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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林安 ...

  •     白曲几乎一夜没睡,心口的疼纠缠得他整个人缩在一起不住地颤抖。他没有叫神明,只是自己缩在床上硬生生的抗下。

      毕竟对他来说,自己忍疼已经成了习惯。即使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的疼,也改变不了他自始至终一个人对抗诅咒的事实。

      神明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想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也奢望着最后的日子能够再感受一次来自他人的爱意。

      只是……

      白曲不敢。

      他太累了,这一声爱也好被爱也好对他来说都已经累得足以连心动都变得格外困难。

      所以他收回了那只本应放在神明手中的手,而是摁向那早已空一物的心房。那在不断跳动的心室,似乎每搏动一下都祭出了全部的力气。

      白曲苦笑着心想,活着已经费力的自己,还有什么精力再去给予爱。

      天色将明之时,疼痛终于偃旗息鼓。而白曲的唇瓣也被他咬得隐隐见血。他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终于体力不支的晕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过了半中。门外的树木依着风不断的拍打着叶子,沙沙的声音好听到让人耳根发软。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满鼻子都是樟树特有的清香。白曲想到了正殿里那还没来得及擦拭的神像,便撑着床下了地,踩着鞋子就要往正殿去。

      自己拒绝了神明,自然再待着只会让两人都尴尬不好受。白曲想着帮神明擦完神像后再和神明道别。

      于是他推开了正殿的大门,正午的光擦着门缝溜进了里头。白曲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看到了一袭黑纹长袍的男人蹲在地上洗着抹布。

      似乎是袖子太过宽大,抹布没洗干净袖子倒是洗了大半。更让白曲哭笑不得的是,男人那披散着的长发居然也跟着落入水中。而男人一边顾着洗抹布还得一边防止过长的头发从肩头滑入水里,显得格外笨拙。

      他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也恰好落入了早已转头看向白曲的神明眼中。

      白曲止住笑之后,正对上神明看向自己的双眼。他一时之间有些羞愧,连忙要给神明道歉。

      却不想神明竟一脸真心求教地拿着还在滴水的抹布走到他身边,说着,“这……这东西怎么对付?”

      区区抹布在无所不能的神眼里成了必须要对付的对象,传出去就足够让人笑掉大牙。更何况此刻的神明满脸写着委屈的样子,倒像是被这抹布欺负的不轻。

      “放着我来做就好了,哪有神明自己给自己打扫神社的?”白曲安慰似得拍了拍神明的肩,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抹布,走到水桶边上去洗。

      神明低着头默默地跟在白曲身后,看白曲将黑漆漆的抹布洗干净拧干,这才慢吞吞地说,“我想……我至少能帮上一点你的忙。省得你太过劳累。怪让我心疼。”

      神明虽嘴笨,有时候脑子也不开窍。但是话里的功夫丝毫没有纵横情场多年的凡人差劲。

      白曲笑了笑,全当没听见。他转过头就像是前一晚一般爬上供台,擦着神像上的灰尘。

      而得不到回应的神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打扫。偶有几次白曲没站稳,他就紧张地上前张开双臂做好将男人一股脑接纳入怀的准备。见男人站稳之后他心放下来之后,微抿的嘴角却也少不了一些遗憾的意味。

      因为一想到昨晚将瘦小的男人搂在怀里的感觉,神明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正常的跳动。数百年来他鲜少有这般异样,可这般异样每一次发生都是因为白曲。

      他知道爱,也知道喜欢,故而对这样的异样格外的享受。以至于只消白曲在他眼前,他就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一整天。

      而白曲也注意到了神明看他的眼神。他低着头专心的擦拭着神像,一边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和神明说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

      苏子衿终于骨气勇气打开了那些曝光白曲和顾少秋所谓恋情的报导。

      大篇幅的新闻文字添油加醋地叙述着子虚乌有的事情。

      什么写作协会会长加入苏氏就是为了窃取商业机密;什么《不生不死》的作者实际上另有其人,白曲只不过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伪君子;什么白曲明知顾少秋有家室还为爱做小三;更有传白曲半夜和数名男子一起……

