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事出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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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波浪里颠簸着。可一想到你们的脸，我就觉得有无穷的力量。 ——戚绮眉
新年的喜庆气氛已经褪去，大街上的红色也都被撤下。
冬天过去了，春天要到了。
楼下的花坛里沉寂了一冬的月季不再憔悴苍白，慢慢地回复出绿意。在顶部，悄悄地生长出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花蕾，预备在无人知晓的春天到来之际，和着春风开出第一朵绚烂。
我走出公寓大门，后面有人轻轻地拍着我的肩。
“唔？”我转过头看，想着是不是保安找我有事。
我看着身后站着的苏举案，惊讶地问：“你怎么……”
他和前几日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只穿着毛衣和牛仔裤，清爽的短发，身上有股淡淡的柠檬香。他看着我笑。
“来接你上班啊。”他扁了扁嘴，对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别克扬了扬下巴，“喏，刚买了车……你还记得以前有次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么。那次你家里人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次我难得胆子大了些，让齐眉先回去，说还有事要做。他骑着他的自行车和我一路绕着“Ｓ”形回去，我们一路上一直笑着，不远的路花了好久才到。一回去，看门的陈叔像吁了一口气，急匆匆地冲过来问我有没有怎么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安抚了他，然后走进大厅，才知道原来司机再回去接我的时候发现我失踪了，急急忙忙地回来告诉我父亲。大家都以为我出了事，连芸姨都急了，刚想报警，我就回来了。
现在想想心里还蛮高兴的，那大概是唯一一次我觉得他们重视我。哪怕他们是装的，我也觉得很温暖。
苏举案开车很稳，车子是新车，但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新车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
“以后我都来接你吧？”他忽然说道。
我侧头去看他。
他的毛衣不是高领的，恰好松松垮垮地露出他笔直的锁骨，还有他修长白皙的颈部。仔细看，他的下巴上有细细的茸毛，我想起他前两天没刮胡子的邋遢样子，笑了出来。
“小妞，是不是被爷迷住了？”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故意压低了嗓子说。
“……是啊。好了。你快开你的车，当心出事。”我笑着把他的头推过去。
“没事，红灯。”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注视着我，头慢慢地凑过来。
像有火一下子烧到了我的脸上，我红着脸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个漩涡，我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影子，慌乱的表情。
我条件发射地闭起了眼，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带着柠檬的香气缓缓喷在我的脸上。
“……傻妞。”他用屈起的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尖，笑着退回去开车。
我心有余悸地坐正，忽然意识到自己丢人的举动，他还不时笑着转头看看我。我干脆扭头看窗外。
“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接我。”
我下车的时候，他还在笑，合不拢嘴。
拎着包，我用力地关上了车门，把他的脸留在早晨。
我走进大厦的时候，一切正常。碰到我的员工都自然地和我打招呼。
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却发现数据库无法进入。我以为是电脑的问题，打内线叫Sue找人来修。
“May……总经理找你。还有……那个不是电脑问题，是总经理命人锁了你进入数据库的通道。”她的语气里带了一些犹豫，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我。
“出了什么事？”我有不好的预感。
“May……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去找总经理吧。我们都相信你不会的。”Sue支吾了半天，也没讲出缘由。
我挂断了电话，难得有气势地站起来，拉开门就冲出去。
但当真正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后，那股勇往直前的气势又消失了——我又退缩了。
我抬手轻轻地敲了下门。“咚咚”，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May？”
“嗯。”
“进来吧。”
“……所以你现在还是暂时先停职吧。你的方案，交给暂时的代理总监来做吧。”他一脸歉疚地看着我。
“总经理。我没有。”我坚决地看着他。
“我们都知道啊。可是……那件事怎么说？”他叹了口气，用父辈似的目光看我。
“我没有。我不会拿恩师的心血来开玩笑。”我皱着眉，耐心地说。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May，为了公司好，我们必须把你的职位交给别人。在事情弄清楚后，我们自然会让你回来。”
“……不行，我的香水除了我，不能从别人手下出来。”一想到要把自己辛苦调配的香水送给别人，我不甘心。
“……May，只能怪这事发生的太不巧。你为了公司好，当然要把技术告诉夏倾。”他以一种苦口婆心的口吻教育着我。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冷笑着看着他。
