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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陆泉没真的让范伽一起跟着增进感情。
      尤卷的感冒没好全,他没想多打扰人家,于是接受了江息建议的一半儿。

      陆泉选择拿着剧本跑到对方门口和他说话。

      江息觉得挺有意思的,也不郁闷。

      齐缘在她后面偷偷拿手指戳她:“这样能有用吗?”
      “嗯?”江息回头,“你说他的演技?”

      齐缘一个劲儿地点头。
      “那就是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儿了。”江息含糊道,“修仙也是要看机缘的,演戏也一样。”
      “……这又哪儿更哪儿啊。”齐缘嘟囔。

      陆泉前脚刚走,许淞稞后脚就来拜访了。
      几人先聊了一会儿,许天旗那边就叫人继续回去拍戏。

      “结果你们也没休息多久。”江息接过剧组工作人员送来的热姜茶,侧头和左佑安咬耳朵,“之前那几场戏不见得都是陆泉的原因吧?”

      左佑安准备补妆,听她这么一问,回忆片刻,笑道:“是,也不是。”

      “怎么说?”
      “尤卷生病肯定有影响的。”她闭上眼,让化妆助理好拍粉饼,“但他的戏份刚好也是病殃殃的,许天旗就说让他不要浪费了。但是生病了,状态怎么都不会好。”

      妆很快补完。
      江息目送左佑安离开。
      直到对方走到摄像机面前,也没和她说上一句“等会儿见”的话。
      她不知道是自己没能开口,还是在等她开口。

      从导演的声音响起的那刻,左佑安就已经全心全意地做好了工作的准备。
      对左佑安来说,演戏比一切都重要。
      她明明知道的。

      但即使知道,这其中的分量,江息无法理解,觉得未来也理解不了。
      她望着那个遥远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左佑安老是坐在场外看她演戏,她如今坐在这里觉得寂寞,对方也一样吗?
      她们怀着同样的感情,喜欢的是同一个“存在”吗?

      如果她不是宋末,饰演姜曲的不是左佑安,她还会坐在自己视线能触及的地方,等待有人走向她吗?

      *
      第九公馆的戏终于在开机一个半月后顺利完工,许天旗补了很多场的机位,江息被拉着加了几晚上的班,此刻终于要下山了。

      这样想来,她拍点星的时候在山上,后来接了个配角的戏在山上,这时候来给许天旗打工,戏还是在山上。

      希望下一步剧能在城市里拍。
      她小小地祈祷了一下,然后坐上剧组安排的保姆车,转转悠悠回了S市。

      接下来的部分就要分开了。
      范伽、她和左佑安一起去城郊的疗养院,拍摄精神病院的剧情。

      剩下三人在城内,许天旗租了一层写字楼,一间搭成侦探社的工作室,其中一角是“记者”的书桌。
      另一件房间则是警官的资料库。

      这几幕都好拍。介于影片要从秦久川的视角讲述整个故事,案件也要从这里导入,最开始的几幕需要抓眼球,十分重要。

      许天旗花了大量的时间来布置这一个房间,需要其中乱中有序又不失颓唐之感。

      他需要“案发现场”的照片,就让范伽和许淞稞两个人过去演死人。

      听到这里的江息:“……”
      讲剧组八卦的齐缘清了清嗓子,更加声情并茂起来。

      范伽和他们在疗养院呆了几天又被叫走,据她所说是又回了一次第九公馆那边。
      许天旗头疼了很久她的妆造,怎么都做不出与萧允相区别的感觉。

      ……
      许天旗在化妆间指挥了很久,突然就开始看着范伽的脸沉默。
      “你,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脸戏路窄的?”他摸着下巴,随口道。

      范伽在发型师的奋力工作下茫然抬头,“戏路?一般来说没有。”
      “一般来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一般不当着我的面说。”
      “……”

      许天旗沉默了。
      “挺好的。”他说,“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位——前辈,和左佑安演过一部爆火的电影。后来他俩拿了双帝,之后就没什么浪花了,反而是左佑安一直火到现在。”

      范伽“哦”了一声,“你说的是周离穹吧?他也挺有名的。”
      “也就你会说他有名。”许天旗嗤笑一声,“他是典型的狐妖脸,圈里有人说他就只能走一条路,没有演技只有脸,啧啧,听起来是不是挺耳熟的?”

      范伽也不说话了。
      “不过人火有火的道理。”许天旗叹气,“不说了——把这边头发再垫一下,嗯,有点样子了。”

      范伽有如案板上的鱼肉,乖顺地供发型师搓揉。
      她不想和许天旗起争执,乖乖地垂着脑袋,让发型师给她做后脑勺的造型。

      偶然一抬眼,她从散乱的发丝间,瞥见镜子里许天旗的模样。
      卷毛的青年神情凉薄,视线迷离。
      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猛地,她与镜中人对上眼。
      许天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来。
      “发了会儿呆。”他把声音拉长,放轻了些,“你怎么这幅表情。”

      “没什么。”范伽觉得不自在,移开视线,“就有点好奇你在想什么。”
      那种想起某个人,觉得厌恶又可惜的表情。

      “没什么,一个故人……”他歪了下脑袋,“突然觉得,周离穹和江息是完全想法的两个极端。”

      “周离穹和……江息?”