      似乎只要是跟白曲有关的,不堪入目、伤风败俗这些词就绝对不会少。

      苏子衿越看越觉得胸口发闷,气得他直接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响声震得杯子里的水都在不住地晃荡。

      “林安,去给我查清楚这篇报导是哪家媒体写的。给我告,告到他倾家荡产!”苏子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几天几夜没有睡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就连下巴长出的胡渣都没有剃。林安越看越觉得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说,“那个……苏总,查人这事儿一直是徐……”

      “你说什么?”苏子衿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但语气却格外的冰冷。吓得林安赶紧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你干不了就不干了?找人不是你的强项吗?”

      “可公司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摆脱舆论……您现在趟这趟浑水,公司不就……”林安眼圈都红了,他哆嗦着开口,“苏总,别再管白曲的事情了。这时候正风口浪尖,我怕……”

      “可我特么也不可能看着网上对他指指点点而无动于衷!他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害怕,他这么在意眼光的人……”苏子衿情绪激动,想到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白曲缩在那些咄咄逼人的媒体中间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里就像是被刀剜了似得,他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你说他如果知道网上这些乱说话的都不见了,会不会就会回来了?”

      “这……”林安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苏子衿这个向来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捂住了脸,格外无助地趴在电脑边上说着,“你说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为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爷,你还有我啊……”林安上前伸手抱住了那个痛苦的人,像往常一样伸手抚摸苏子衿的头发,手指轻轻替苏子衿按摩着,“别想他了,我帮您按摩好不好?”

      乖巧的情儿还陪伴在自己身边并没有让苏子衿心里的疼痛稍稍缓解,哪怕一点。苏子衿清楚知道林安并不是白曲,即使林安按摩的手法,甚至说话的语气声音都和白曲如出一辙。

      “林安,你跟我多少年了?”苏子衿没有推开他。

      林安按摩的手停了停,不徐不疾地答到,“有五年了吧。还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个在酒吧里打工的大学生,是爷救下了被客人骚扰的我。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能不能一辈子跟着您……”

      “一辈子跟着我?”苏子衿觉得好笑,“一辈子当我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因为喜欢爷,上不得台面又怎么样?”林安也跟着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没人教过你不能轻易许诺一辈子吗?万一我不要你了,那你该怎么办?”苏子衿拿下了林安的手握在掌心,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看上去单纯且乖巧的男人。

      林安顺势坐到了苏子衿的大腿上,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苏子衿的额头。他说,“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把手轻轻地从苏子衿掌心抽出,熟练的解开了苏子衿衬衫的扣子。

      气氛正浓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去开门吧。”苏子衿毫不留恋地扣好自己的扣子。

      林安皱了皱眉,噘着嘴从苏子衿腿上下来,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怎么,客人来了还一副苦瓜脸?苏子衿,你这秘书不称职啊。”男人一身过于宽大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格外瘦小。但犹是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依旧让边上的人不敢指指点点。

      许久没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莫然出现在了门口,让二人有些意外。毕竟外界传言莫然被顾少秋夺权之后一直软禁在家,莫然突然的出现必定来者不善。

      “莫总是来找我们老板谈生意的吗?”林安赶紧换上格式化的笑容,侧过身给莫然让路。

      莫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苏子衿走了过去。

      “听说你要起诉顾氏?”莫然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拍在苏子衿的桌子上,声音震得苏子衿皱了皱眉。

      苏子衿架着二郎腿,“你们侵犯我们公司的版权,怎么就不能告了?”

      “能告,当然能。”莫然拉过椅子,坐在了苏子衿的对面。他从口袋里掏出戒烟棒叼在嘴里,“但这事儿我想私了,上了法院咱们双方脸面都过不去不是吗?”

