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得有水平》孙小鞘

4、第 4 章

　　没错，他何清微确实能喝，但那是以前，当年他可是公认的千杯不醉，可是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千杯不醉，而代价就是严重的胃穿孔。
　　他仍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次晚会，说晚会就抬举了，充其量就是一些人喝喝酒，耍耍戏言。那时候他正跟一个投资商亲密着呢，但那家伙不但床品不好，酒品更不好，喝多之后就开始灌何清微，何清微不能不喝，他不说停，他就一直喝，最后喝到直接倒地吐血，浑身抽搐，当时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他被连夜送去医院手术。
　　从那以后，他很久都没再喝过酒，养差不多之后才又接着喝，但喝得少，顶多回家之后胃疼上几个小时，疼完之后第二天继续上班工作。
　　虽说那时候他还不算站稳脚跟，但那时候，他背后还有邵政东这座大靠山，别人在向他灌酒的时候，也得顾忌着一下邵政东。
　　何清微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一路走进卫生间，对着马桶抠嗓子眼，之前已经吐过一次，现在已经吐不出什么了，就是难受，翻江倒海地绞痛。
　　随后他喝了两杯水，去客厅把药拿出来，连颗数都没细数，直接扔进嘴里就水咽了，这一晚，胃疼得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何清微硬挺着疼痛不已的大脑去了剧组，彻夜未眠让他状态非常不好，好在前期造型已经定好了，现在也不需要他上手，所以今天他就在化妆室一角坐着，看着其他造型师给演员化妆。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往演员身边凑，自己一身的酒臭味，尽管早晨在浴室里洗刷了一个钟头，那酒味仍然没有散去，一早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反应过他身上酒味很重了。
　　小齐给他端了杯水过来，看着他脸色，很是心疼：“清微哥，要不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是这些东西，咱们也都学会了，不用你动手，你看你这脸色，真怪吓人的。”
　　旁边几个助理听见小齐的话，都隐隐附和。
　　何清微搓了把脸，接过杯喝了一口：“没事，哎……我不是让你给我冲咖啡吗？这什么这么甜？”
　　小齐眼睛一瞪，“咖啡什么咖啡！你胃疼不知道吗，还喝咖啡，你等着进医院吗？这是我特意给你煮的巧克力牛奶，你赶紧趁热喝了。你看你今天嗓音都不对了，这么沙哑。”
　　何清微清了清嗓子，虽然不是很喜欢巧克力的甜腻味道，但也不舍拂了助理的好意，于是笑呵呵地嘬了一口，“你从哪煮的啊？”
　　小齐压低头，偷笑道：“刚才我正愁从哪煮牛奶呢，正好被馨姐看见了，馨姐就把她的快煮锅借我了。”
　　“叶馨啊……”叶馨，本剧的女配配角，才22岁，大学还没毕业呢，人属于慢热型的，刚认识时会觉得她是个文静话少的女孩儿，但是熟了之后就会发现叶馨是个唠叨起来就没完的人，而且特别喜欢八卦，何清微和她接触了几次，就喜欢上了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孩。
　　何清微嘬着又甜又腻的牛奶，眼睛瞄了眼化妆间外面，有一些演员们正在对戏，场务们东奔西走，摆摄像机，找机位，测试灯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这部戏全程保密拍摄，再加上是室内戏，除了工作人员没有闲杂人等。
　　小齐表情有些遗憾，目光又有些警惕，毕竟在剧组开小灶，传出去影响不好，“清微哥，锅小，煮不了太多，就只给你和馨姐煮了一杯。”小齐这家伙，初中毕业后就开始闯荡社会，比叶馨还小一岁。
　　“嗯”，何清微捧着牛奶站起来，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跟她说句话。”说着就走了出去，结果他这面刚走出这化妆间的小门，就听见“啪”的一声响，何清微看过去，只见王导摔了剧本，摘了棒球帽，挠了挠日渐秃顶的脑袋。
　　一时间整个片场噤若寒蝉。
　　何清微下意识的脚步落地无声，悄无声息走到了叶馨旁边。
　　叶馨坐在她的休息椅上，正在埋头苦背剧本，怀里还抱着小齐煮的牛奶，那模样像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小馨。”
　　叶馨抬起头，顶着脸上一个通红的五指山对何清微大大一笑：“清微哥，小齐好厉害，牛奶太好喝了。喝完这个之后，两天之内我都甭想吃东西了。”
　　何清微坐到叶馨身边，嫌弃地瞅了眼叶馨麻杆似的身材：“你还是太瘦，男人都喜欢有肉的，你这么瘦，怎么找男朋友。”