      “嗯,”许天旗点头,“周离穹刚入圈的时候情况比陆泉还差,他是为了还债进圈的。”

      “啊……”

      “那个时候江息已经很久不演戏了,圈内记得她的人,就拿‘神童’说事,说什么,周离穹这人也就一张脸能看,演技还不如一个小孩儿。不如不演,找个有财有权的,日子舒服还惬意。”

      范伽更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那个时候过来的很多人都不喜欢江息。”许天旗垂首,似在叹息,“要不是我和她合作过几天,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是我,可能也是一样的。”
      “嗯?”

      范伽仔细思考着道:“如果有人跟我讲,你演技不如小孩儿,红只是因为其他原因,即使我知道他在拿别人做挡箭牌,好中伤其他人,我也一样不会太喜欢她。即使就算没有她,这些人也会有更多的借口。”

      许天旗耸肩:“是吧,所以我当时邀请她复出也蛮忐忑的。虽然我很有自信,她就是那种,自己不觉得,但本子上是个和左佑安不相上下的扮演狂。她太享受演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

      范伽的造型没做多久。
      她对着镜子里气质改变的人留着脖子斜脑袋的人看了很久。
      “别欣赏了,后面有的时间让你欣赏。”许天旗嫌弃道,“疗养院的戏可不比第九公馆的好拍,你还有的是时间熟悉这个角色。”

      “不是,我只是觉得震惊。”范伽和自己对视了很久,“许导,你说,江息那种情况,是不是很难办?”
      “嗯?江息哪种情况?”

      范伽斟酌着措辞:“嗯……就是,宋末是个很漂亮的角色吧?剧本里甚至有从别人角度明说她是‘蛊惑别人为自己所用’这样的,但是我觉得江息的外貌……”
      “达不到宋末的水平?”

      范伽很难开口。

      许天旗失笑:“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之前王糯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季良暮也不理解。在她看来我就是想要个第二部的噱头——但是,很遗憾,再好的搭档也不是百分百的匹配,他们不能理解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我只是认为,江息能饰演好这个角色。”

      “但是……”
      “你如果好奇,可以来看看摄像机里的她。”许天旗摸着下巴,嘻嘻笑起来,颇有些不怀好意,“特别是病院里的表现,可能会出乎意料的精彩哦。”

      *
      江息在疗养院里呆了快一周,许天旗紧赶慢赶地赶到了。

      她早上被人拉起来做妆造,觉还没睡醒,许天旗的鬼影就已经悬挂在每个人的头顶。

      在别墅拍夜戏,在病院也是夜戏,但是要白天先开机。
      还没给她时间调作息呢,这边的安排已经紧急起来了。
      到处都是催促的声音,好像要给她血管里留的血也加把油。

      听说许淞稞那边的进度已经赶了一半,最后由许天旗回去收个尾,补几个机位就成。
      但他们这边可谓是什么都没开始。

      就算没有别墅戏份重也经不起这么拖的。
      任重道远。

      江息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碰见换了个新形象的范伽。

      “……还真是鬼斧神工。”她下意识感叹道。

      范伽露出副见鬼的表情。
      江息哽了一下,尝试更换形容词:“巧夺天工?人定胜天?”
      “算了,”范伽挥手,“别费那个心思了。而且在你之前,左老师已经惊讶过一次了。”

      “那她说什么了?”
      “她说,‘不像你,挺好的。’”

      江息:“……嗯。”
      找不出什么差错。

      范伽捋着自己的头发,视线却老是往江息身上飘。
      她好像有点理解许天旗说“不一定”的意思了。

      江息个子不高,脸也不大,如果换上校服,大概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还在上学。

      不过也不奇怪,她本来也才刚毕业。
      少年青葱,那股青涩的感觉还未从她身上退去。如今换了一套偏大的病号服,把头发拉直,造型师又特意漂染,给她做了干枯的效果,更显得这人虚幻脆弱。

      如果说之前的宋末是成人,那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少年时期的宋末。

      范伽突然想起那一句台词。
      那个月光下的场景,少女捧着一颗碎裂的苹果,问姜曲那是什么。
      【“那是花吗?”姜曲回答。】
      其实大家都知道宋末会说什么,想说什么。

      但是宋末没有说。
      她比任何人都温柔,比任何人都容易受到伤害。
      她曾是一朵花,然后成了一颗碎裂的苹果。

      齐乔衣在给她的信里,平淡又绝望地落笔。
      那句台词好像也能用在这里。

      “这世界千万种条条框框。
      我格格不入。”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即使站立着,也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她如同一个幽灵,一个美好的传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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