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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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别乱动。”
身后有声音传来。接着，一支冷冰冰的枪|管抵上他光|裸在外的后腰窝右侧偏两寸的位置。
男人顿了一下，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肌肉收缩之间，他感受到了枪|口处的冰凉，形状倒是蛮圆润的，就是上面的温度有些刺骨。
“............”
毫无疑问，只要枪的主人乐意，这玩意现在就可以把他射个对穿。哦对，还是在他赤|身|裸|体，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防备的情况下。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花洒在头顶努力工作，水流持续不断地打湿男人蜜金色的头发，混着些许泡沫一同从发尖快速滴下。
他没转过身。虽然以身后之人说话时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句给爱人惊喜时的甜言蜜语，但他想——她一定是会毫不犹豫开枪的类型。
他不怀疑这一点，但也不是真就打算依言“不乱动”就是了。
男人勾起嘴角，抬起肌肉紧实的小臂，用手缓缓关上了水阀的开关。他抹去脸上碍事的水珠，无数未干的水痕顺着深颜色的皮肤，一点点向下蜿蜒，划过那具久经锻炼、线条完美的躯体。
枪|手果然不满意了。咔嗒一声，他听见了上膛的声响。
原本热气腾腾的空气好似受到周遭氛围的影响，骤降下温度，使得水雾很快从玻面上褪开，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妻子”面容上冷淡的神情。
透过淋浴间玻璃门的投射，对峙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我以为你愿意再多装一阵子的。”
“毕竟你都把我精心做的饭菜偷偷全吐了，你说我得多伤心啊。”
“你在里面加料到菜都变色了，你说呢？而且再伤心也不至于在丈夫洗澡的时候，冲进来就用枪指着对方吧？”
“当然至于。”她把枪又往前顶了顶，“因为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让我讨厌的人了，透君。啊不对——”
“波本。”
被称作“波本”的男人冷嗤了一声，他在笑，但眼睛里面一样没有笑意。眼底里的蓝，不再是之前被她赞许为“是米花市明亮的天空色”那般澄澈，而是暴雨将至、乌云低沉。
“在讨厌这点上，我们彼此彼此吧，蒂塔。”他同样唤出了她在组织内的代号，撕去温情的表皮，在说出这个名字后，语气里多了些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深沉情绪。“不过这把枪里面没子弹的，我昨晚就已经卸去了，别白费力气。”
“是吗？看来是我又疏忽了。”
她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身体随之朝前倾去，微微垫起脚尖后，把下巴轻抵上对方仍带有一丝潮气的肩颈。
空气里浮上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来源于两人身上所用的同一瓶沐浴乳香气——是她在附近超市亲自挑选的。
此情此景，如果不是有一把枪直直抵在男人腰后，远点望去，两人倒真像是一对年轻恩爱的夫妻，彼此之间正做着再正常不过的亲密举动。
“那你可以赌一赌呀，我有没有办法给它立刻补充上子弹呢。”
“嗯，那就赌吧。”
说罢，他猝不及防拧动了阀门，那些暴露在外的水管瞬间同时炸开，滚热的水花不用数秒便把整间浴室溅得到处是水。
而她连人带枪，被浇成了落汤鸡。
“枪泡水了，如果有子弹，更要小心炸膛。”他提醒道。
“..........”
