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循环的肉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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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楼下耽误了不少时间——拉上我衣袖的小小红差点被帕瓦生吞活剥呀，姬野前辈发表奖励宣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呀——之类的事情。
特别是姬野前辈的奖励宣言，让气氛直至巅峰，直到我们现在行走在楼梯上还是无法平息，电次走在我身边不断观察着我的脸色，脸颊浮现出奇怪的红晕。
老实说，刚刚姬野前辈把他拉到旁边说的悄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到。失去了手机加成的上帝视角，我猜不到现在电次行为的意义，只知道他在我身边嗡嗡地转看起来非常奇怪。
抱着缓和气氛的想法，我开口询问电次：“你决定的初吻对象是谁啊？”
电次正色道：“是你！”
“唉？！！”
此处尖叫的并非是我，是难以置信的小小红。
我刚听到时，内心也十分惊讶，但看到小小红一副天塌下的样子反而让我缓过神来。我现在的情绪有些微妙，因为目前我对电次的感情还不能称之为爱情，所以当他说想要和我接吻时，我一直认为是青春期少年的妄想而不予在意。
我郑重其事地询问电次：“为什么是我？”
电次看着我，一脸自得地炫耀：“因为有人教会了我，羞羞的事要相互理解的人来做才舒服。我最喜欢的是早苗，早苗也是最理解我的人。”
他用一种幼崽想被抚摸脑袋的声音朝我撒娇：“为了早苗我可以拒绝那个女人的提议！”虽然犹豫了很久，电次心里暗想。
唔，虽然不知道姬野前辈的提议具体是什么，但我感觉自己差不多猜到了。
我抬起手放在下巴思索良久，小队也在向上攀爬。这是一座与梦境完全相同的酒店，千缸一色的装饰布置让人产生在循环的错觉，只有侧方的楼层编码提醒我们此处并无异常。
大家的脚步声像鼓点一样在我大脑上敲打，从二楼思考到五楼，我终于想好如何回复电次。
“对不起，目前我并不喜欢电次，亲吻我觉得应该和喜欢的人做。”
不知何时，队伍停止下来，上一秒还在认真排查危险的队伍，齐刷刷地望向我们的方向。
电次失落地看着我，荒井走进拍拍电次的肩膀，没有说话。
姬野坏笑着对电次说：“我的承诺现在还奏效哦。”
电次瞬间打起精神，伸出舌头兴奋地向前冲去，荒井紧追其后大喊：“单独行动太危险了，给我停下！”
秋板着脸看我一眼转头向前，小小的插曲被瞬间带过。
又走了几楼，姬野放慢脚步到我身边，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哇哦，真是青春啊。早苗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电次吗？”
我有些不自在地观察四周。
电次和荒井在最前面奔跑；小小红进入酒店后不断流汗，说着：“粘到早苗身上就不好了”，紧紧抱住自己走在一旁；帕瓦在兴奋状态，碎碎念着：“渴望鲜血”刚刚的插曲完全没被她在意；早川秋跟在姬野身后，此时像完全读不懂气氛一般站在我们附近。
不想在男生旁边谈论我的感情问题啊……
早川秋冷冷开口：“姬野前辈的新人们能派上用场吗？”
对不起秋，你不是读不懂气氛，是上天派来的缓和气氛天使——我的内心此刻充满感激之情。
姬野戏谑地看着早川秋，她很喜欢这个听话懂事的后辈，也会给他一个面子顺势换话题，仔细解释新人们的能力。
“荒井实力不足很有干劲，与之相反，小小红畏畏缩缩但相当能干。”
姬野搂紧我继续道：“早苗这里我清楚，稀有的治愈系人才，哪怕全队覆灭也要保证她的存活等待支援。剩下的人呢？”
“血之魔人很强，但是性格急躁有背叛的可能性；电次身上位置要素过多，我也不太清楚。”
秋冷静地细数电次和帕瓦的能力，他认为电次不会背叛这点我还挺新奇的。秋一直不是很喜欢电次，当然，也不喜欢帕瓦。
哪怕每天为他们洗手作羹汤也一样，早川秋目前只是掌控了让他们乖乖听话的方法并加以利用。
