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GL）》洛儿殷

28、第十二章 暗香

　　开口的瞬间，其实心中已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那些曾经为之付出而努力得到的一切一切，她全部可以弃之不顾。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来，所做的一切亦都是为了她，与得到她的一心陪伴相较，那些又能算得了什么？
　　“爱？”酹月有瞬间的失神，望进葬月那双翡绿而幽深的眼瞳里，漾着深浓而凝重的水气，一时竟如有雾生。
　　“对，爱。”葬月狠狠咬一咬牙，逼近了一步。“只是留在我身边，是不够的。”气息微微急促了起来，望着酹月安静而柔和的脸，一双眼瞳极夜一般墨黑，却又投映了烛火的飘摇，望去，竟是无端旖旎，缱绻渐生。“给我你的一切，再接受我给你的一切，这才是爱。姐姐，你这一生都只能与我共度，从此再无他人的打扰。”
　　“葬月……”酹月微微地蹙起了眉头。“不要这样，我是你的姐姐，可我也是世代守卫人界的女娲后人，我有我应尽的责任，我不能——啊……”被她紧紧桎梏着，肩头是一阵火烧般的炽疼，而葬月如此的迫近也让她不可自抑地难受了起来。心头是潮涌般的剧烈不安，这样子的葬月……这样子失控着的葬月……酹月的眼前阵阵地朦胧，脑中只反复响着葬月方才无比认真的那一句——你给我你的一切，再接受我给你的一切，这才是爱。是吗？是……这样子的吗？爱难道不应该是守护，是包容，是平等地给予每个人的真诚与温和对待吗？
　　“做不到吗？”葬月沉声开口，心底一处悲伤愈渐显山露水，蓦地冷笑。“呵，那么，抱歉，我也做不到。我说过，你若成神，我必成魔！这一生不能与你并肩，我必会站在与你敌对的位置，毁灭你守护的所有，让你抱憾终身！”
　　“你以为你是谁？是神？是佛？你要站在天边施舍你的爱心，包括对我——你以为我会稀罕？”
　　“葬月，我们是姐妹，只要你愿意，寂寂人生，漫漫长路我们姐妹相互扶持，总是可以一起度过的。可现在，为何定要弄成如此局面？”天下苍生仿佛是成了她足下的蝼蚁，而她，却必须要为了苍生的性命与她抗衡。
　　“谁要和你当姐妹呵。”薄唇轻启，话语虽是轻飘飘地说出，可听入酹月耳中确是雷鸣般的震惊。“我要你爱我，不是用你那颗大爱世人的菩萨心，而是用一个女人的心……爱我。”
　　“女人的……心？”酹月喃喃重复。
　　“是。”葬月坚定地看着她。“你爱我，我可以为你放下屠刀。”
　　酹月恍惚着，她轻轻地摇着头，眸光中是近似惶然的迷惘。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什么，隐隐约约，又似乎仍是不甚清楚。葬月……葬月想要的……葬月几次与人动手，看似蛮横无理，可是仔细回想就会发现，不管对方是谁，伤在葬月手上却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个理由——因为她。
　　“你觉得我强迫你，蛮不讲理，怎样都无所谓。”葬月倔强地昂着头，“我只问你一句，你肯是不肯？”
　　只要她爱她，就可以让她离开魔道，重新变回曾经的葬月？
　　“说话啊！”葬月恼了，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不再杀生，不再伤人，不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女人的心到底是怎样子的？葬月需要的又到底是怎样子的她？

　　“这世间万物于我都不过过眼云烟，我心中所贪，唯一便是你的心。”葬月的手指托上了酹月的下颚，逼她与她目光交投，魂灵的对话，句句直击心脏。
　　“葬月。”酹月喃喃低语，“你的心，为何会堕入魔道？”贪、嗔、痴，样样皆是毒。
　　“我的心？”葬月怔住了，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我的心？姐姐，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黑夜中整个屋中只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葬月的脸在逆光里影影绰绰，半边脸颊隐在了黑暗中，雕刻一般冷然。“我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酹月轻咳了两声，坐起身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什么？”葬月恼怒地转开脸。
　　“你愿意和姐姐回来天台山生活，我很开心。葬月，你开心吗？”心中更添了几分酸楚，酹月轻叹。“葬月，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姐姐，好吗？”
　　葬月一怔，片刻后却是寥然地笑了，转开脸去望着那盏微弱地散发着光芒的小油灯，那晕黄而模糊的光影，一只蛾子飞了过来，傻呆呆一头撞了上去，瞬间化为齑粉。便仿佛看到自己赴死一般茫然了起来，葬月幽幽而道：“你不会想听的。”
　　“不，我想听。”酹月望着她，目光柔和中透着毋容置疑的坚定。
　　“你——”葬月又恼了，重重地走到了一边桌子旁坐了下去，背对着酹月。“别再跟我提三年前！”心头一处旧伤，随时会被刺痛而迸裂，鲜血淋漓。一直压抑而伪装的情绪在心头疯狂缭绕，像一只伺机狩猎的野兽，只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要一跃而出将理智撕咬成碎片。她没有回头，任由身后传来断断续续深深浅浅的喘息。蓦地，脊背一僵，只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自身后缠绕而上，扶上了她的肩头。她通身剧震，脸颊只是一侧，便清楚地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花木，草药清香，和那无法描摹，却无比好闻的……淡淡体香。
　　那双手仿佛是有着这天上地下最最神奇的魔力，不管是多么疼痛的对待，只要她纤细而柔软的指尖轻轻抚过，什么疼痛，什么折磨，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甘之如饴。这是怎样一种毒啊……人间天上，唯一的解药只有她的笑靥，她的在意，除她之外，天下之大，六界之广，于她，却再无生路。

　　不好意思啊亲们，前两天家里有事，实在是没时间写。
其实这一大章是补充交代了前面的，包括解开葬月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