　　叶馨苦恼地叹口气：“哎，可是观众都喜欢瘦子啊，我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等我功成名就之后再考虑男朋友吧，嘿嘿。”
　　何清微嘬口牛奶，瞥了眼王导：“王导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叶馨招招手，何清微附耳过去，叶馨道：“咱剧组不是还有一个女配角色没定吗？虽然戏份很少，但是特别重要的那个，王导一直没敲定人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今早啊，我听说，据说是上面给安排下来一个，资本主义之下，王导岂能不秃顶，这不正生闷气呢吗？”叶馨说着用手指指了指上面，说得煞有介事。
　　何清微啧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当心被王导听见给你穿小鞋。”
　　叶馨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五指山，“我都这样了，我还用他给我穿小鞋吗？”叶馨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周雯，刚刚在剧中打了她一耳光的女主角，“周姐今儿个脾气也不好，这一耳光给我打得，险些给我打得七窍出血啊。”
　　“这么夸张！”何清微瞅了瞅她的脸，道：“你赶紧拿东西揉一揉敷一敷啊，这得什么时候能下去，脸不要啦？”
　　“当然得要，但是还得不要脸一会儿，”叶馨得意一笑：“一会儿我哥过来接我，我可得让他看看，好心疼心疼我，最好给我点物质补偿。”
　　“那你顶着个五指山一会儿怎么拍戏啊？”
　　“我戏一早就拍完了，我就在这等我哥呢，”叶馨说完，又补了一句：“顺便学习学习前辈的演技。”
　　“你哥什么时候过来？”
　　“应该快了吧，他说四十分钟，这都半个小时了，”叶馨拿过镜子来照了照自己的脸，嘟囔道：“再不来的话我这巴掌印该没了，正好我这些东西也得搬回去。”
　　何清微看她身边一堆大包小裹的，奇怪：“我还奇怪呢，你来拍戏带快煮锅干嘛？”
　　叶馨指了指道：“我这不正搬家呢吗？今早走太急，这都是从宿舍拿来的，累死我了。”叶馨刚说完话，电话就响了，叶馨看了眼屏幕，挑眉一笑：“是我哥，喂？”
　　何清微刚喝了口牛奶，就听叶馨怒吼一声：“神马？”吓得何清微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他急忙往旁边看了看，现在导演正生气呢，全场肃静，叶馨一嗓子吸引来无数视线。
　　叶馨捂住一边脸，跟电话里小声道：“尼玛，叶成，你个大骗子！喂？喂！”叶馨一看手机，电话竟然被挂断了。
　　“怎么了？”
　　叶馨气愤道：“这个大骗子，他说临时有个会议，让我自己打车回去，早知道他不能来我早就走了，哎呦我的脸。”
　　何清微噗嗤一笑，“行了，赶紧拿鸡蛋捂一捂吧，你等一会儿，我看看我化妆间没事了，我送你回去。”
　　“谢谢清微哥！”
　　何清微拿着喝了半杯的牛奶往回走，走到半路就被王导叫住了：“小何！”
　　“哎？王导叫我？”何清微小跑过去。
　　王导冷着一张脸，问道：“吕玉微的戏服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放里间放着呢，您找好人了？”吕玉薇就是刚刚叶馨说的很重要的女配。
　　王导哼了一声说：“拿出来吧，一会儿人就过来了。”
　　王导说人过来，而不是说试戏，看到这人他满意不满意都必须用了，何清微回去的时候想，其实有时候导演也挺无奈的，毕竟是从自己手里做出来的作品，哪个导演不希望从龙套到主角，从服化道到影片意义都能达到自己期待中的样子，而且这部戏，王导一开始就是奔着拿奖去的，从演员到道具，现场场景搭建，无一不尽了心血的，他怎么可能希望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上好的汤羹，可是在这个资本横行的时代，尽管他是导演，也不得不为资本秃头……呃，低头。
　　何清微让小齐跟叶馨说一声，一会儿有人来试戏，他走不开，叫别人送她，结果叶馨好奇心爆棚，拖着她的大包小裹就去了化妆间，等着看是谁把王导气秃头了。
　　《清风戏》这部片子主要是讲清朝覆灭到抗日前夕，在一个不甚繁华的小城市里，一群名伶们昙花一现的戏剧革新。
　　其中演男主的演员是戏曲学院毕业，不管是专业度还是演技都特别好，女主是专业演员，在戏中饰演的是伶人家眷，叶馨在里面演的是个小跑腿打杂的，尽管对戏曲很感兴趣，但是天赋太差，学还学不好，经常做错事被教训，说来也是个挺惨的角色。
　　而据说是很重要的那个女配，出演的是剧中一个军官的姨太太，因偶然听到了这些伶人演唱的曲目，便介绍给了自己的军官丈夫，旋即那军官帮助这些伶人开张表演，后因政治问题，军官反水，要将这些伶人下狱，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是这姨太太从中周旋，军官才放了这些人一马，所以说这个姨太太戏份不重，但是角色重要的原因。
　　“清微哥，你说来这人会不会也是某位的姨太太？”