喜欢这种感情很容易误会，但被讨厌的直觉多半是准确的。除却少部分人，大部分人都会对他人的情绪很在意，不想接受负面情绪，希望所有人都是爱自己，更有甚者为了得到爱做出极端行为。
但外在因素强行掠夺过来的爱意，真的还是那份被渴望的爱情吗？
我没有答案。
姬野前辈继续问道：“除去必须要保护的早苗，这四名新人……你觉得能活下来吗？”
秋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是给人印象很强的家伙，还是没有那种感觉的家伙，一年后都是两种情况——死掉或是去民间。”
姬野前辈的手从我肩上放下，秋没有看到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
姬野脸上不是那种常挂的笑容，而是一种少见的，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
她说：“秋君，不要死哦。”
说完这句话后，她立马挂上笑容，继续抱紧我：“当然早苗也是！接下来紧紧躲在我的身后哦。”
我们已然来到酒店走廊尽头，这次和其他楼层不同，这层最里面有一扇完全关闭的房门，门内透露出一股不妙的气息。我舔舐着嘴唇慢慢退后，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正躺在袖子里，治愈功能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早已暗记于心，出现意外随时可以点击。
姬野仅剩的一只眼睛牢牢盯着面前的房门，抬起右手做出撤退手势，大家井然有序地向后撤退，哪怕是最不听话的帕瓦这时也在我斜前方面对房门防御。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的退意，门迅速打开，从里面蹿出了一个诡异的人头——只有一颗头，原本是耳朵的部位变成手掌，帮助它在地面上爬行，啪嗒啪嗒地走到我们面前翻白眼。
它看上去如此诡异、脆弱，弱的感觉一脚就能把它碾碎。人头嘲讽地笑起，只见它手掌抓地一使劲就飞了起来，小小红被吓得大叫，人头被胆怯的叫声吸引直冲向小小红面门。
姬野抬手一个握拳，人头谲诡地停半空，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怪物所禁锢。
电次诧异出声：“浮起来了？”
帕瓦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夺功劳，召唤血刃劈下，准备解决人头，但她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制止住自己的动作，眼睛都憋得通红，快步退到我身边。
“本大爷可不想承担责任。”
我揉揉帕瓦的头，很不错，帕瓦控制住了自己，看来之前的暗示很有用。
帕瓦满意地蹭着脑袋：“这家伙被本大爷吓得浮起来了，这都是本大爷的功劳！”
姬野反驳：“不对，是我的力量，是我的幽灵抓起来的！”
我和帕瓦异口同声提出疑问：“幽灵？”
姬野抬手指着她被眼罩蒙住的眼睛解释：“我和幽灵恶魔签订了契约，作为吃掉我右眼的代价，我可以使用它的右手，透明而有力的能力，很方便吧。”
“很厉害，不愧是姬野前辈！”我鼓掌赞叹着姬野前辈，今天真是来值了，能够近距离看到恶魔猎人的能力，并且得到解释。
姬野第一次直面这种闪闪发光的眼神，被早苗盯得有些害羞，心想：难得能在部门里看到这么坦率的孩子，一般大家不是背负着残酷的命运，就是为了生活强行赌命……
或许身处黑暗的人，哪怕在嘴硬，也总是会被光所吸引。
怎么不说话了？我看着别过头的姬野前辈，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人头没有出事，那循环也不会产生，这次任务想必可以轻松解决。
小队成员都在等待着姬野前辈的指令，只见她轻咳两声，招呼大家撤退，如一开始说的那样。
剩下的人都十分谨慎，看上去越是弱小的恶魔就越像陷阱，避开人头和房门的位置朝楼梯间走去，被幽灵禁锢在地上的人头，看上去又脏又恶心，张大嘴巴流出口水，浑身激烈颤抖着挣扎想要逃出幽灵的魔爪，我感觉这个人头有些不对，急忙大喊：“大家快走！”
人头颤抖得更严重了，脸部肌肉变得错乱扭曲，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挤压撕扯着五官，刹那间自爆溅射出黏答答不似人类一般的血液，这血液直冲墙壁，墙壁接收到血液后变形扭曲。
