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祸乱灭，终归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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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有一个人牺牲。”崇翊缓缓道。
谁会是那个牺牲者？
梓垄突然看向殷瑟瑟，阴□□：“瑟瑟姑娘，不若就你牺牲一下吧。”说罢便向殷瑟瑟出手，昊渊一惊，却拦道：“你想做什么？”
这时崇翊已走到船缘，道：“你们都住手，我去！”他的发随风而起，眼里的决绝却让人窒息。那内敛的光芒都因为最后一抹笑而起，他要告诉别人他是自愿的，没有谁是该牺牲的，可是他真的好累。话音才落，便是用匕首划破手指向下跳去，梓垄内心一窒，连忙去拦，却已经来不及，但见那一张如玉的容颜消失在水面，他奔到船缘也是无能为力，“崇翊——”
那一声的撕心裂肺，仿佛让时间也停止了半分，梓垄心里蔓起一阵绝望，却在这时一道彩光自海面冲天而起，混着赤橙白、紫金青六种颜色，直入天际。梓垄不禁后退。
一时风云变幻、海面震动、天地悲鸣。天空一瞬间阴沉下来，海浪带着怒吼，向狂龙一般卷起，却有一物自海面缓缓升起。
神器出世，天摇地动，百鬼哭嚎！
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直至它完全升出海面，悬浮于空，天之雷霆滚滚而来，但见六道闪电急劈而下，一声巨响后，神器身上是污物破开，发出万丈光芒来，天地颓然变亮，众人都被刺的睁不开眼来。
不多时刻，神光消散，一切复常。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离荒离岛的秘密就是这个绝世神器。梓垄第一个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为崇翊的事悲伤，飞身就夺，谁知却有一道黑影先他一步，竟然是殷瑟瑟。
“找死！”梓垄一声咒骂便是向她攻去，殷瑟瑟一个折身避开，却和梓垄过起招来。才艺交手，梓垄才知道殷瑟瑟的武功远非他所能窥探，不由大疑，“你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却见昊渊也加入战团，却是和自己一起对付殷瑟瑟。
“公子，你怎么……”殷瑟瑟顿时退开，看着昊渊却是一脸无辜。
“都已经暴露了还要扮可怜吗？”昊渊冷冷道，却是一掌推去，那掌带着破风之势直直劈来，殷瑟瑟无法，只好运起内力一掌迎去。
“啪！”两人但觉一阵大力涌来，皆是后退几步将那一掌之力化去，昊渊冷道：“有如此修为却能被月打伤，我的月被冤枉的好惨。”
殷瑟瑟见已被戳穿，也不再伪装微微一笑，便道：“公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月离开以后。”
殷瑟瑟却是冷笑，“可惜现在已经迟了，不是吗？”
昊渊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的事现在都明了，当时五张羊皮卷是你拿走的吧，我洗澡那夜是你假扮月进来的吧，后来的羊皮卷也是你还回来的吧？”
殷瑟瑟笑道：“不错，说到羊皮卷，我还真的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又怎么能找到这绝世的神器。”她一笑再度向神器出手。
梓垄却是一步抢上，怒道：“跟她废话什么？一起杀了她！”说罢昊渊一个折身而上，三人又打在了一起。
但见殷瑟瑟出招稳而不乱，被两人合攻竟然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修为之高可见。梓垄越打越奇，却是不住冷笑，“原来是‘乱魂’的‘猜使’大人，在这里相见还真是久违。” 昊渊才这明白殷瑟瑟为何非要拿到神器，不是为了卿若诗，而是为了“乱魂”。此时正是中原大乱之时，谁拿到神器，谁就得天下，难怪她能一直潜伏至今，之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殷瑟瑟见梓垄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再隐瞒，回了他一个微笑，便道：“‘才使’大人能找到六墟也是相当不错，不过有我在，你们就别想回中原了。”说完眼中寒光一闪，便出杀招。
那一招有如朱雀临南枝，带着莫大的杀意，一如清凤绝鸣。
“殷瑟瑟你不要太嚣张！”梓垄眼中妖光已现，却是拔下几片花瓣向她击去，花瓣带着他内力的强劲划破海风。
“你既背叛主人，又与‘乱魂’为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殷瑟瑟话中杀意已现。
“殷瑟瑟，你听好了，这两年的仇我一直记得心里，今天就要找你全数奉还！”两人对招皆是全力而为，是以火光电石间，四周海水也难以承受其中力量，同时炸起。
三人相拼时间一长，殷瑟瑟便不再讨好，就算她武功再高，体力也比上两个男子，因此只想速战速决，便想到一计，嘴角勾笑，“梓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一个男子而背叛主人，这样的嗜好还真是让人……”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梓垄微微皱眉，便又是一击，殷瑟瑟闪身避开，又是一笑，“可惜发生这样的事也能怪你，因为毕竟是你杀了他！”见梓垄妖火在眼中燃烧，更是得意又道：“当年宫轩那般对你，你还是下得了手，若论狠心，谁比的上你！”
“你给我闭嘴！”梓垄的妖眸里燃起绝盛的杀意，一如妖艳的媚火！
殷瑟瑟却道：“我不说，这件事就不存在了吗？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她话未说完，昊渊一招抢上，“够了！”
梓垄却道：“昊渊你让开，这是我们俩的事，今天非算清楚不可！”
昊渊见梓垄面目狰狞，知他已失了理智，暗叹一声，一个闪身便退出战团。因为素知梓垄骄傲，恩怨之事不喜别人插手，便准备观战，再决定是否援手。
此时神器还悬浮在天，却因为两人之战而无法相取。天地因这一战再度轰然，似在为其助威。
