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里程》唯漫

18、番外：我们的过去

　　“小瑾，等一下有空吗？陪我去买文具。”
　　电话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林瑾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哦，你过来找我吧。”
　　换好衣服，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她朝厨房喊了一声：“妈妈，我要出去了。”
　　“是以辰找你出去吗？”妈妈从厨房探出头。
　　“嗯。”
　　“路上小心哦。”
　　打开门，看到以辰像平时一样，靠在门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走啦。”她拉起他。
　　“哦……”
　　“以辰，最近都好无聊啊。都没什么好看的动画，《灌篮高手》动画都完结了耶。”
　　“你就想着看动画吗？”以辰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下次考试再不及格的话阿姨一定会生气的。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好。”
　　“哎，那个看了《灌篮高手》之后跑去学打篮球的人是谁啊？！”
　　“我打篮球还是可以拿第一名啊，你行吗？”以辰笑着点了一下她鼻子：“你还是努力学习吧。”
　　“为什么你那么聪明啊？真不公平。”她哀叹着摸了摸鼻子。
　　到了文具店，以辰去买文具。她走了一圈，发现都没什么好买的，于是走了出去。
　　“你买了什么啊？”她看着男生抱着大大的袋子，有些好奇。
　　“唔……一些文具，然后看到几本书挺感兴趣的就买了。”
　　“平时作业都很烦了，你还有心情看别的书啊。”
　　“我又不是你。”
　　“喂！！你够了啊！！”
　　“好了，别生气了。”以辰笑了笑：“我刚刚在文具店看到一个挺好玩的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诶……是什么？”轻易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好奇地问。
　　“这个。”以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橡皮擦，圆滚滚的，棕色的一团，是篮球。
　　“好可爱！！”
　　“给你。”以辰把小小的橡皮擦拿到她面前。
　　“诶……那你呢？”
　　“我还有。”他拿出另一个，一样小小的篮球橡皮擦在他手中静静地躺着。
　　她高兴地接过：“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觉得抢了你喜欢的东西了。”
　　“呵。”以辰笑了笑，想把橡皮擦装回袋子里，小小的篮球像皮擦却从他手缝掉到地面，轻快地弹着跳着。
　　“橡皮擦……”男生追着小小的橡皮擦向前跑了几步。
　　“以辰！！！”听到女生惊恐的喊声，他下意识地抬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马路中间，一辆货车飞速地迎面驶过来，他想逃，脚却生根了一样动不了，货车飞速地驶过来……
　　突然的推力迫使他踉跄着向着跑了几步，他诧异地转头，呼吸瞬间滞住了。
　　对面的马路上，女孩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小瑾……”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身影，他看着紧闭着眼睛的女孩，像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安静地躺着。
　　商店里的广告声，人群喧嚣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一瞬间好像都消失了。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抓住她的手，却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距离车祸发生已经一个月了。
　　以辰看着安静地坐在阳台上的女孩，自从醒过来得知自己失明之后，她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了像以前一样灿烂的笑容，取代了的是安静得不像她的表情。即使是前天阿姨离开时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只是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发呆到天亮。
　　“以辰，外面天气很好吧。”女孩突然开口了。
　　自己明明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失明的人感觉都特别灵敏。
　　“嗯，阳光很灿烂。”
　　“是吗……”
　　“小瑾，你有没有想过去盲人学校？”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开口了。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发着呆过日子，他想让她重新融入别人的生活，重新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灿烂地笑。
　　她愣了愣，继而淡淡地笑了：“也对……我不能这么一直这样过日子。以辰，我现在很后悔……后悔以前在学校没有好好学习，现在的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以前的同学一起学习了……”
　　“小瑾……”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让你担心了。”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是我……”
　　“和你没有关系。”女孩淡淡地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以辰，你没有必要一直觉得自己亏欠我的。我没有后悔……失明总好过你死掉，不是吗？”
　　“为什么……如果你恨我，大概我还会好受点……”他苦笑了一下：“可是你偏偏……”
　　“我恨过。”她神色宁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刚知道自己永远都看不见的那一刻，我恨过你。不过后来又恨不起来了，是我自己要救你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没办法因为这样就恨你。而且……现在你还陪着我。”
　　她摸索着站起来，好像感觉到他在哪里一样，走向他，伸手轻轻抱住他：“现在你还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多久，他都会一直陪着她的。
　　“那样可不行。”女孩少见地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以辰那么出色的人……以后一定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的。你会遇到真正需要自己陪伴一辈子的人。那时，你就不能一直陪着我了。”
　　“我喜欢的是你。”
　　“以辰……”女孩放下手，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你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我以为你知道的。”
　　“对，我知道……以前的我也喜欢过你，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了。”她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大概也没有资格去喜欢任何人了。”
　　“是车祸之后吗？”他的话带着轻微的颤抖。
　　“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恨你了，可是……我也不爱你了。”
　　“那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最重要的人，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女孩淡淡地笑了：“对不起，你应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祝福你的。”
　　“在那之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颤抖着说这句话，其实他知道，这一天，或许永远都不会到。从很早之前他就决定了，要照顾这个女孩一辈子。他喜欢她，即使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也不再喜欢他了。
　　“……嗯。”
　　会一直在一起的，在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在你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之后，那时，她也应该离开了。一直作为他的包袱存在的自己……这个世界很漂亮，虽然现在的她看不见，但仍然可以感受得到。
　　所以，你要在这个漂亮的世界里，找到更加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