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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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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谧又晕了过去,这几日她的身子骨又弱了不少,本来就是个娇身子,怎么受得了寒窑之苦,如今又受了刺激。
“十六,她的身子骨为什么这么弱。”
温巡扶着她的胳膊,不耐烦的神情十分明显。
龚十六还纳闷,一个小姑娘在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虚成这样吧,正思索间,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扶住澹台谧。
“郡主!”
她从香囊里掏出一颗丹药给她喂下,温巡见状撒手,楚璧把她揽在怀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温巡。
“你为什么这么欺侮郡主,她做错什么了你这样对她。”
楚璧步步紧逼温巡,龚十六立刻把她拉开。
“大胆!”
温巡冷冷的看着楚璧,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带着你的郡主回去吧,十六找个太医给她看看。”
“遵命殿下。”
龚十六立刻带着楚璧离开了。
温巡捏捏了自己的指腹,上面还残留着澹台谧的体温,空气里澹台谧的清香味逐渐消散,他有些烦躁的拂了拂自己的袖子。
“来人,给皇朝送一封信,说启程的日子提前三日,抓紧准备册封典礼。”
一旁的侍卫立刻去办。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久久不能消散。
他要澹台谧这个人,绝对臣服于他。
人和心,他都要。
这几日,温巡日日都会去看澹台谧,她不是在昏睡就是在练字习书,每次都对他没有好脸色看,但是还是会乖乖喝药。
毕竟她的父亲还在他手上,所以温巡抓着这一点威胁她不少事。
启程前的那两日,澹台谧的气色好了不少,但还是一股子弱柳扶风的感觉,她换了一身浅碧色的袄裙,随意的绾了绾头发边坐在暖炉旁练字。
温巡处理好今天的公务之后,带着一身风雪回来了,他把的发上披风上都落了雪,衬的他的脸越发的清冷漠然,龚十六来向他汇报。
“殿下,澹台郡主今日的气色都好了不少,现在在暖阁练字,她的小婢女在小厨房给她炖粥,一切都挺安和的。”
他低头抚去袖口上的雪粒,听到她身体好些微皱的眉头也松散开,还来不及把身上的雪抚去,就大步流星的去了暖阁。
“备马车,我要出门。”
“明白。”
暖阁很暖和,从前他们一家在寒冬腊月在暖阁休息,但是澹台谧的手指还是冰凉的,她写一会儿就停下来暖一暖手。
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整个暖阁也跟着冷了几分,澹台谧打了个寒颤,然后就立刻站起身来。
果然是温巡来了,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
“本王现在命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去和我出去,陪我去游逛一番,虽然你们大常亡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娱乐人心的东西,你们做的不错。”
温巡满眼戏谑,活脱脱像一个从地狱里诞生的阎罗。
“我累了,要歇息。”澹台谧把狼毫笔放下,转身要去内殿,“殿下还是去找其他愿意对你笑的美丽女子,随你一起去吧。”
温巡面不改色,还饶有兴趣的挡住她的路,缓缓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纯澈的见底,但是总染着淡淡的忧伤。
“你不去,你父亲就喝不到药了,你的那个叫楚璧的小婢女,你也别再想见到了。”他慢条斯理的说着最戳澹台谧痛点的话,就像一把钝刀,却偏要一点一点凌迟她的心,叫她痛苦不堪。
她的瞳孔猛的收缩一下,然后慢慢浮现出冒着寒光的恨意,她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殿下,我现在就去准备。”
温巡很满意她的情绪变化,明明恨他狠的牙痒痒却还是要低下她清高的头颅向他示好。
“别让我等你太久。”
温巡只让备了一匹好马,他早早地就穿上披风在府外等候,忽然额头落下一些冰凉,和她的眼泪一般,凉的伤心。
澹台谧穿着一身素净的冬衣,裹着兔毛的披风出来了,没有饰戴任何钗环,却依旧美的大方。
温巡好脾气的下马,走上台阶伸手想扶她。
澹台谧看着他,最后还是妥协的把手放在他宽厚温暖的手里。
他常年征战沙场,手上的茧子磨着她嫩白的双手挺疼的,澹台谧压下心底的厌恶,在他的帮忙下上马。
“会不会骑马?”
“不会。”澹台谧抬头,毫不避让的和温巡对视着,她在笑。
却没有一丝温度。
温巡不在乎的笑了,“既然如此,那王妃就同本王骑同一匹马吧。”
两个人上了马之后,雪粒落在他们身上,倒没有从前那么冷了。
伴随在一个像冰山地狱一般的人身边,这点雪又算什么。
他们的身后有许多侍卫随行,她不能将袖子里藏着的簪子拿出来,狠狠刺进温巡的心脏。
她还没有安置好家人,她死了没关系。
却不能连累了大常幸存的百姓。
她的责任和义务,就是守护大常,因为她是丞相之女,景昭帝曾给了她一把剑,希望她能和她父亲一般,护着这如画的江山。
澹台谧也不知道温巡要把她带去哪里,只是路过了皇城曾经最繁华的京元街时,她看见了遍地的死人,曾经热闹的摊位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触目惊心,看的澹台谧嘴唇都在轻轻颤抖。
“别看了。”
平生第一次,温巡觉得这场面太过残忍。
大抵是吓着这姑娘了。
外面没有什么可游逛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萧瑟的北风吹过她的脸颊也是生疼的。
走过的每一条街道,都是如此。
圣白的雪盖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倒也算是一种超度。
“殿下,我们回去吧,阿谧累了。”
她想回去念念佛经,闻一闻檀香安神。
半晌,温巡才嗯了一声。
他平日将马骑得飞快,如今有了个娇软美人,他也敛了脾气,怕她哪里磕伤了。
启程的日子近在咫尺,温巡将齐雁回带走,把澹台阳囚禁在澹台府,很快将会有新的侯公来接管大常,她的家乡从此覆灭,再不存在。
温巡打点着回去的事务,而澹台谧把自己关在清湘堂念佛经整整两日。
滴水不沾,油盐不进,也亏她那副弱身子能撑得住。
谁会怜悯她呢?
是软弱无能的大常官臣,还是攻她故土的敌国将王,没有人能救她。
她也不过方及二十,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的故国被覆灭,亲人被斩杀,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温巡的复仇毁了澹台谧的一生。
此等深仇大恨要澹台谧怎么宽慰,怎么原谅。
从一开始,他们就站在不同路上。
最后怎么能走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