      莫然的话说的没错,此刻两家公司都在舆论中心,再传出点什么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谣言又会反扑。虽然这对苏子衿来说是搞垮顾氏最好的机会,但是他不希望外头再有对白曲指指点点的声音。

      莫然这一招棋恰好下在了苏子衿的命门上。

      眼看着要错失这个机会,林安看着就着急。他忙叫了一声苏总,然而苏子衿并没有听到。

      “莫总想怎么解决?”苏子衿问道,然而苏子衿能做的就是在最大限度上给顾氏予以重创。

      “其他东西苏总肯定不感兴趣,那么咱们提钱吧。”莫然嘴角上扬,显然信心在握,“苏总想要多少钱?”

      “一个亿。”这个数额对现在股东纷纷撤资的顾氏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即使背后还有莫然的那部分股份,顾氏也绝对凑不出这么多钱。

      莫然的表情明显地凝固了一下,而苏子衿则回他一个微笑,“这钱不多吧?看在莫总收留过白曲的份上,我特地为莫总打的折。”

      “那我真得感谢一下苏总了。”莫然说着拿出了一本证件,“不过我暂时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拿东西抵押没问题吧?”

      “那我得叫财务过来评估一下您给的抵押值不值一个亿了。”苏子衿说着,招呼林安去楼下找财务总管。

      财务总管是个胖子,刚进门笑得脸上的肉就堆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怎么,区区几步路他走的满头是汗,衬衫都湿的看得到水渍。他走到苏子衿身边,猫着腰说着,“苏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你看看这个房产值多少。”苏子衿说着指了指莫然手里的房产证。总管接过后,刚翻开房产证就看到了上头的名字,脸上的汗顺着脸上的赘肉挂到了下巴上。

      “这……这,这我不太懂啊。苏总您这得找银行的公证员来评估,我,我也就负责咱们公司的支出和汇报,哪里懂这些……”总管说一句话传了三四口气。

      “你不懂?”苏子衿笑,那总管瞬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房产证。

      而坐在对面的莫然默默地把玩着手里的戒烟棒,不紧不慢地说,“这上头写着您的名字,您不懂怎么买的啊?五千万不是小数目,万一被人骗了可不好哦。”

      “说说吧,这钱哪里来的。”苏子衿面上依旧笑容可掬,语气也温和。但是那总管显然已经抖成了筛子,脸上的汗漱漱地落下,像极了雨后芭蕉叶上的雨滴。

      “你女儿不是在国外留学吗?你哪来的闲钱买的房子?还一次性付清?”苏子衿问道。

      总管抿了抿唇,半天不敢开口。

      “您夫人还在我车上,要不要叫她上来?”莫然清了清嗓子,吓得总管连忙跪在地上。

      这一句话传递的信息有两个:一,房产证是从他家里拿出来的;二,他的妻子在莫然手里,如果再死不开口……

      “苏总……苏总,这钱,是您本来说好要拨给那些作家的钱……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实在是对不起您这些年对我的栽培,我该死……我老婆她什么都不知道,请您放过她!”总管的脑门砰砰砰地砸在了地板上,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那你的账目是谁过目的?这么大一笔款项拨出去,不可能没有记录。”苏子衿之所以当时对这五千万不翼而飞毫不知情,很大程度是因为差账目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纰漏。

      苏氏的财务由上级制约着,每一笔款项是否拨出是否按照计划执行,都是由上级签字并派人监督的。所以财务总管并没有中饱私囊的机会。

      那么造成如今的局面,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财务总管的上级也参与了这件事。
      “这……是苏总您当时身边的秘书。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姓白。”那总管擦着额头上的汗,身上的衬衫全然被汗液浸透了。

      “不说实话是吗?”苏子衿攥紧了拳,声音大了些。

      总管把头低得更低,“我……我说的就是实话。苏总不妨查看当天的记录。”

      苏子衿皱着眉,让林安去把记录调出来没想到,审核人的那一栏里赫然写着的是白曲的名字!

