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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歉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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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心中郁闷,她人也跟着憔悴,宣存清看她眼睛黯淡的模样心疼的倒抽气,变着法子的哄她开心一点。
“姑娘,你就开心一点成不成,你这样难受的我也吃不下饭了,你看,脸上的肉都没有了,我清减了许多呢。”
宣存清捏起自己脸颊上的肉,让卧在塌上的澹台谧看,她也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而后别过头假寐。
“我乏了,阿启你去用膳吧。”
“姑娘,我不习惯一个人用膳,你陪陪我好不好。”
宣存清探出手指,捏住她的宽袖轻轻晃了晃。
“求你了,姑娘。”
“出去吧,阿启。”
琳娘咬咬牙命人直接进来传膳,珍珠和百合也不敢耽误,帮着丫头们把盘盘碟碟都放好,摆了一整桌子的好菜。
“琳娘,你们不要仗着我不会发脾气,就这样逼我。”
澹台谧慢慢坐起来,苍白的脸上只有弯弯的细眉和黑亮的瞳孔是有颜色的,她眼底盈着泪,闪着细碎的光。
“都出去。”
澹台谧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表情坚决的看着房中的每一个人,宣存清的眼角耷拉下来,听话的站起来打算走。
琳娘也不忍让澹台谧动怒。
她的身子,甚至连承受怒气都是一种奢求。
人很快散尽,刚摆上的佳肴还冒着热气,发出顶香顶香的味道,她却依旧没有胃口。
直到凉掉了,婢女们进来将饭菜又都端了出去,她也还是呆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心里满是凌若氲。
她的言语,她的神态,她的动作,她的声音,充斥着她的所思所想。
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好的姑娘却进了宫,若不是她那一指,也许凌若氲就不会被注意到,她就能开开心心的回家与父母团聚。
往后做什么都好,无论是继续做冰清玉洁的将府大小姐,还是找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过和和美美的日子。
而不是留在那个吃人的皇宫。
正想着,澹台谧都开始自嘲,一遇到什么事就一病不起了,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是爱埋怨爱流泪,空读一身诗书却无半点用处。
连她自己都厌恶这样的,华而不实的自己。
夜里,她耐着性子洗漱完之后,刚刚打算坐在床上看会儿书,烛台上的一盏烛火突然熄了。
她还没来得及叹出一口气,门就被猛的推开,来人携了一身凉风进来,她忍不住一瑟缩,和温巡对上视线时心忽的平静下来。
“殿下。”
“为何这样作践自己,你知道你的身子不允许你这样糟蹋的。”
温巡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甚至连披风也没来得及解,腰间还挂着佩剑,澹台谧这才想起来他去滁州视察了,今日要回。
这么劈头盖脸的质问她,澹台谧竟还能平静的回嘴。
“我没有,我只是吃不下,睡不着。”
她避开他审视的视线,整了整自己的睡裙缓声继续说。
“我体弱,吃不下饭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殿下不必忧虑,你公务繁忙,今日赶了回来定是很疲累了,我命人去给你煮......”
后面的参茶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以她的惊呼被打断。
温巡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来,澹台谧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的气息交缠乱了。
“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巡不语,转身就往屋外走,但还是折返回来抓起旁边木架上的外衣给她盖在身上。
这睡裙轻薄,很容易叫人窥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温巡很是不爽。
“殿下,放我下来,府里的人都看着呢!你快放我下来。”
澹台谧是真的觉得羞耻。
把小脸埋在温巡的颈窝里,鼻间喷出的热气尽数落在温巡脖子上,一股□□在他身体里蹿个来回。
“把头抬起来。”
澹台谧不肯,温巡只好加快脚步到前堂,阿璧刚刚将一桌饭菜摆好,看见温巡抱着澹台谧进来了,心中大喜。
“王妃!快来用膳!”
温巡没好气的把她放在软座上,撩起披风坐在她身侧,用眼神示意她喝桌上熬好的花胶粥。
“殿下,我已经洗漱过了,这会儿不能再进膳了。”
澹台谧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冷白的手背,拇指上的扳指泛着莹润的青玉光。
不知道为什么,温巡一回来,她混乱的心会奇迹的静止下来,甚至还感觉到有点饿了。
“吃了。”
温巡的语气坚决,澹台谧抬眸看向他,眼神也是坚决的。
“我洗漱过了,不能进膳。”
“行,那我喂你,张嘴。”
温巡端起花胶粥,搅散了热气盛了一勺递到澹台谧嘴边,“如果你不吃,那你院子里的人都是有罪,连主子也照顾不好,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的语气冷硬,琳娘她们惊的立即跪下,将颈首埋的很低很低,仔细看还能发现她们在发抖。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奴婢们没能照顾好王妃,殿下饶命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澹台谧气的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她紧咬着牙关,语气都跟着激烈了几分。
“殿下,你非要如此逼迫我吗!用他人的性命来要挟我?”
“我顾不得别人,我只在乎你有没有好好用膳,好好活着,其他什么都与我无关。”温巡直接把勺子塞进她手里,“我看着你吃,快点吃。”
澹台谧还是乖乖的把那碗花胶粥喝下了,琳娘开心的又给她盛了一碗,在温巡冷硬的眼神下她都一一喝下了。
几天没进膳了,她吃了些热食胃里也舒服,舀了几勺之后她实在喝不下了,把碗轻轻放在桌上,“妾身已经用完膳了,殿下慢慢用,妾身先退下了。”
她刚打算站起来,就被温巡按住手腕坐下,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清澈沉静的双眸时,她呼吸不由得一滞,竟是挣脱也忘了,手腕的疼痛也忘了。
“过几日是太后寿诞,入了宫,你可以自己去瞧瞧那凌家的长女过的如何,而不是一昧的糟践身子来消减自己的歉疚。”
“况且,你何必歉疚,选凌家长女入宫的是齐立,不干你事。”
说完这些话,温巡就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膳厅,应该是朝着书房去了。
他回来的急,为了朝廷的公务,硬是要连夜赶回来把家里不听话不吃饭的王妃教训教训,可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半句重话也说不出,压着火气抱她去膳厅进些东西。
温巡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再过分娇纵澹台谧,可看着她乖巧吃饭的模样,原本已经搅成惊涛骇浪的心安定下来。
他坐在幽静的书房,缕缕清新的竹香提神,这是她来王府后带着侍女们种下的,说是有个好意境,他原本是轻嗤,后来却逐渐喜欢上在这竹林书院中看书,四方庭院设置许多书柜,正中心设书桌,就让那竹枝肆意的长进雕花窗。
挑了几本公文翻来覆去没有看进去,因为想着澹台谧,竹香的醒神也不大管用了,他望着庭阁之外的天出神。
抽了几张宣纸出来准备练练书法时,却从开始的两句诗,慢慢的变成一个谧字。
半晌,他看着满桌的谧字轻笑一声。
“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