两人来回相斗却是旗鼓相当，拆招之间也是赫赫生风，一番招数打的行云流水，好不漂亮！昊渊在一旁观战，看到其中惊险之处也是不禁心惊，思量若是自己，又会如何拆招。却听殷瑟瑟道：“你又何必逃避？宫轩死了便是死了，就算你找到崇翊，他也回不来了，更何况崇翊现在也死了，不若我就发发善心，让你下去陪他们吧。”
“口出狂言，准备受死吧！”梓垄气急，却是凭借自己全部力量，化身为一条骄狂的火龙向殷瑟瑟击去，殷瑟瑟也是目露冷光，祭出一个巨大的光球。
两者皆是压上身家性命，却是玉石俱焚的打发，昊渊暗叫不好，便见两道巨大的光环交缠在一起，然后轰然炸开。天地因为这一战而变色，神器也是悲鸣，波光一如狂龙四散开来，似要燃烧大地。
昊渊不禁扑倒在地，避开四散而开的波光。但觉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背部一片酥麻。船只四面海面再度炸起，惊天的水浪铺盖而来……
那一击，有如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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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孤独的哭泣，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昊渊才慢慢站起，耳边轰然还是之前的记忆，他缓缓回头，举目四望，却是无比的悲凉——那是怎样的对决，竟然能让甲板崩坏，船只半毁！他没想到梓垄会采取这样极端而决绝的方式来完成自己所有的报复——同归于尽！
竟然是同归于尽……
昊渊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神器，心中却是止不住的苍凉，一个飞身跃起便将其握住，但觉一阵温热流过体内，拿下却似有千钧之重。
落回船面，却觉得万分的疲惫——救一人而损三人，来四人而归一人。他又要怎样用这把神器让死人复生？
天海之间，一瞬间变的无比清明，苍茫红尘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人。
结界开启，他发动机船。
归航，归航，赤乱之阵还等着神器用它无边的力量去覆灭，中原之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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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翊落入大海的时候只看见一片亮光，然后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要破开这千年的禁忌，便必须要献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你可愿意？可愿意……
还有选择吗？他笑了，他愿意。
他最宝贵的是什么？应该是生命吧。那就让他一直沉睡，不再醒来。
黑暗覆盖了他的眼，他觉得自己进入了虚无。
滴、答，滴、答，滴、答……
是什么在响？他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石室里，这是哪里？
有人端盆进来，一见他起来手上的盆却是“哐当”落地，然后一个月色人影，疾奔过来，“崇翊，你醒了？”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觉得陌生又熟悉，开口便是：“姑娘是谁？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
月不禁一呆，却是半响才回过神来，“你不记得我了？”
这时妙情走了进来，“咦”了一声便走过来，“终于醒了。”
崇翊这才道：“我怎么在仙子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月更是瞪大了眼睛。若是崇翊失忆了，那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妙情，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是认识妙情的，但是为什么就是不记得自己了。
“仙子，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什么？”妙情忙走过来，看着崇翊就问：“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崇翊皱眉道：“仙子又在玩什么花招？我好端端的怎么跑到地黄来了？”
妙情不禁大惊，指着月又问：“那她是谁？”
崇翊盯着月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却是突然放松调皮一笑，“她是谁？仙子新收的弟子吗？长的挺俊俏的，倒是我喜欢的类型。”
月一听，恨不得拍死他，他就算失忆了还不忘调侃她，实在是……
妙情一见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小虫虫，你这老毛病又犯了。”
崇翊却对月抱歉一笑，“姑娘勿吓倒了，在下刚刚失礼了。”那笑容礼貌而疏远，眼睛却无比的干净，月不禁一呆，他竟然……一点也记不起她来了。
曾经在地洞里月就说过，总有一天她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干干净净，没想到一语成谶。原本她说的是她会回中原，彻底离开六墟。没想到现在上天却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消失。难道真的是她造孽太多？可是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再有别的挂念，这样他就可以去完完全全接受另一个人了。
这离她们从水中把救他起来，已经过去七天了。自从那日起航，谁都没想到还能见到他，并且还是以这种方式，那天他泡着水的身体被浪打到了地黄的岸边，惨白而浮肿，妙情救起了他，却发现他除了手指有伤外，并没有损伤，不禁大奇，回石屋便查阅资料，才推测出血祭一说，喃喃道：“他竟然没有死，倒是奇怪。”而月在崇翊身边守了七天七夜，终于等到他苏醒，但谁知他竟然完全不记得她。
