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辉》不晓轻寒

5、我人生中的一束光

　　临近放学的时间，沈眠才面色不善地回到教室。

　　即使这样，单之桃还是不懂眼色地问他：“你的生日派对还办吗？”

　　顾淋雪本来还想阻拦她，但是刚拽了拽她的胳膊，单之桃就已经说完了。

　　“办。”沈眠甩下一个字，就收拾书包走了。

　　“嘿嘿，这张邀请函还算数。”单之桃双手拿着卡片，得瑟地说。

　　转头看到顾淋雪为难的表情，又想到她刚才扯自己袖口，她小公主的脾气就上来了：“你干嘛？还不让人说话了啊？”

　　“他心情好像不太好。”顾淋雪本来想这样说。

　　沈眠显然并不喜欢这场生日派对。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多管闲事，反正沈眠自己也说派对照旧。

　　于是最后，她只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切。”单之桃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顾淋雪也把双肩包背上，走出了教室，但却在走廊被雨彤拦住了。

　　她期待地问新朋友：“我们一起去学校门口买奶茶喝吧？”

　　“我……”顾淋雪有些纠结，“我还是不去了吧，抱歉呀。”

　　她挺喜欢吃甜食的，只是在零花钱上比较拮据。

　　听她这么说，雨彤显然有点失望：“啊，为什么啊？”

　　顾淋雪正思考着找什么借口，贺他朝突然闪现在窗外。

　　走廊朝向外面的窗户没关，他正巧经过，听见了她俩的对话。

　　“喂，你放学之后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把胳膊搭在窗台上，嘴角的笑漫不经心。

　　？

　　顾淋雪对这没头没尾的话表示疑惑。

　　“带我去拿滑板呗。”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敲打窗框。

　　滑板！

　　顾淋雪心下一紧，她该怎么告诉贺他朝？

　　或许，她可以悲痛地通知他，那块滑板已经重伤住院，暂时不接受家属探视。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

　　贺他朝虽然比顾淋雪高很多，但他站在外面，又是弯着腰，所以跟顾淋雪是在同一个高度面对面。

　　本来，这样的对视跟平常的视角相比就有些奇怪，贺他朝意识到他们的距离有点近了。

　　结果顾淋雪没理由地哼笑了一声，更让他有点无措。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上面没有脏东西。

　　然而，下一秒，顾淋雪就恢复了慌张的样子，赶忙拉住雨彤的手，说：“哎呀，怎么办。我们已经约好去喝奶茶，对吧。”

　　“是啊，没错。”雨彤也说。

　　“下次吧。”不等贺他朝反应，顾淋雪就摆了摆手，拉着雨彤落荒而逃了。

　　“她是在躲我吗？”贺他朝后知后觉，在窗外喃喃自语，“哈，有意思。”

　　手机响了一下，贺他朝打开“大怨种”的聊天框。

　　【给我带杯冰美式回来。】

　　贺他朝飞快打下一行字回复：【不会点外卖啊？】

　　对方秒回：【我的弟弟什么时候能有点礼貌。】

　　【等你八十，我一定帮你推轮椅。】

　　*

　　“大杯冰美式，谢谢。”

　　“请问顾客您想要偏酸的还是偏苦的？”服务员问道。

　　贺他朝撇了撇嘴，说：“最苦的。”

　　他要打包回去，就没找位置坐下，而是在吧台附近等着。

　　过一一会，一杯浅粉色的饮料被放到了取餐处。

　　“0016，草莓牛乳冰沙。”

　　顾淋雪听到叫号就过来取餐，结果看到了靠在吧台边的贺他朝。

　　真是冤家路窄。

　　她低着头，想假装没看到他，结果贺他朝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往左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路。

　　“挺贪凉啊，”贺他朝夺过她手里的账单，“我看你不是贪凉，是宝宝口味才对吧？”

　　“您记性真好，成年人。”顾淋雪呲牙咧嘴地说。

　　贺他朝：“好啊，终于暴露了。”

　　顾淋雪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顾淋雪在学校里文静到沉默寡言的地步，可能会有人觉得她是个自卑的闷葫芦。

　　但早就在抓小偷的时候遇到过她的贺他朝清楚得很，这姑娘底子里狡猾得很，想把所有人耍着玩。

　　她内心里装着牙尖嘴利的小兽，不爽的时候才会暴露，吐出几句贫得要命的话。

　　“您的冰美式好了。”

　　“没错，成年口味。”贺他朝举杯，抿了一口本来是买给他哥的咖啡。

　　棕褐色的液体入口，苦味和烟熏味直冲鼻腔，贺他朝差点吐出来。

　　但为了面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尽力咽了下去，然后下意识咧了咧嘴。

　　顾淋雪看出来了他的勉强，真心实意地说：“被苦到的话，吐一下舌头就能缓解，别憋着。”

　　“你是在笑吗？”贺他朝愤然，指着她的面门问。

　　这家伙今天已经嘲笑他两次了。

　　两次！

　　“我没有啊。”顾淋雪摊手，默默拿起自己的草莓冰沙，像是小企鹅一样踮着脚走开了。

　　雨彤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等她，看到了她跟贺他朝对话，也看到贺他朝黑着脸离开，于是饶有兴趣地问：“你得罪过贺他朝？”

　　“算是吧。”

　　顾淋雪抽了几张纸擦手。

　　因为跟贺他朝说了几句话，她的冰沙都已经化了一半，杯壁上也都是水。

　　刚才借口跟雨彤约好了才逃过一劫，顾淋雪也不好不跟雨彤解释。

　　“之前偶然遇到过他一次，他的滑板被我家附近收垃圾的老婆婆弄断了，现在在我这里。”她皱着眉，失落地说，“但是他不知道滑板已经坏了。”

　　说完，她补充道：“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不会的，我们可是好朋友。”雨彤爽快地说，“不过你怕他做什么，又不是你弄坏的。”

　　“是哦。”顾淋雪恍然大悟。

　　就算贺他朝不信，她也问心无愧嘛。

　　*

　　贺他朝一边走路，一边时不时仰头喝一口冰美式。

　　走到家门口，纸杯就已经空了。

　　而贺他朝还在苦思冥想：“不是，这丫头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为什么要招惹她？”他自问自答道，“因为之前见过一面的人，跟自己成了同班同学，特别神奇吧。所以很得意？”

　　“嗯，不是奇怪，是与众不同。”他摇了摇头，“偶遇了这么多次呢。”

　　“啊，不对，我是想要回滑板啊，滑板。”

　　想通之后，贺他朝才开开心心地掏出钥匙，然而，钥匙还没插入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大怨种哥哥憔悴的脸。

　　“我的咖啡呢？”贺矜顶着两个黑眼圈问。

　　“这……”贺他朝开朗地举起空掉的纸杯，“这里！”

　　“tmd我让你给我买！”

　　贺他朝抱头狼窜，还是没躲过亲哥的暴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