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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   在即将被某人从“低血糖”状态照顾到岌岌可危的“高血压”之前,两人终于回到了位于四楼的侦探社门前。

      透过门上的玻璃,隐约可见内里的光亮。应当是社内的其他人还在积极赶工的缘故——这让在如此关键的时期,还忙着施展柔弱计逮人,完全没能为大家分担到底的灵幻汐那内心涌上了一咪|咪愧疚感。

      呜......不行,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小兔宰治带坏了呢。

      想到这,她偏头看了眼太宰治。只见他满身衣物皱乱、头发蓬得像鸟窝,还有......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黯淡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的嘴唇像涂了润唇膏一样泽润,略微有些红肿,让人总是不经意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去。

      该死,她、她刚刚真的有那么用力吗?
      错觉吧。哈哈,一定是错觉!

      灵幻汐那甩了下头。她挣开太宰治的手,一本正经地整理好同样凌乱的仪容。对他抛来的委屈眼神完全视而不见后,便摁动门把,如往日般别无二致地,推开了侦探社的大门——

      “砰!砰!砰!”

      迎面而来,却是三声炸响,顿时把她吓愣在原地。

      以为是侦探社遇袭,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罕见事。灵幻汐那下意识躬身准备进行防备,并把太宰治挡到身后,但等她回过神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会有那么多轻飘飘的碎纸片,在侦探社办公室里面肆意乱飞?

      恍惚了神色,她捻起一张飘落到肩膀上的卷纸片。而更多色彩纷杂的纸片残骸,则被她顶在头上,一些金银色的亮条把头发都绕了起来,在灯光下闪动着雀跃的光芒。她轻轻拉拽了一下,那些长长垂落到地面的亮片,直接又把她刚梳整好的发丝摆弄乱了。

      灵幻汐那略显局促地询问,“请问你们这是在......?”

      “——欢迎你正式加入侦探社!汐那小姐!”

      一声喜悦的惊呼接踵而来。说话的是谷崎直美,她手里面握住的礼花筒,正是刚刚吓到灵幻汐那的罪魁祸首之一。

      “恭喜恭喜!”谷崎润一郎闻言也温和地笑了起来,他手里也有一个。

      至于最后一个,毫无疑问,那肯定是在江户川乱步手中。乱步大人果然玩的很开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说道:“社长,你台词都人被抢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高大严肃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和服,他正揣手抱臂站在江户川乱步身后。无论何时,他身上所抱持的那种端重态度,都是让人愿对其心悦诚服的第一步。

      “咳。”福泽谕吉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紧接着,低稳深沉的声线便从灵幻汐那的正前方传来,“从太宰那里听闻到,你如今有了正式加入侦探社的意愿。”

      “是的。”

      “灵幻汐那!”他果断唤了一声。

      “在!”

      “欢迎来到横滨。之前丸善大厦发生的事你做得很好,以后,你就是武装侦探社的正式成员了,继续努力吧。”

      “好的!”她像是头一次在校会上被表扬的低年级孩童,除了挺胸抬头、把腰板撑得更直以外,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能够形容此刻心情的词语。

      周围响起了无数掌声和“恭喜”,她被社员团团围在中间。更多的礼炮被拉响,与谢野晶子甚至开了瓶喷射香槟进行庆祝。

      眼睛酸软发涨,热流控制不住地冲刷上心田,涌入眼眶。她偷偷趁用手拍开纸屑的功夫,轻轻地,用指尖带走眼角边上的一滴泪水。待若无其事地重新抬头,便正直撞入了太宰治含笑的眼神中。

      他没有和人群一起过来,只是站在最末静静地凝视她。

      “恭喜。”他用唇语说。

      灵幻汐那弯起了嘴角,眼底徜徉的柔软似星河流淌,她亦无声地回复。

      “谢谢。”

      一小时后。

      除了未到饮酒年龄的宫泽贤治外,其余众人已经对与谢野晶子藏在储物柜里满满几箱红酒,彻底地缴械投降了,绝大部分都浑身无力瘫软在办公桌上。

      至于灵幻汐那,她的酒量只能说实在一般。

      从一开始还能拿苹果耀武扬威地削兔子,顶着太宰治迷一样的眼神压力,向众人展示了师傅授予她的“秒速绝技”——到现在连刀都拿不稳,不仅杯子被夺,甚至连身体也被人整个地薅了过去。

      两眼昏花之间,她无力地揪着罪魁祸首的衣领,前言不搭后语抱怨起来。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嗝!我今天一定会......抓到你。”

      “是的哦,愿者上钩。”他笑眯眯地承认了。

      “欢迎会......也是你提议的吧。可我明明都没和你说过......我要留下来的事情......”

