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若相惜，何相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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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众人都稳重了很多，对寻找气脉一事不再着急，决定养好伤再从长计议。因为毕竟脸被蜜蜂叮的肿起来，形象实在不怎么好。于是四人就这样在地黄呆了下来。
而白衣女子也只是偶尔出现，也不知每天在忙些什么。
他们偶尔查看关于地黄气脉的情况，却发现地黄实在太诡异。特别是中部的树林，好像每一颗树都长了脚一样，每天都在不同的位置。
每天嬉笑吵闹，每天谈史论剑，每天都会去树林里面转转，每天也会定时上药，每天也会坐在沙滩上看海，每天也会因为偶尔闪过的白影而微微失神……每天就这样度过，而每天夜的降临也会带上孤寂和怅然……
一声叹息，又是一个月明夜。昊渊远远的坐在沙滩上，望着海面出神，手里却是拿着很久以前自己在地黄雕的月的塑像。
是思念或者是后悔？他从来不说，谁又知道他的心事呢？
不远处的树林的阴影里，一人孑然而立，却将这份怅然看的一清二楚，一双眼睛在明月之下明灭闪动，十分动人，蒙面的白纱随风而扬，隐隐约约，却是几分绝色几分清秀？她太息一声，便是向前迈步，正准备走过去，却突然听见另一阵脚步声响起，转头便看见一个黑衣女子移步而来，衣裙拖地，万分轻飘，却是殷瑟瑟。不由停下脚步。
“怎么？还在想月姑娘？”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的很清楚。
昊渊闻声看去，这才一笑，收起那木雕，埋头道：“岂能不想？”
殷瑟瑟看了他一眼，便是坐下，然后道：“公子其实不用担心，六图已经合一，只待地黄最后一道气脉打开，你便能救回月姑娘了。”
昊渊一阵默然，心却隐隐升起一种纠缠的疼。
月，对不起。
树林中的白衣女子一见两人坐下，转身而去，岂料回头却遇上一双无比清澈的眼。
“你……怎么在这里？”她被吓了一大跳，那个平时玩的没心没肺的地黄岛主终于第一次露出慌张不安的表情。
“你跟我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前来的紫色男子抓起，带到边林深处。
边林深处，便是当初昊渊和梓垄第一次上岛迷失的地方。此时现在这里却站了另外两个人，一个白衣飘渺，一个紫衣掩目。
良久的沉默，在月下浮动，斑驳的树影间，有着黑暗特有的宁静。
“你……就是月对不对……”良久那个紫衣男子才开口，声音却有一些干涩和沙哑，他缓缓扬起一个笑容，正是崇翊。
那笑容哀伤的让白衣女子一怔，随即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失态，道：“公子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月？”
崇翊却是更加肯定，笑问：“姑娘若不是月，为何一直不肯遮下面纱？”
那女子一听却笑了，转过身来，“原来公子就是这般与女子搭讪的？实在有趣。”她突然一顿，却已做了打算，“不过公子若实在想看，倒也无妨。”说罢她又转过身去，却是抬起头将面纱慢慢取下，然后才转身回头……
眼前之人，杨枝玉露、丽质天成，宛如一朵在月下盛开的秋菊，却不是月，崇翊脸上笑容淡去，心却不由再次沉了下去，巨大的失落笼上心头，竟然真的不是……
但……那些感觉又作何解释？
他定定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端倪，良久。
突然他低头笑了，缓声道：“我倒忘了还有一种骗人的伎俩叫易容。我的月美人，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会分不清跟一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吗？”但见那女子脸色募得一白，崇翊便知自己说中，却是笑容散去，盯着她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哀伤，“只是我没想到……你瘦了那么多。”
他眼里波动是让她难以面对的情伤，她无法继续伪装，内心的罪恶将她打回原形，她终于无法承受，转过身去，哑声道：“追根究底真的有意义吗？”
她这样的反应无疑承认她就是月了。的确，这就是她答应妙情要玩的游戏，她不是什么妙情多年前派遣的弟子，也没有接任地黄岛主，而妙情也没有离开过地黄，一直在岛上协助月，一切都只是个游戏。
这一个月内，妙情教会她很多，她自己也想清楚了很多。自那一掌后她经常会胸闷的吃不下饭，因而瘦了许多，而妙情怕她恢复不好，因为给她吃了很多灵丹妙药，并且亲手教她武功和轻功，用以防身和健身。
可以说是借助了妙情偷的宝宝的灵丹，以及月自己沉下心的学习，才让她有了如今的身手，但其实她也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强，第一次惊艳出场也是借助了地黄中部树林的障眼法。没错，这只是个游戏，可是现在这个游戏却已经被人戳穿……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仿佛是看透了月的内心，崇翊轻笑着安慰。
——她还没有死，这是这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只要她快乐就好，其他又算什么？
“不需要。”月摇头，“既然已经发现了，也就该结束了。明天我会带你们找到地黄的气脉。”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冷静，整个人一瞬间又变的遥远。崇翊不禁觉得不妙，唤道：“月……”
“还有何事？”她的眸子会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崇翊眼神一黯，知道自己打乱了她的游戏，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月。知道她是月，他也就可以放心了，他再度扬起笑容，却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回中原了。明天地黄的气脉打开，他们就要乘船去巨鲸之阵了，所以你不要再怄气了，回到昊渊身边吧。”
他要她回去？她没听错吧……
月突然失笑，有些不解，“谁说我要回去了？我现在在这里玩的很好。”