“自己擦擦吧。”话音刚落，一张巨大的浴巾顺势盖住了两人的头顶，男人停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如果以你现在握|枪的角度进行远距离射击的话，弹出来的弹壳会很容易打到脸上。”
“..........哈？”
“虽然可能只是有点疼，但总归不是很美观。”
“闭嘴。”她磨了磨后槽牙，“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波本。”
“我想也是。”把湿漉漉的发丝随意地擦拭几下，他没有去管身上的水渍，套上一件白T后就迈出了浴室。“我等会要去咖啡厅上班，所以浴室你待会自己修好吧，不会就上网查。”
“什么？！你给我等等！”
他跑得倒是很快。
不顾身后的呼唤，只留下浴室里面的另一个人在手忙脚乱间给枪关上了保险栓，并把浴巾披在身上和水漫金山的残局做殊死斗争。
关上门，把手伏在门把上，金发男人侧过身，从不易被发现的角度，安静盯着门后面那道忙碌而模糊的身影。
时不时，耳边还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抱怨与谩骂，就比如什么“我哭死，堂堂波本大人明明可以在米花中央大楼顶层一顿饭消费三十万，但他居然愿意准时准点地去打工上班！天呐，好感人！”
在门外好笑地听了一会儿，但不知是不是脑海里划过些什么，他收敛下那丝不自觉的笑意，最终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把手。
迈开脚步，无声的脚印逐渐离去，只残余一串曾徘徊过的水渍在门外——
无人发现，心情自然也就无人在意。
*
“早上好，安室先生！”
仿佛连门页都被时光沉淀入些许咖啡香气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背后的门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早上好哦，梓小姐。”
顺手放下肩膀上的单肩背包，准备开始新一天工作的金发青年，对着自己的同事兼前辈——榎本梓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那头耀眼的金发，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愈显灿烂。
“安室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劲满满呢！”女性店员正在往腰后熟练地系上围裙带，她打量了一眼安室透，半开玩笑道：“唯一的不同就是来得比以前晚了很多，虽然肯定是不会迟到的啦，但向来比我勤快许多的安室先生这个时间才到的情况可不多见。”
安室透抬眼看了眼墙面上的钟表，用手指捻了捻未完全干透的发丝，“哈哈，好像是比平时晚起了一些，今天都还没来得及在开店前检查桌椅的情况。”
“哼哼，原来如此。”
榎本梓突然露出了一副八卦的神情，她用手指了下青年左手无名指的位置，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造型简约的戒指，“果然自从有了这个以后，安室先生就连说话的神情都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更别说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了。”
闻言，他愣了下神，“嗯？有不一样吗？”
“当然有啦，感觉变得更生动了！”
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安室透借着挽起袖子的机会，低下头开始思忖榎本梓刚刚的话语。
以人际往来的常识而言，这很可能只是周边人在有人突然结婚后的一句惯例调侃，他想，就跟前久热播的职场电视剧里面“山本，你婚后气色不错啊！”、“你看起来真爱你的老婆！”这种台词一样，本身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
毕竟那个叫山本的酒色家伙，根本没有妻子，只是会随意地在人前做出点假象而已。
不过，毋论真假，榎本梓的此番调侃必然出于善意，而他本身也还需要营造出更多婚后甜蜜氛围的任务在身——
所以，他故意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握拳遮挡住唇部，游移开视线回答道：
“就算有，我想那大概也是她的功劳，而且我其实......”
叮铃、叮铃。
不远处的风铃忽然发出摇动的轻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看来，在名为《波洛》的咖啡店里，第一批早客已经到来了。
“算了，还是先接待客人吧。”听到铃声，金发的招牌店员立马回头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欢迎光临，请问今天想吃点什么？”
很快，在得到了特制三明治和冰咖啡的点单后，安室透转身走入制作台准备餐点，并在榎本梓好奇观察的目光中，将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轻轻摘取下。
用黑色细绳把戒指拴住，挂上脖子，一摸微微闪耀的色彩被他顺势藏进了衣领，“我想，这样子就不会像昨天那样，在处理香肠时不小心弄脏了。”
榎本梓在他身边捣鼓着蛋黄酱，“哎呀，安室先生还是那么细心。”
他轻笑了一下，继续投入到一整日的工作当中。
时间渐渐来到午后。
天气炎热，迎面而来的微风，都裹杂着些许海水湿闷的气息。
安室透看了眼时间，用完工作餐后，又从库房里取出了更多的冰块与牛奶。
榎本梓对冰块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这个时节，走入波洛咖啡厅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点单的饮品内加冰。只不过，会在工作日这个时间点到来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上班族，他们都倾向于点些不加牛奶的冰美式进行提神。