　　现在拍戏的地方是提前搭建的剧场，布景都是清末时候的风格，棚顶极高，最上面一个大戏台，下面摆了一排一排的长椅，四周都是厚重的帷幔，布景略微简陋，来回走动的群演以及很多工作人员衣着也都是格外褴褛的，毕竟那个时候，人们保命都成问题。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是那时候人们的面貌常态。
　　何清微瞪了叶馨一眼，提醒：“别乱讲话。”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就听见门外有人声传来，满场好奇的人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那明亮的剧场门口，走进来三三两两的人，剧场门口太亮，室内阴暗，晃得看不清来人容貌，只能看出大概是三男两女。
　　还未走近，便听见略带着些张扬的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我说，你们这地方也太简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什么呢！”
　　何清微听见那笑声，脸色就僵了。同时，也一瞬间明白，周雯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哎呦，王导啊，可有阵子没见你了啊。”邵政东穿了件大花的衬衫，衬衫还敞着两颗纽扣，底下一件黑色短裤，有些东南亚华人的装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朝王导伸出手去。
　　邵政东的笑声很有特色，见不到人，听他这笑声都能认出来。
　　比起邵政东的声音，王导的声音就有些小了，以至于在后台处化妆间的何清微并没听见王导都和邵政东说了什么。
　　叶馨好奇地嘟囔：“来的人是谁啊？”
　　小齐在旁边睨她：“馨姐，有没有点儿常识？他你都不认识，邵总啊，咱这电影就是他们公司投资的，邵氏娱乐！”
　　叶馨哎呦一声：“他就是邵政东啊！邵氏还要签我呢，可惜导师不让我这么早签约，说让我等毕业的。”
　　“签完你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了，我赞同你的导师。”
　　叶馨拍了拍小齐肩膀，两人从后台探头出去看：“你看他旁边站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来试戏的啊？”
　　“试什么戏？就是她，已经定了，邵总亲自带过来的人，能是来试戏的吗？”
　　叶馨摇着头叹息：“资本啊资本。”
　　“不是，他们为什么大中午来啊？又吃不上饭了。”
　　两人肩膀被拍了一下，何清微招手：“别在这待着闲聊，去后面。”叶馨和小齐撇撇嘴去后台了，何清微深呼吸一次，抬脚走出了化妆间。
　　王导和邵政东正往后台走，何清微迎面过来，一眼见着邵政东身边的女人，正是昨晚上，跟邵政东在沙发上，差点大战三百回合的那个小模特。
　　为了这部戏的服道化，何清微将这部戏的原著读了三遍，剧中吕玉微这个角色，自幼颠沛流离，二八年华流落风尘，是当年燕城迎来送往的著名交际花，但却难得的纯良，没有坏心眼，只一心享受生活，她的身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优雅，原著中这个女人无论冬夏，总是穿着一身长及脚踝的旗袍，将她那丰腴又玲珑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走路时，无人不回望，是一个极有吸引力的女人。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傲气的小模特，何清微瞬间觉得，这个他赋予了很重精力打造服饰造型的角色彻底毁了。
　　邵政东也看见了他，仍然像看见大多数人一样熟络，“清微你也在啊！”
　　“是啊，很巧，我负责王导这部戏的化妆造型。”何清微和邵政东握了下手，感觉到邵政东燥热的手掌轻轻抓了他一下，松开手时，冷气钻进了掌心。
　　“是很巧啊！要么挺长时间见不着一次，要么天天见，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邵政东说着，一手捏住何清微肩膀，随后手掌在他后背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态度仿佛很熟稔。
　　何清微低头笑笑：“谁说不是呢。”何清微抬起头，发现邵政东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
　　周雯的声音传了过来：“邵总。”
　　何清微侧身一步，邵政东也顺势收回了手，并朝周雯伸了过去：“这不是周大美女吗？好久不见，越来越美了啊。”
　　“还不多亏了邵总照顾吗。”二人在那里没有营养的客套。
　　何清微瞥了眼周雯笑得很僵硬的一张脸，心想，真热闹，前N任，前前任，现任都凑一起去了。何清微看了邵政东一眼，转而唾弃自己，前N任？自己都未曾见过太阳，算什么前任。