      “嗯,对不起,我那天偷听的。”

      灵幻汐那迟疑地愣了一下,“......你......你为什么承认得这么爽快。”

      “怕你又揍我。”

      过了几秒,她讪讪地收回原想趁他嘴硬,借机揍上个那么三两下的砂锅铁拳,“头好难受......你酒量怎么那么好。算了......去帮我到冰箱里......拿下我提前冰好的西瓜汁......解解酒......嗝!”

      太宰治起身照办了。然而,只不到半分钟,他就空着一双手回来。

      灵幻汐那醉眼朦胧地看他,“西瓜汁呢?”

      “不见了。”他撑起下巴无辜地回望回去,“你是不是没写名字?”

      “?”怎么在冰箱里放杯西瓜汁还要写名字的?

      “看来你从来没经历过集体性生活。”他用冰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帮她降去了些许热度,“举个例子,就比如说从小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他们就知道——往自己的物品上写下名字是很重要的事。否则,无主之物是会很轻易被其他人夺走的。”

      “......原来如此。”

      她的确是第一次往侦探社的冰箱里放东西,也没留意到其他食物都被标了名字的情况,只好就地认栽,“那算啦,我还是吃两个团子吧,再多喝点水缓一下。”

      太宰治从旁“嗯”了一声,又让灵幻汐那伸出她的右手。

      以为是要递团子过来的灵幻汐那乖巧地把手伸出。等待半天,却没等来半个团子,反倒是手背上传来了一阵难耐的瘙痒。

      她不得不把头凑过去质问,“......太宰先生,你在拿着我的手做什么呢。”

      芳醇的葡萄酒气息从诱人的唇齿间溢出,太宰治却只点住了她的上唇,阻止了进一步靠近。

      “先等一下。”

      “嗯?”这怎么跟小学生偷抄作业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搞得神神秘秘的?

      终于,又过上一会儿,他扔开手中的粗油性笔。紧紧握住了灵幻汐那的手腕,“咚”的一声,他拍响桌面,爬上桌子后半蹲下身——把那些灌酒的、躺尸的、逃跑的、吃零食的......总之,就是侦探社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手里的“奖杯”,那是从灵幻汐那手背一直延伸到小臂皮肤之上,被写得歪七扭八的三个巨型大字。

      【太、宰、治】

      “............”

      下一秒,侦探社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

      沉寂当中,也只有灵幻汐那满面赤红,她操起手边随便摸起的一本书,自欺欺人地用它来遮挡住整张脸。

      另一边,无人看管的宫泽贤治迈着轻快的步伐,好奇地走了过去。他歪着脑袋,认出灵幻汐那手中书本上的字,并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来,“唔,这本书是叫《五年恋爱,三年练习》?封面粉粉的,好像是太宰先生这两天一直都在看的那本,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没错哦。”他笑得堪称张狂。

      灵幻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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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好痛!”吃了一记爆炒糖栗的太宰治松手捂住额头。

      “你还知道痛?”

      “我只是给‘我的东西’写下名字而已,不乐意的话,小汐那也可以以牙还牙地原样报复回来哦。”

      “闭嘴,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哦对,此书没收。”

      *

      时光飞快流逝,安稳平凡的一月余后。

      结束一天的工作,灵幻汐那和太宰治两人在树荫底下行进,他们才刚从便利超市购物出来。

      天气渐渐没有那么热了,树影驱散开薄腻的汗意,微风带来几丝令人身心舒畅的清凉。

      “寿喜锅?”太宰治提着一半的袋子,与身边并行的恋人搭起话,“那我不要太甜,蟹肉多一点。”

      “就你最难难将就。”头也不偏的人说是那么说的,但唇角却淡淡地抿弯起来,“蟹肉全部归你,总可以了吧?”

      “可以,谁叫我是你的蟹肉专属处理站呢。”

      “怎么就不是萝卜处理站?”