因此，完全不需要再额外取出那么多的牛奶。
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困惑，安室透把牛奶倒出，并主动开始解释，“是这样的，因为我前些天在路过学校区附近的时候，发现高中部的墙面上张贴着几张社区清扫活动的布告。”
“啊，难道就是今天？”榎本梓惊讶道。
“没错，所以我想在适当的体力劳动之后，那些活泼的女子高中生们一定会想来上一杯雪顶拿铁的吧。”说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噢，说不定还会有些不适合喝咖啡的小孩子，可以再准备些奶茶。”
话音刚落，门口的风铃剧烈地摇晃起来。
波洛咖啡店的门被人推开，门外密密麻麻地在招牌板下站着一大票相熟之人。
“安室先生，梓小姐，快给我们来点解暑的东西——，救命啊我要被晒化了。”
短发齐耳的活泼少女率先出声，在角落都能听清她放大的嗓音。
只见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店，找了个靠近空调的位置，昏昏欲睡地瘫下了，而身边另一位黑发少女在帮她把姿势扶正后，又转头招呼起身旁的几个孩子，半蹲下身，耐心地询问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估摸着那边估计还要再折腾一会儿才能决定点单，毕竟看起来好像是又进入到了一如既往的猜谜环节——安室透只好转身，朝如潮水般涌入的其他几桌女子高中生的桌子走去，开始麻利地工作。
只不过，今天似乎出了点出人意料的小状况。
“安、安室先生，请收下这个！”
面色绯红的女高中生在朋友的起哄下站起身，朝身前举止温和的异性递出了一封粉色封面的书信。
“其、其实我前久就已经来过了，但那个时候你好像请假不在，然后今天我才好、好不容易又鼓起勇气又过来。”
她把解释的话语说得有些磕巴，声音也放得很低，细弱蝇鸣，只有相当靠近她们那一桌的人才能听到。但哪怕听不到声音，只要有那位惹人注目的金发店员站在她身旁，再结合下两人此刻的动作，基本上小半个咖啡厅的人都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趴倒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短发少女立马就不困了，瞬间弹起半个身子，正大光明地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兰你快看！真是有勇气诶，那个人好像是高三年级的学姐吧，我记得是姓小泉？应该是文学社团那边的，感觉有点印象。”
“好啦园子，别东摇西摆看得那么夸张啦，先坐下来吧。”
“安室先生可真受欢迎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同样朝那个方向看得十分认真的小女孩也发声了，“我感觉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对哦步美，已经是第四次了。”脸上长着雀斑的小男孩伸出四根手指，“当然，这还是没算上在安室先生下班后，私下索要他联系方式的数字。”
“私下索要联系方式？”圆头圆脑，对食物已经急不可耐的另一个小男孩闻言拍了拍肚子，“啊我懂了！柯南，难道那些女孩子是想要做饭好吃的安室先生单独私下给她们做饭吃吗？真是好狡猾啊！”
插手站在一旁，却忽然被人点名，眼睛已经变成经典半月形状的黑镜框男孩：“..........”
想想也不会是这样子的好吧！
男孩只好随意地“啊哈哈”敷衍两声，在身旁兰姐姐的帮助下，爬上了与身形不符的座椅。他摇晃着两条悬空的腿，忽然心不在焉地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那起惊险事件。
他想起彼时那个人坚定决绝的目光，至今令人印象深刻。
月光之下，对方将手缓缓摆放上汽车手档，流畅地挂档，再用力点下油门。在即将飞跃过高速行进的电车顶部，生死一线之前，他曾说出最为深情的告白——
『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那个时候被这句话彻底震惊到的他就在想，拥有如此信念的安室先生，大概这辈子只能自己和自己过了吧。
所以，安室先生肯定不会接受像今天这样的告白，更枉论与人交往这种事。倒不如说，他真的可能看上任何人吗？哈哈哈，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就好比一颗陨石立马掉下来还不可能的啦——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封信，”不轻不重的低沉音色兀自从另一边传来，像大提琴的琴音在咖啡店内静静流淌，“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柯南：？？？？？？
“什么？！结婚？！”
伴随着身旁园子的一声惊呼，瞬间让原本还略有些嘈杂的咖啡店内，顿时安静下来，仿佛连掉下一根针都能被听见。
“已经结婚了......？”良久过去，静滞的空气中，手握情书的女孩指尖微微颤抖，她嗫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我还记得半个多月前，安室先生不是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吗？你现在该不会是在骗......”
“当然没有！”他立刻果断否认了。
只不过，眼前这幅众目睽睽之下的情景，似乎是让他变得有些无奈。英俊的店员用手指挠了挠颊侧，像是不经意间回想起来些甜到发腻的回忆，脸上浮现出一丝赧意后，坚定地回复道：
“因为是闪婚的。”
生怕给周围人的刺激还不够大，他又补充了半句，“我对她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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