　　邵政东下巴指了一下：“这是严晨，叫Mia也行，这是何清微，叫何哥？”邵政东看着何清微笑了一下，“还是叫清微哥好点儿？”
　　严晨立马叫了一声：“当然是清微哥好啊，清微哥你名字真好听。”
　　“谢谢。”
　　王导说道：“去后台，让清微给你化妆造型吧，一会儿试场戏。”
　　“好的王导，”严晨拉了拉邵政东的胳膊：“邵哥，那我先去了？”
　　邵政东扬了下下巴，“去吧。”
　　何清微扭头就带着严晨去了后台，严晨边走便问：“清微哥，我是不是要穿旗袍啊，我特别喜欢穿旗袍，你给我拿几件好看的啊。”
　　“电视剧看多了吧，清末的时候，旗袍还不是很盛行，而且款式大多保守，我做的旗袍都是根据那时候的时代背景设计的，但是能不能穿出那种风格，就看你自己的了。”
　　严晨走在何清微后面，听见何清微这话，懒洋洋地瞥了何清微一眼。
　　“小齐，去把衣服拿来给严小姐，”何清微扭过头对严晨道：“试衣间在里面，你去换吧，目前一共三套衣服，风格都不一样，换件衣服就要重新做造型，挺费时间的。”
　　“没事，邵总说等我了。”严晨一摆手，示意身后的助理：“给我拿着。”助理接过衣服跟着严晨去试衣间了。
　　何清微拍拍手：“阿蓝，大宝，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准备化妆造型。”
　　“准备好了。”
　　过了五分钟，严晨穿着件从头裹到尾的墨绿色旗袍走了出来，边走边扯衣袖，满脸嫌弃：“这是什么啊？怎么不干脆穿旗衣好了，旗袍哪有这样的啊？”
　　严晨年纪轻，脸上掩饰不住一股傲慢和骄傲之气，但身材是真好，前凸后翘，模样也很出挑，大概让她去演二八年华的吕玉薇再合适不过了，可是出演已经嫁人的三十多岁的风韵少妇，着实缺了一些味道。
　　何清微解释道：“那个时候旗袍就是这样的，而且燕城不像上海，尽管吕玉薇是个很时髦的姨太太，但是毕竟区域受限，不可能像上海女人穿得那么时髦，这身衣服在他们当地已经可以用另类形容了。”
　　严晨还是很不情愿：“旗袍不都是开到腿根的吗？这、这在膝盖，叫我怎么走路啊？”
　　“你这不是从试衣间走到这了吗？” 何清微打量了她两眼，对助手微微道：“给她拿副海绵垫，胸有些小。”
　　闻言，严晨脸色顿时就绿了，下意识地挺起胸，何清微假装没看见，而且他认为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啊，严晨太瘦，穿衣服显得过于单薄，没有那种韵味，微微拿了副海绵垫交给严晨，严晨咬着牙回试衣间塞海绵垫去了。
　　过了一会儿，严晨出来，挺了挺饱满的胸部，这才坐在化妆椅上，又恢复了刚进来时的那般略带骄傲的神态。
　　何清微拿出自己的化妆工具要给她上妆，严晨哎了一声：“我有自己的化妆用具，麻烦清微哥用我的。”
　　何清微没拒绝，把自己的东西都交给了助理，小齐等人都静静地看着，何清微神态自若地从严晨助理手中接过东西，开始给她上妆，女明星大多傲气，人有名气之后就爱有洁癖，何清微被要求换化妆刷都是常事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何清微在前面化妆，小齐和其他助理在后面给严晨梳头发。
　　吕玉薇这个人物的妆容服饰是早就定好的，何清微之前都已经在模特身上演示过一遍了的，得到过普遍赞同，所以妆上起来很快。但是因为上次的模特和严晨五官差别很大，所以上完妆的效果不是太好，何清微不得不将上好的妆擦掉重新来化，差不多化了两个小时，这边好不容易化好了妆，那边助理已经给严晨卷好了头发，微微的大波浪卷发，自然又带着些优雅和妩媚。
　　最后收拾完，看严晨的表情，仍然有些不满意的模样。何清微给了她一个丝绸刺绣手包，被严晨手指掐着拎起来转了一圈，看表情有些嫌弃，但最后还是拿着了，随后又换了一双半高跟小黑皮鞋走了出去，从后台一直走到前台，去给前面的资本家看。
　　何清微自然也跟了出去，他需要随时得知前面王导等人的意见，好以此做出修改。
　　剧场在拍摄的时候一直都是暗的，只有拍戏的时候会给舞台打光，但因为邵政东的到来临时改成试戏，所以整个剧场的大灯都给打开了，何清微也第一时间看到王导的神色，并不是那么满意。
　　后台化妆间和舞台正好是通的，王导和邵政东坐在第一排，严晨从后台走出来，扭着屁股，一直走到舞台中央，风情万种地转了两个圈儿，这才停下来，侧着一条腿，一只手拎着手包，一只手往细腰上一掐，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平面拍照姿势。
　　平面模特面对镜头都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和神态，能够随时随地面对镜头做出最完美的姿态，但是一旦习惯了模特的镜头感，开始做演员，总会有一种违和感，可是严晨身上这种违和居然这么明显而不加掩饰，说白了就是太爱表现了。
　　何清微有些无奈地撇开眼睛，刚好看到邵政东的目光闪了一下，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反正当他看向那张脸的时候，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