      “萝卜还是算了。”

      风中的凉意更甚,他们步行走到港湾边上。

      草木变得愈发翠绿鲜嫩,远处的浪涛与潮汐,把水流推出影绰平稳的音响。水鸟在海面滑翔,日落的残影在波动的水平面上,映出鱼鳞般闪耀斑驳。

      太宰治朝海岸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视线。

      灵幻汐那垂眼。她明白自己可能是在戳一些伤口,却并没有回避开的打算,“太宰先生,为什么每次经过这里时,你都会往那个方向看。”

      她伸手指了一下海边空无一人的墓地,说话的语气稀疏平常,就和先前那些闲聊没有什么两样。

      良久过去,他答道:“是我一个朋友。当时还在港口Mafia的时候,关系十分要好。”

      这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因为就以她目前获取到的一些信息片段来看,太宰治的Mafia时代肯定比现在要黑暗凶险得多——那时的他,一定是相当难以相处的类型。

      “呼,能想象到他过去有多担心你了。”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对另一件事提起了好奇心,“说起来,为什么那个时候太宰先生要用绷带缠住右眼呢?”

      他淡淡笑了一下,用作乱的手捏紧她的鼻尖,抛出来的却是一句问句。

      “你是怎么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我记得当初有人替我洗白的时候,可是承诺过,他销毁了所有的照片和影像资料。”

      “咳,原来是这、这样的吗?”

      见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灵幻汐那只好无奈把爱丽丝那张照片的事情和盘托出,原本她并不打算告诉太宰治这一点。

      “原来如此,不愧是森先生,用这种办法也要留下来一点把柄是吗。”太宰治冷笑一声,“虽然他当初给你注射药水,能让你在不死的前提下,尽可能保持清醒的意识撑到与谢野医生赶来——多少是想卖个人情向我示好,但打这种算盘就太廉价了吧。”

      “森先生知道与谢野医生的能力?”

      “嗯,他们过去有些渊源。”太宰治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面多说,“总之,我是不会承这个人情的,他以前做过的坏事我都还一桩桩记着呢。”

      难得见太宰治毫无掩饰的记仇模样,她眨了眨眼,“什么坏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闷不做声地向前,抱住了她的身体。

      “以前我年纪轻轻的时候就骗了我好几次,说我如果认真做事的话,就会给我调配不会感受到痛苦的毒药。”他把头埋进她的肩膀,“还有织田作的事,为了能获得【异能经营许可证】把他当棋子随意扔掉。”

      “是吗?那森先生也太坏了。”把袋子扔地上腾出双手,灵幻汐那单手环住太宰治的腰身,轻轻抚摸他脑后柔软的发丝,“下次见面时,我一定对他不客气。”

      “......嗯。”

      “不过,他上次好像说过,有什么人引导松浦夕纪第一时间获取了他的行踪,这件事多少有些奇怪。”

      “能深入港口Mafia内部到这个程度的人,本身就也不多。放心吧,我有头绪。”

      他闭上眼,又腻乎乎地在灵幻汐那颈间磨蹭了半天,那些杂乱的思绪,终于又全部被他打入看不见光的深底。

      “我说,你是不是止痛药成精?”

      “哈?”

      “要不我怎么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顶着灵幻汐那迷惑的目光,太宰治不顾额头上被对方衣领压出来的红印子,松开怀抱后,他帮她把躺倒在地面上的购物袋捡起。

      “我想起来刚刚好像忘记拿无菌蛋了。”

      “那岂不是吃火锅要少了最重要的蘸料!不行!走吧走吧,我们一起重新回去拿。”

      “不用了,汐那你先回吧,我买完后就来。”浅尝辄止的吻落上眼前之人的脸颊,他承诺似的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好吧,我先把食材处理好等你。”

      灵幻汐那以为太宰治是想为友人扫墓,为了不做打扰,便简单地答应了。“记得向朋友好好炫耀下哦,你现在有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她把手大大地支展开,活像一只从老鹰爪下保护小鸡仔的“芦花妈妈”。

      温柔凝结在眼底。他说:“好。”

      *

      七点。
      她已经把食材处理完毕,就只差切片装盘了。

      八点。
      她故意把白萝卜剁成根本看不出来原材料的泥状,全部挤进太宰治的调料碗里。

      九点。
      她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视,又去洗了个热水澡。

      十点。
      她给太宰治打了个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不在信号服务区。

      十一点。
      她敲开其他社员的门,阐述了情况,却只收到太宰治时不时玩失踪是常有之事的回告,让她不用担心。

      十二点。
      她跑到港湾的墓地,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被打扫过的痕迹,墓碑上积攒起一层厚重的灰尘。

      失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灵幻汐那低下头正打算离开,就在这时——

      她在地面上,注意到了一根孤零零的鲜红色长绳,看上去颇有些眼熟。

      绳身细长,却偏偏没被海风吹扬起来。

      红浸似血。

      她感受到身体浑身冰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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