      好不容易铺到这儿的线索突然断了让苏子衿格外头疼。他揉着泛疼的太阳穴,却怎么也缓解不了疼痛。

      “老板,既然他都承认这五千万是他中饱私囊了。他说谎也没意义啊。”林安说着上前适时地替苏子衿按摩,“要不这事儿先放着交给我来办?您好好休息?”

      “交给你办?上一个秘书尚且敢公然包庇,你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犯他的错?”一直在边上看戏的莫然忽然开口,一句话怼的林安直接皱了眉。

      林安仗着苏子衿在,而莫然又有求于苏子衿,说话也大声了起来,“莫总,我们公司的事情还轮不到您指手画脚吧?”

      “我今天就是来指手画脚的,你能拿我怎么着?”莫然笑了笑,气得林安咬着牙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吭声。随后,莫然接着对苏子衿道,“苏总,你要不要查一下这胖子买房时刷的那张卡的开户人?”

      “怎么说?”苏子衿抬头问道。

      “财务不傻,如果直接把五千万打到自己名下必然会引你注意并留下证据。”莫然说着微笑着,“而且五千万转出必定也需要一个开户地址。你只需要查一下开户记录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包庇财务了。”

      说完莫然笑着看向了脸色煞白的林安,弯着嘴角,“我说的对吧,林秘书?”

      “这……你胡说!这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时老板的秘书是白曲,根本不是我,我哪来的权利指挥财务。”林安嗓门忽然大了,替苏子衿按摩的手也垂在了身侧攥的紧紧的,“爷,您休听他胡言乱语。莫然就是来挑拨离间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去办,我的能力您还信不过吗?”

      莫然的手撑着下巴,似是无心地说着,“我听说苏氏有个林秘书只手遮天,他说的话就等于苏总说的话,整个苏氏基本没不忌惮他的人吧?要不咱们随便找个人问问?”

      “你!”林安咬着牙,他赶紧对着苏子衿道,“爷,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您真的要相信吗?对方可是莫然……”

      “我没说相信他,但是林安你这么慌作什么?”苏子衿揉着泛疼的太阳穴,一双眼里全然没有了任何温度。

      就像是豹子看向了待宰的猎物,冰冷到没有半分的情意可言。

      那一刻,林安明白了……

      苏子衿他早就知道了,而今天的闹剧实际上是专门为他设下的的大局。

      林安低下了头,但他还是不死心。要知道在过去,自己做得出格的事比这多的多。而苏子衿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忽略。他不相信苏子衿这次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要惩罚他。

      “我……”他低着头站在了苏子衿的身侧,“我只是担心爷被莫然这个奸人骗了。”

      “我还没那么傻。”苏子衿说着,拿起了手机,“查这个很简单,一个电话的事要不了什么功夫。不过,林安你应该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答案很明了了,苏子衿这次不打算包庇他。

      “爷,您刚刚问我跟着您多少年了。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林安抬起了头,他心里没有一丝慌张脸上依旧挂着格式化的笑容。

      “你问。”苏子衿道,他不想和林安再纠缠下去。

      “这五年来,您……您心里有过我吗?”林安问着,单膝跪地握住了苏子衿的手。像是一只乖巧地猫儿一般轻蹭着主人的手背博取怜爱。

      而苏子衿只觉得一阵反胃,直接抽回了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他冷笑道,“有你?怎么可能?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互不干涉,互不动心!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有意思吗?”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进你公司?为什么让我跟在你身边五年?他们都说你换情人换得很勤……我以为我……”林安眼圈红了一片,仍旧像是想抓住什么一样抱住苏子衿的腿。

      “为什么?”苏子衿面无表情地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脸,笑容柔和乖巧……

      林安越看越觉得熟悉,他恍然才发现这是自己的侧脸……而这个侧脸,竟然和白曲的如出一辙!