他早就看我不爽了，终于逮着漏洞可以把我压下去。夏倾是他的人，那个看上去和气的女孩子心机其实很重。我早就发现她偷看我的资料了。
“May，我以总经理的身份命令你暂时停职。”他见软的对我没用，语气立即硬了起来。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Sue，这几天夏倾会来代我的职。你记住，把数据表交给她的时候电脑里一定要存档，特别重要的能扣着就扣着。还有她问你关于我的事时，就说不知道……”我一项项地交代着她，“我会弄清楚事情，尽快回来。”
Sue是可以相信的下属。此时，她的眼睛红红的。
“May，你放心，我会照你说的做的……总经理真的要赶你走？”
“喂，别哭出来哦。我只是暂时离开啊……”我赶紧安慰她，我完全相信她会哭出来。
“嗯。你要早点回来——”她还在对着我的背影稍微大声地说。
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笑着走进电梯。
——果然是我看重的人，说话还不忘注意音量。
现在有三个问题。
一，是谁在陷害我，把我曾在Tic Tac上市前去过调配室的事说了出去。这必定是我身边的人，因为这件事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二，是谁真正的动了手脚，在新一批Tic Tac里加入了夜来香，使好几个有心脏病的使用者忽然发病。
三，是谁偷了我的数据表去给齐氏的人，并说是我给的。
Sue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还会有谁。
而且这个人准备充足，连夜来香的份量都那么正好。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回家。
“May——是不是出什么事了？”Coy着急地打来了电话。
“嗯？”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忽然想到他是总裁的儿子，“哦，没事啦，就停职几天。对了，Coy，约翰知道了么。”
“父亲似乎是知道的。”他的语调很快，所以有点带怪音，“不过他相信你。”
这个坏老头，总经理能撤我职必定是经过他同意的。他大概又没事做了吧，想故意弄点事好来凑热闹。
“嗯。我知道……你现在在家么？我回来。”我伸手拦车。
“……嘿嘿，May我在Trrence这里，你要来么。”
听他那边那么闹，想想也知道。“算了，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他关心地又讲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我坐在好不容易打到的出租车里，看着手机出了神。
我刚把做好的菜端出来，门铃就响了。
大概是Coy吧。我走过去开门。
“——姐姐！”随着清脆的一声呼唤，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孩子扑到我身上。
我接住他，把他放在地上，蹲下去问：“啊，小昱怎么会来啊。”
小男孩笑眯眯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软软地说：“小昱想姐姐了，妈妈也想姐姐了，所以我们就来了。”
“好了，妈，进来吧，我刚烧好饭，你们吃了吗？”我起身，把站在门口的戚四拽进来，关上了门。
“没，没。”她贪婪地吸了口气，自来熟地跑进厨房拿了碗筷就拉着小昱坐下了。
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你来干吗啊。你男人放你出来？”
“我说来看女儿，他二话不说就把我和小昱送到了你家楼下。”她一脸陶醉地喝着鸭血汤， “哇！戚小眉，你的好厨艺哪来的？”
“偷来的。”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吃完饭。
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看《喜羊羊和灰太狼》，极其投入的时候，戚四忽然轻轻地开口了。
“戚小眉，你的问题严重么？”她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我都以为是我的幻觉。
她见我没回答，又说：“有问题的话可以叫我男人帮你。”
我一下子明白了，怎么连她都听说那件事了。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我笑着回答她。
“哦。那我就放心了。”
她的头始终没有转动一下，我也转回去继续看动画片。
不工作果然很舒服。我早早地起床，先是去离家不远的永和豆浆去买早餐，然后沿着小公园慢慢地走了一圈。
平时这个时候我该上班了，现在我却在公寓门口徘徊。
——我在等苏举案。他说要接我上班。
站了好一会，才看见那辆干净的黑车开过来。苏举案慌乱地冲下车跑到我面前。
“不好意思，小绮，我今天起晚了。”他的风衣领子没有拉好。
“没事。我今天不上班。”我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子，“不然准迟到。”
“还好。”他忽然反应过来，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是刚调休结束么。怎么又放假了？”
“放假不好么。”我假装生气地推了他一下。
“出什么事了？”他扶着我的肩，板起了脸。
“没事拉。我自己能解决。”我也收起了笑脸，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喏，你大概又没吃早饭吧。以后早睡早起，对身体好。”
他迟疑地接过袋子，还不肯走。
“放心拉，还有别忘了吃早饭。”
他想拉开袋子看，我补充道：“是豆浆和你喜欢的绿豆饼。”
苏举案伸手摸了下我的脸，终于开口了：“有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还有，谢谢你的爱心早餐！”
我又没出息地红了脸，看着他开着车离开。这才想起应该反驳说那只是顺便买的。
拍着自己的头，转身走进公寓大门。
关心我的人们，请相信我可以。
我只要一想起你们的脸，你们的话，你们的一个关心的眼神，我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要有你们，我就有了击破海浪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事出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