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抱起她。
　　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站起身。
　　蓦地，心里窜出一股怒意，他后悔刚刚没有冲过去抓住那几个男的暴打一顿。
　　有这样的想法的自己好像也跟着她一起奇怪起来了。
　　抱着她，感觉到她渐渐平息的颤抖，和断断续续的抽泣，明明是想大声哭出来，却倔强地咬紧嘴唇，不想让自己听到一样强忍着。
　　为什么要死撑着？到底在想什么呢？
　　千昭。千昭明里。
　　第一次有了想要弄明白别人想法的冲动。
　　“对不起”，“谢谢你”，似乎经常听到她这么对自己说，但自己却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字眼。好像距离被拉得更远的感觉。
　　看着因为疲惫而昏昏睡去的女生，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非常不爽的感觉笼罩着他，把她安全送回家之后，他甚至连一边的人都没看清楚，随便向一个看起来像是她妈妈的女人鞠躬之后就想走了。
　　却又听到她对自己说“谢谢你”。
　　真的，让人非常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