崇翊却是笑着摇头，“你总是这般口是心非，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就算是再大的别扭也有闹完的一天，你和他既然是真心相爱，终归都是会在一起的。与其现在这样互相折磨，不如早一天回到他身边，这样我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树林间有落下的星光，映得树林那般斑驳。他安静而微笑的瞳就那样看这样她没有一丝波澜。
那般安宁的他不知为何却让月很生气，她不禁质问道：“你凭什么管我，又凭什么把自己扮演成无所不能的救世主，把所有人的命运都安排好？你以为你对我好，我就会喜欢你？可是你又凭什么认为，那样就一定是对我好？”她盯着崇翊，目光闪动，眼眶却慢慢湿润。
——崇翊，你能不能不对我这样好？我会内疚，我会自责，我还会害怕，害怕你突然有一天也进了我的心。
崇翊见月情绪激动，不禁叹了口气，却是低头垂眼，自嘲一笑：“就算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是会帮你。其实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给我什么，也没想过要你承诺我什么。我只是想想远远的看着你，只要你快乐就好。你说你想六图合一，我就帮你拿到六张羊皮卷，你说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便退出你的世界，从此不再出现。可是你不能要求我不去想你，不去为你担心。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那我现在走就是。”
那一段话的心酸，可能只有他自己也才知道，他默默转身，终于决定放下。
月从来没有觉得那般难受过，却在心里问自己，对他是否太过不公平？她很想上前拦住他，但无论如何却迈不开一步，正在犹豫间，却见他又突然回头，“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昊渊之所以想把气脉打开，是因为他听说找到离荒六岛的秘密之后可以复活你。江左说，你死了，被他杀死了。”
——死了？原来在众人眼里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有的哀伤和祭奠只是因为一份死亡。他……到底为什么要替昊渊说话？
月的心一瞬间停止跳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第一次看见他的那场盛世繁华，掷果盈车，飞散一地桃花。那个男子……
月抬起头，却发现崇翊早已走远，不禁黯然。他的背影还是那般挺立，但却已经没有以前的朝气了；他的步伐还是那般从容，却再没有以前的洒脱了。他是个水仙般男子，即便是爱的卑微也还是坚决离开的骄傲。月看着他消失，不知不觉却落下了一滴清泪。
崇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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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衣女子很快就带他们找到了地黄的气脉，当一道橙色的气脉冲天而去的时候，六岛气脉终于完全打通，而根据地图的提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标有奇怪符号的六芒中心——巨鲸之阵的所在。
除了崇翊外，众人都很好奇这个故意整人的白衣女子为何突然大发慈悲，告诉了他们地脉的地址。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沙滩上目送他们离开。
崇翊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身旁道：“真的……不一起去吗？”
月摇头。
崇翊低声道：“那我想留下了。”
月白了他一眼道：“你答应过我会离开的，而且你不离开，他们定然会怀疑，就让我安静的留在这儿吧。”
崇翊默叹，终是收起了眼中的留恋，上了大船。
他们从天玄开始就换了一艘大船，一来是保证速度，二来是保证安全。此时崇翊正站在甲板上看着月，月暗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才从石屋里走出来，却看见妙情在外抚琴。
“仙子怎么出来了？”
“他们都走了，我不出来干什么？”
月一阵黯然。
妙情道：“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离开？”
月道：“心很累，不想去。”
妙情道：“是因为那个殷瑟瑟吧。”
“……”
“其实昊渊心里的人还是你。”
“……”
“好啦好啦，别想了，他既然没认出你，就算是给他的惩罚，你们的姻缘老天自会安排……”
“……”
“不要不说话嘛，要不，陪我去玩吧……”
“……”
其实，地黄的日子很容易因为妙情而让人过的轻松，月后来就知道了。而此时，昊渊等人的大船也已起航，向六芒中心逆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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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一艘大船停在的画有奇怪符号的位置。因为是海面难以精准，因此还是有些偏差的。
再到巨鲸之阵，昊渊感慨良多。第一次他和月就是在这里失散，而这一次他却是为了救回月。
白天的海面，还十分的平静，巨鲸也没有出现。仿佛很久以前的惊天巨浪都是一场了无声息的梦。
六岛气脉皆已经打开，而地图指示他们来这里，到底为了干什么？
他们的船停在这里，却茫然了。离荒六岛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怎样才能平灭祸乱，怎样才能打开结界，怎样才能复活死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要血祭。”崇翊突然开口，回答了大家的疑问。所有人都向他看去，他却向铺在甲板上的地图走去，蹲下指着地图说：“看这句，‘开六脉以聚神力，染血气而开天地。’说的应该就是血祭。图上画有奇怪符号的地方应该就是——血祭的地方。”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那我们现在……”
“必须有一个人牺牲。”崇翊缓缓道。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若相惜，何相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