      他傻了,他坐在地上想一个被抽了魂的傀儡。

      “怎么可能……”他喃喃,茫然的问,“您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

      “林安,看在你在我身边多年的份上,损失我不叫你赔。但是,你必须澄清这件事情是你干的,和白曲无关。否则,我不介意咱们法庭见。”苏子衿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颓了一圈的男人。

      “果然是因为白曲。”林安苦笑,他扯着嗓子大吼着,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白曲白曲白曲,你为了他要把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写作协会赔了,你还要把好不容易从舆论中走出的公司也搭进去吗!他白曲一无是处!他就是颗老鼠屎,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暴跳如雷的男人此刻没有半分和白曲相似的地方了。苏子衿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眼睛瞎了,竟会觉得这般令人作呕的东西会和白曲神似?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和我无关?我跟了你五年!我和你经历了那么多,你和我说无关?”林安彻底崩溃了,他想起了过去的五年了只要苏子衿一个招呼他不管风里雨里甚至大雪天都赶到苏子衿的身边。

      只要苏子衿打电话需要他的陪伴,他甚至可以从病重的父亲身边离开。当晚他旖旎在苏子衿身下错过了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他也没感觉到后悔过。

      因为他觉得,只要苏子衿喜欢他,他什么都可以不要?脸,身体,甚至是家人……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换来的是苏子衿的不在乎,是苏子衿的一句心里没他。

      “早知道我当初交给报社的照片就应该再多一些!如果打手打他头的不是木棍,而是铁棍,你心里是不是就该都是我了?”林安病态的说着,满眼都是仇恨的火。
      “你说什么?”苏子衿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揪住林安的衣襟。他料到这五千万是林安动的手脚,但没想过连构陷白曲的照片也是林安的手笔。

      可苏子衿发现这一切早就有端倪,自己早该发现,而不是等事态恶化成这样!苏子衿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招惹林安,白曲也不会……

      想到这里,他松开了眼前的人,无力地问着,“是我心里没你,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冲着我来?”

      林安笑了一声,“我冲你来?苏子衿……你特么明知故问吧?我就是盼着白曲去死!这种人凭什么活着!他就不配在你身边!只有我才是,你不懂吗?”

      这句话一出,莫然明显地皱了一下眉。

      “是我不配。”出乎林安预料,向来不可一世的苏子衿向他低头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也会道歉?苏总居然也会向我道歉?”林安摇着头,感觉自己刚刚的歇斯底里不过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

      “对,所以你能为白曲澄清吗?如果你能为他澄清,让他摆脱舆论。你出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苏子衿了解林安,如果对他来硬的,依照林安这人的个性必定死磕到底也不会顺你愿。所以苏子衿选择以退为进……

      “哈哈哈……谁稀罕你的条件!谁特么会稀罕!苏子衿,我绝不会替白曲澄清!你也休想追究我的责任!”林安说着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串电话,随后面目凶狠地冲苏子衿骂到,“我告诉你,你心里没我,但喜欢我的比比皆是!我林安不缺你一个!”

      保安们已然赶到办公室门口,正要伸手抓住林安的胳膊把他拖出去。打头的那个冷着脸说,“林秘,请配合一下。”

      林安推开了他们的手,“我自己会走,不用劳烦你们!”

      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外头艳阳高照,刚刚的剑拔弩张全然无法掀起任何风浪。

      林安走后,苏子衿抱着头跌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想起自己之前做的荒唐事,苏子衿越想越后悔。

      “这下怎么办,他不愿意澄清。那么白曲他……”他抱着自己的头,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办公桌上,咚咚咚地响声听的人心惊肉跳的。地上的财务总管吓得更加整个人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澄清有什么用?外头还是会说是你随便找一个人替白曲洗白的。”莫然好心提点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要选今天揭穿他?”苏子衿抬起头,神情里充满了警惕,“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小算盘?我们说好的,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放过你们顾氏。你不能反悔吧?”

