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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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息突然说：“明明是左老师搞不清楚的。”
左佑安眨眼。
江息：“你要我留在这里，我肯定会留的。”
“……我那天之后想了一下，”她听上去像是在解释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太喜欢你了，我太喜欢江息，喜欢宋末，喜欢谢瑶，喜欢孟星。”
江息知道，所以她愿意等。
按理来说，她认识左佑安的时间，相比于左佑安要短得多。
左佑安把她当做一个目标追逐，追逐了十年。
江息只有这一年。
她的感情说起来单薄，但江息知道，她喜欢上左佑安，只是一瞬。
在见面的那一瞬，左佑安就成为了江息的光源本身。
她无数次想，为什么会觉得左佑安有所不同。
她想了很久，很多次。
江息擅长捕捉感情。
自己的感情也是一样。
左佑安的感情也是一样。
齐缘老是说什么，爱情就是战争。
江息反倒觉得像宿命，好吧，或者说诱捕。
反正人生也不过角色一场，转场落幕就是十年。
要是左佑安喜欢，她陪她演上多少场都可以。
但大概，左影后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我本来想着，慢慢理清楚自己的感情，我最开始想，我是不是只是羡慕你，嫉妒你，我很要强，所以……”她抿嘴，好像不太好开口，“我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同性。”
江息没有说话。
她想，左老师能把这些告诉她，已经大大超出她预料了。
同性这事她不太在意。
可能是喜欢来得突然，她一直没有喜欢，没有偏爱，所以觉得不用在意。
她能处理得很好。
‘其实左老师不用担心的。’江息想，‘不公开也可以，不接受我也可以。’
如果演绎事业对她来说更重要，那自己稍微忍受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这只是尝试的第一步。
如果左老师不喜欢她，那事情还难办一点。
但是幸好。
她喜欢宋末，喜欢谢瑶，喜欢孟星。
她说自己喜欢江息。
江息其实很高兴，她比那天左佑安质疑自己，说喜欢的时候还要开心。
在网络上交流和看到真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好像——人造人能尝到她身上飘散的多巴胺一样。
江息觉得自己很贪婪，她攫取左佑安泄露的每一丝情感。
把它当做嘉奖的糖果。
正常恋爱的人是这样的吗？江息不知道。
她没有恋爱过，扮演的角色里或许存在，但那份爱恋也只存在了短暂的时间。
只要左佑安不拒绝她就好了。
她想。
“送送我吧，左老师。”她说。
左佑安抬眼。
她其实有点沉郁，这种神色被遮掩得很深，江息看出来了一点点，所以她不想更进一步地逼迫。
左佑安披上大衣，被江息用围巾缠起来，美其名曰不要着凉。
她拿了一把很大的黑伞。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混合着冰雪和植木、土壤的气味扑面而来。
暖黄的室光被缩在门内。
她们撑了一把伞向前走。江息说，有人在前面车库接她，所以不用担心。
左佑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雨声把一切都遮盖了。
江息被冷的手牵住了。
那股柔软的力量让她驻足，她回头，清甜中，夹杂着些微辛辣的气息抚到她脸上。
她想起，她们餐前喝了梅子酒。
那是梅子酒的味道。
雨伞微微旋转，向一旁倾倒。
巨大的雨幕，劈天盖地地砸来。
江息以为世界上没有避难所。
她总是立在人前，假装独立地解决一切。
她模仿所有人的做法，精确地捕捉所有人的喜怒、感情，做法。
一切能被学习的行为方式。
江息又一次，“看”见了左佑安的灵魂。
柔软的皮肤相贴，江息觉得自己在颤抖，雨点好像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好像是在笑。
左佑安却捧着她的脸，说：“别哭。”
“没有哭。”江息不能控制自己的声音。
她第一次觉得感情是这么难以理解的东西。
左佑安把围巾解下来，缠在她的脖子上。
她们贴得很近，江息低头去摸围巾。她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但是吻落在了眼睛上。
江息抬头。
夜色中，左佑安的眼睛异常地亮。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左佑安很不舍。
“拜拜。”江息说。
左影后没回话。
她就这么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声。她拉起围巾，把江息的脸团住。
‘我没有那么冷——’
左幺贴了上来。
闭上眼，亲吻她。
*
青园是左佑安的住址。
江息没得到确定的回复，不敢以女友身份自居。
她感觉那晚的自己像一个仓皇逃窜的败兵。
左佑安一直像是女皇。
坚定、温柔，富足。端坐于高位，又仁慈且平等地看着所有人。
这样的人走下王座，对她说：“我嫉妒你。”
放在一年前，她想都不敢想这件事。