与此同时，小队才跑到楼梯间，还是没来得及吗？
心里残存着一些希望的我没有说话，跟在姬野前辈身后向楼下走去，电次帕瓦在我两边，早川秋在我身后。
但如梦境中一样，我们进入了循环之中。
不过这次的循环和梦中不太一样，梦里看见的是别无二色的走廊，不论走到哪都会原点。
而这里的走廊墙壁看着十分不妙，像是肉块堆积组合而成，一会儿是普通墙壁，一会儿是恶魔的□□。
看来没有被我们杀死而是自爆也影响到了恶魔的发挥，这个走廊还没有完全形成彭罗斯楼梯*。
梦中的循环走廊：从外观到内部构造都与8楼完全一致，是装修精美，贴上砖片装上窗户的完美牢房。
现在的循环走廊：可以清楚从外面看到楼房内部的构造，墙壁里面还有血管蠕动，像是施工到一半的烂尾楼。
我心里清楚，这比一开始好多了，这种地方一看就和外面不一样，但对于没有经历过梦境的其他人来说，这种运动着，像是恶魔身体内部的场景或许更加可怕。
经过一番探查后，我们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房间，一起讨论如何出去。
“我们，该不会一开始就被吃掉了吧。”不断流汗的小小红说出大家不敢开口的话题。
“好可怕，我不想被消化，好可怕。”小小红瞳孔收缩，汗流得越来越多，整个人抖地看不见人影，看上去比马桶事件更害怕，我急忙塞给她一包吃的平缓情绪。
“不会的，如果真的被吃下去至少要分泌胃液消化我们，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幻术半成品。游戏中的场景忘记贴膜一样，小小红你能理解吗？”
拿着饼干的小小红逐渐恢复神志，开始躲避发怒要抢回食物的帕瓦。
“呜呜，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电次躺在床上抱怨道：“是不是有人偷偷杀掉人头了啊~恶魔发动能力后就死掉，我最后看到那个人头很不对劲呢。”
姬野苦笑辩解：“不是我，我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更何况我们还没安全离开回去汇报。”
荒井大怒，抓起电次领子骂道：“就算失恋也别把气发在姬野前辈头上！”
电次大吼：“哈？我才没失恋，你懂什么！”
早川秋抱手站在门边否认电次的猜想：“恶魔的能力会在死后解除，木仓之恶魔的肉片完全没有反应，那是个自爆的诱饵。”他接着拽住试图逃跑的帕瓦：“你这家伙准备把食物带到哪去？”
暴力镇压帕瓦后，早川秋询问我是否能把食物分给众人，得到同意后每个人手里都有了至少能撑一个月的伙食定额。
接着电次火速睡觉；帕瓦抱着食物生闷气，去到另一个房间狠狠关上房门；荒井害怕血管肉块堆积成的墙壁也留在房间，小小红和姬野留下看着他们，我和早川秋外出巡逻。
打开房门，走廊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脚下软绵绵的，就像真实地行走在恶魔身体之中。
对我来说这地像游乐园的蹦床，只是这个蹦床自带爆珠，没走几步路鞋子就变成奇怪的红色，裤子下方也被溅到不少血液。
早川秋随手拔出身后的刀插入肉块墙壁，切开墙壁后里面是活动的内脏，他扒拉着内脏问我：“你不害怕吗？”
我摇头：“感觉还好，经历过蝙蝠恶魔后对内脏这些有抵抗力。”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害怕在这次任务中死亡吗？如果我们真的被困在恶魔的身体里无法出去。”早川秋挤碎了手中的内脏，墙壁仿佛也在疼痛，不停颤抖着，试图逃离秋的手臂与刀刃。
我望着无声哆嗦带着情绪的肉块们，奇怪地升起一种可悲感，在无尽循环中被不断杀死，无法逃离的奇怪肉块。
“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害怕。”
不害怕肉块，也不害怕循环。
——『饲养电次45』
——『循环的肉块』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循环的肉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