神说，要神器就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然而有些人最珍贵的是命，有些人珍贵的却是记忆。原来在他看来，那段记忆是并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昊渊、梓垄在海面上的遭遇都随着崇翊的失忆成了谜团，但月却偏执的相信他们已经成功拿到神器，回到了中原。同样，她也偏执认为总有一天昊渊还会回来，带她离开。
有些思念是莺飞草长，却始终无法割舍。每天她都在沙滩边上等待，一望千年。崇翊说的对，别扭总会过去，只有真正的离开，她才会知道相思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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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渊拿到神器回到中原后，迅速平复了赤乱之阵。“乱魂”阴谋败露，中原武林纷纷结盟讨之，昊渊却是拿着神器再次坐上了回玄天宫的船，这次他要主动用神器打开结界，将神器归还六墟。
夜幕降临，他再度踏入六墟。一切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他看到了进入六墟后遇到的第一座岛，这次又会是什么岛呢？
只待靠近，才觉得那景物万般熟悉，记忆中的碎片突然出现，昊渊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又是地黄！他不禁摇头轻笑，莫非真是上天给他的缘分？他两次闯入六墟，到达的第一座岛都是地黄，与其说是巧合还不如说是注定。
终于靠岸，再度踏上这个熟悉的地方，他感叹良多。此时月虽半弦，却是满天星光，昊渊便披星戴月缓缓行走于其中，轩轩朗朗，卓卓玉清。炫灿的星光扬起了晚风的绝唱，他微微抬头便看见树林阴影之下那个迎风而立的月衫女子，丹唇绽笑，温暖如故，当下怔住。
月微笑的站在原地，说：“无论你何时回头，我都会在原地等你，一千年也罢，一万年也罢。”
昊渊尚未反应过来她的说辞，却已不受控制的跑上前抱住她，他的呼吸第一次因为奔跑而急促，直到怀里的人在他的拥抱下渐渐温暖起来，他才不再怀疑。
“我的月原来没有离开……”他募然开口，声音却因激动而几近沙哑。
月环手抱住他，轻抚道：“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崇翊和妙情远远的看着他们，皆是感叹，崇翊道：“看着他们这样好幸福哦，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呢？”这时一个着急女声传了过来，却是大喊一声，“崇翊——”妙情诡异一笑，却道：“看，她来了。”
两人举目望去，却见古秋一下船便直接向他们奔来……
“你叫来的？”崇翊脸色一变，“恩。”妙情坏笑着点头。
原来妙情在救起崇翊的那天就传信给古秋说崇翊为了血祭命在旦夕，古秋一听差点崩溃，不顾众人阻难，硬是要赶来地黄。崇翊不禁抚了抚额，一副麻烦又来了的样子，就要走开，却被奔过来的古秋狠狠抱住……
相比于生命来说，那些不干净的历史又算什么？古秋看见崇翊安好，早已经感激的泪流满面了，抱着崇翊便道：“说我有洁癖也罢，说我小心眼也罢，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只属于自己，但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是真正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我也不想再来找你，可是一个人的心不知不觉丢了，那要怎么办？就算我再回避，再排斥，也不能自己骗自己说不在乎你，我要讨厌自己，为什么在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后会那么难受，会只想要见到你？我好讨厌自己，真的好讨厌……呜呜……”
崇翊却是听得一愣一愣，道：“丫头，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表白？”
古秋也顾不上害羞什么了，依然沉侵在自己思绪里，把头埋在他怀里，道：“就算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崇翊却是心底一暖，笑道：“有美人投怀，我为什么不接受？”
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以及勇敢的告白就在崇翊三言两语中崩坏，她怎么都觉得自己和他不在同一个状态。古秋这才从离情别绪中跳出来，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崇翊却是笑容暖暖，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那是盛开的春日里盛开的倾城水仙，一颦一笑就足以让人觉得温暖。
古秋大奇，自去了沆瀣之后，她再也没见到他如此模样，便是向妙情看去，妙情这才清咳两声，将古秋招了过去，在她耳边轻言几句，古秋顿时眼睛睁的老大，一脸不信。
崇翊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古秋却是径直走到崇翊面前道：“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崇翊想了想然后道：“好像是在飞泉，我叫你拿监察司的文印，结果你输了就跑掉了。”
“你竟然真的……”
“真的什么啊？”崇翊一脸莫名其妙。
古秋不禁后悔自己的表白起来，便故意板起脸道：“那我要收回刚刚说的话。”
崇翊一听，却是诡异一笑，道：“现在晚了，你既然已经投怀送抱，此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你无赖！”
“无赖又怎样？无赖你照样会喜欢我……”
古秋气急，抽出一鞭便是向崇翊招呼去，崇翊却是闪身避开，看来他们会这样纠缠一生一世。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祸乱灭，终归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