回到S市拍摄后，日子紧张平淡地推进，有天晚上，江息又梦到了左佑安。
这次她的梦里，左佑安不再是实验室的研究员。她成为了有之都的女神像，应该说，她成为了欲望女神本身。
梦中，梧六成为了有之都的阿金那拍卖品，竞拍时，一场爆炸埋葬了所有人的生命。
她瘫死在地上，机体被炸毁，多巴胺制剂流出，同人类的残肢血液混合在一起。
死亡前夕，欲望女神的裙摆飘落到她的身上，遮住她暴露破损的躯体。
祂抱起她的躯体，轻柔地吻上她软烂的脖颈。
梦醒后，江息迟迟无法回神。
金导一看她这状态，说她幽会了情人，丢了神。
江息也不反驳。
“金导，”她问对方，“欲望女神像到时候建模长什么样？”
金熙榕诧异：“怎么突然说这个？”
江息沉吟：“感觉好像，幽会了一下。”
这下换金熙榕沉默了。
“你梦到了谁？”她俯身过来，“跟我说说。”
江息小声道：“长得很像……的人。”
金熙榕恍然大悟。
“你脑子挺灵光啊。”她不知道是没想，还是想得太多，“这下来探班也有理由了不是？”
江息：“……或许吧。”
……
汽车行驶到青园门口，这里不允许陌生车辆驶入，进去之后只有步行。
但是社区内很安全，基本上没有陌生的人，江息下了车，给左佑安发完消息，一抬头，那人就站在她面前。
“Surprise.”女人笑着，朝她张开双手。
江息下意识摸到围巾。
她想，还在。
不是梦境。
她一个飞扑撞到左佑安怀里，像只小狗一样把脑袋埋在对方颈窝里。
还好她还能想起左佑安有腰伤，收了点力气。
…
“许天旗联系你了吗？”左佑安带着江息回到家中，脱下大衣，去厨房做热饮。
江息一路跟着她，左佑安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好像又变成了第一天来的时候的状态，对一切都新奇，对一切都好奇。
“你是说《格格不入》上映那事吗？”江息盯着左佑安的手，“他托刘如心给我带了票，不知道这两天又去哪儿逍遥了。”
“首映我们肯定要在的。”左佑安笑，“还有亲友票，你都给谁了？”
“齐缘和小于那边都有了，我给我爸妈都拿了点，我爸多半没空，但是我妈应该会去。”江息掰着手指数，“朋友好像不太看电影。”
“明明你是大明星？”
江息无辜抬眼，看了一眼左佑安，又垂头去看她的手：“我哪算什么大明星。”
左佑安耸肩，没管她的谦虚。
“许天旗这次没给你档期排满吗？”左佑安对江息示意，让她带上自己的那份去客厅。
“年轻应该是不会了。”江息跟上左佑安，“但是刘姐说马上就有一部古风片要找演员，剧本还不错，但投资人没确定，还说不准什么时候开机。”
“新年是个好时间，总会解决的——你看过剧本了？”
“嗯。”
“怎么样？”
“陈词老调，就那样。”
“那听起来是没什么意思。”
左佑安准备了一些小零食，水果，低卡饮料，一应俱全。
她见江息看着这些，眼里好奇，就说：“职业需要？”
江息不知怎得就说出一句像广告词的话：“XX，影后青春常驻的秘诀。”
左佑安：“……”
江息：“……不好意思。”
左佑安突然爆笑。
“你知道吗……”她捧腹，大概是笑得太狠了，伤到了肚子，“你的表情比那句话好笑一万倍。”
江息：“……那还真是。”
她心想，左老师，你的笑点真的很奇怪。
*
…
……
《格格不入》创下了天旗娱乐旗下电影票房新高峰，随后不久，《56号多巴胺》审核成功通过，于24年年中登上了大荧幕。
朱律作为剧组的成员，其实并没有收到点映的邀请，他的咖位小，毕业还没有几年，没什么出色的作品，也没有人撑腰。
他抢了很久的票，终于在首映这天成功踏进了影院。
《56号多巴胺》的制作其实没有《点星》那么精良，它的很多场景都能看出道具搭建的痕迹，取景地也不算完全还原原著。
季良暮没有认领剧本编剧一职，在cast表里也只是编写在了原著和特别鸣谢两行。
但朱律认为，这仍是一部非常有潜力，甚至足够提名的影片。
他落座，稀稀拉拉的人群进来，开场前堪堪坐满。
朱律身后空了两个位置，他想，这是哪对约会的小情侣迟到了？
他来不及思考，影片开始了。
影院里的空调冷气很足，朱律穿了条长裤，裤腿垂下，蹭着一侧的小腿。
声音先于画面冲出银幕。
逃窜的声音，喘息的声音，两道交错的声音。
白光亮起，画面恍惚在穿着白裙的少女身上，她拉着“观众”，飞扬的细辫像鹿的角。
镜头扫到远处的塔尖，欢呼和喧闹声遥遥传来，有人对界外旅客宣告：“欢迎来到有之都！！！”
“这里是——全星际、全宇宙！最大、最耀眼、最繁华的——！！欲望都市！！！”
女神裙角摆动。
带着悲悯的笑意，注视有之都的所有民众。
……
“你怎么能拿死人的钱？”
“那不是别人的所有物。”
“人死了，所以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了？”
……
“多巴胺在我身上，你需要我。”
……
“钱可以换多巴胺。”
“对。”
“多巴胺就是极乐？”
“没错。”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
“那里奇怪？”
“……”
“哪有人能生产多巴胺？”
少女看着她的眼睛。
她伪装成发辫的触手不安地动着。
梧六盯着离晚。
她明白，这个人在巨大的不安中。
不安，迷茫，紧张。
“那来验证一下吧。”她突然说。
“验证什么？”
梧六眼里露出一丝促狭：“人类的方式能不能生产出多巴胺。”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第 6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