      “你这脑回路我真的服了,这么多年和你当对手,我都没发现你这么笨。”莫然无语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录音笔放在了苏子衿的面前,“呐,证据都在这儿。你都发到网上不就成了?”

      苏子衿点了点头,拿过了录音笔攥紧了掌心。像是拿到了什么格外令人珍惜的宝贝似得久久不愿意松开。

      他自言自语似得问,“这次事情解决了白曲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莫然挑了挑眉,没回答他。只是站起身,嘴里叼着他的戒烟棒,手插在口袋里出了苏子衿的办公室。

      几步走到公司外头的时候,正巧公司外停着一辆火红的轿车。远远的看上去仿佛一团用不熄灭的火焰,险些要把马路牙子烧穿。

      “哟,高总怎么在这儿?这么巧啊?”莫然快步走到轿车边上,敲了敲车窗。

      车窗慢慢地被降下,露出男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真巧,居然在这里和莫总遇上了。和苏总谈生意呢?”

      “可不是嘛,我家少秋最近和苏总有些矛盾,需要我出面帮忙解决解决。高总也是?”莫然说着把手从口袋里抽出,随后放在了车子的窗框上。

      高扬摆了摆手,“我可没莫总这么勤于业务。只不过来接个情人罢了。”

      “莫非高总情人在苏总这儿工作?”莫然说着眼睛不自觉的往车后座看,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他瞥见了后座的那个人,而且还恰到好处地四目相对。他又转头向高扬,“高总品味不错啊,这种极品也能被您逮着。”

      “莫总谬赞了,不过各取所需嘛。”高扬笑了笑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递给莫然。莫然摆了摆手,高扬自顾自地点燃抽了起来。

      烟味呛得莫然有些头疼,再加上他在意肚子里的,所以也不打算继续和高扬打太极下去了。他站直了身子,把手重新放回了口袋里,“高总,我最近在看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觉得怪有意思的,想跟您分享一下。”

      “哦?怎么说?”高扬嘴角微扬,他听出了莫然话里有话,但他和莫然毕竟是同类。看破不说破已是二人相处的准则。

      “里头有个姓林的,叫林平之。这人为了上位,可是不择手段呢。害死了自己的发妻岳灵珊。我想啊,如果高总见着可要当心。”莫然说出这句话,让后座的人身子明显一震。

      “我还没打算结婚,莫总会不会多虑了?”高扬说着看了后座一眼。

      “忘说了,这林平之觊觎的就是岳不群的位置,所以害得岳灵珊。”莫然说完朝高扬摆摆手,见高扬脸上的笑容凝固,笑道,“我车来了,改天聊。”

      见着莫然走远,高扬把车窗升了上去。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了,边上的司机关切地唤了一声少爷。高扬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转过头看着车后座的林安。

      林安脸上的泪还没干,楚楚可怜地坐在车后座哭的抽抽搭搭的。他见高扬看他,连忙又摆出可怜人的样子,“高总……就是这个莫然联合苏子衿欺负我的……您可要给我做主……呜呜……”

      “给你做主啊?我有资格吗?”高扬伸手捏住了林安的下巴,“你可是苏子衿的人。”

      男人的脸美艳如花,纵是女人看了也会嫉妒。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像是雨后娇嫩的甜果,让人见了就想咬一口。

      林安听到这儿,就知道高扬话里有话。他以为高扬不要他,可是离了苏子衿的他根本一无是处。如果没了高扬,那他就彻底被打回原形了!

      于是他赶紧握住高扬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不是他的人……我,我以后是高总的人。高总去哪儿我去哪儿,高总说什么我做什么……我永远跟着高总。”

      高扬微笑,“那你跟好了。”

      林安也破涕为笑,然而他并不知道他那忙不迭的表示衷心换来的下一句话是。

      “林安,为了我去死吧。”

      话音刚落,林安就看那永远笑容可掬的男人冷下了脸。

      随即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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