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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爱你,白曲 ...

  •     电话那头的人起先并没有说话,短暂地安静之后,对方才开口。

      “是我。”说话的这人嗓音不同于前几通电话,但是却熟悉得让白曲一时之间喉口有些哽咽。

      毕竟已经有好多年对方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了。

      他思忖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不知道是作为苏氏的秘书接起这通电话 还是作为哥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安静,对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白曲?”

      “方……方便!”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愿意和自己联系,这是让白曲怎么也想不到的。虽然叫的不是哥哥,但是已经足够让白曲惊喜了。

      “是这样,协会的事情和资金的事情我听说了。”白浩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否过的如意,但是即使再不如意也不能这样……这样败坏家里的名声败坏我的名声。”

      “什么?”白曲不解,白浩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你自己清楚就好,在记者面前记得别提我。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有关系。”

      雷声忽然从门外炸开。响得白曲身子颤了颤,而电话那头也响起了相似的雷声,天要下雨了。

      “小浩你在外面吗?”白曲问道,“你要不要进来躲躲雨?”说着白曲赶紧把门打开,摸索着从收着雨具的柜子上拿出雨伞。

      可是对方已经把电话掐断。嘟嘟嘟的声音和窗外的雨点一样凉得白曲有些无所适从。

      ……

      小城里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总是爱下雨。雨水从稀疏到密集,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连续几天蛰伏在小区门口的记者们一边缩在雨廊里等着一手大新闻,一边埋怨着这从来不准的天气预报。

      正拿着摄像机百无聊赖地调焦距,却透过摄像机看到了那连续几天没开门的别墅外头站着个人。

      不断的拉进距离才发现大新闻撞到自己脸上了。

      从苏氏老板别墅里的走出来的不是苏老板本人,居然是那个这几天都在新闻热榜上的协会会长!

      男人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就这样站在雨里,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逼近。只是手里攥着伞,目光迷茫地不知道看向何处。

      一直到他们上前把他团团围住,他的脸上才有了些神采。眼神带着些惊慌和无措,手上的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

      “请问您对私吞了苏氏的五千万有什么说法吗?网上流传的录音里您要包养的男人又是谁呢?”

      “请问您真的喜欢男人吗?”

      ……无穷无尽的问题,像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包袱不知道来自何处。双目无法视物本就让他十分慌张,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记者更是让他害怕。

      “你们说的我不知道……”他如实的说着。

      “网上有人曝光了这件事情,连苏氏都承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记者们说着,“请问您……”

      这些事情苏子衿没和他说过,甚至那些所谓的曝光也是闻所未闻。

      他赶紧掏出手机想要问清楚,然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他绝望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不见的他,此刻根本没有任何请求援助的本事。

      他不住地往后退,想要退回家门。可是那些为了大新闻记者哪里想要放过他,几个上前堵住了门,更是有不少直接拿着话筒怼在了他的脸上。

      混乱的场面,嘈杂的人声,混杂着越下越密的雨水。白曲只感觉到深深地窒息感,颅内嗡鸣,让他更加想从那用人墙铸成的牢笼里逃出。

      可是他除了一次次被拦下,一次次被撞倒在地,几乎什么也做不到。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头上未好全的伤口有些裂开。嫣红的血渍被雨水冲淡落在了衬衫上变成了粉色。

      与此同时。

      苏氏办公室。

      苏子衿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徐敬送来的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把报告摔在桌子上,几步上前揪住沙发上男人的衣襟。

      “高扬,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大高个立即上前打算出手,高扬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仍由苏子衿揪着自己的衣襟。

      “能是怎么回事?说好了帮公司摆脱困境嘛。”高扬吸了一口香烟,喷出了一口烟尘。

      “那也不能把白曲……”苏子衿咬牙切齿。

      高扬轻描淡写,“世上不存在无风自动,况且公司这样总需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说着,拍了拍苏子衿攥着他衣襟的手,“苏总,眼光放长点不好吗?少了他这一颗棋子,你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

      “你什么意思?”苏子衿松手,余光瞥见了办公室外站着的人。

      “白曲现在风评都这样了,他那本书的版权攥在手上只会是个定时炸弹。”高扬理了理自己被攥的皱皱巴巴的衣襟,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子衿,“我这是帮你找了一个可以抛出这个累赘的下家,怎么不感谢我?”

      顾少秋手上带着要签署的合同,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朝高扬颔首。随后,几步走到办公室内,“苏总,只要你愿意把版权转让给我,我可以想办法把网上那些不利于白曲的东西清除掉。”

      苏子衿刚想说不需要这些,他自己也能把那些不利的信息全部清除。可是转念一想,向来维护白曲的顾少秋说的如此泰然自若,苏子衿眉心立即狠狠一皱。

      “你知道现在和白曲搭上边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苏总你和白曲的关系公开,舆论的风向会不会倒回来,苏总你应该清楚。”顾少秋一边着一边拆着文件夹,一份一份的合同抽出来摆在苏子衿的面前。摆完后他抬头,对苏子衿道,“这单生意,不亏吧?”

      苏子衿拿着笔的手不自觉的攥紧,顾少秋说的没错如果他和白曲的关系曝光,对于公司绝对没有任何好处。在这个对同性并不包容的时代,普通人尚且每走一步都是步履维艰遭受质疑。更何况,自己的身上还背着偌大的公司。

      可是自己还没窝囊到要靠出卖爱人来存活。

      遂,苏子衿把笔拍在了桌子上,看向了顾少秋,“这合同我不签。”

      “那苏总别怪我到时候下手太狠。”顾少秋没想到苏子衿会是这个反应。但是对于他和莫然来说谈判结果不论是什么,苏子衿都是满盘皆输。

      毕竟,这个版权他迟早会吐出来的。

      “苏总,喝咖啡吧。”

      林安端着咖啡进办公室的时候,高扬和顾少秋已经离开了。苏子衿独自一人不断翻看着那些关于白曲的报告,那段所谓白曲在夜店包养牛郎的音频里也确实有白曲的声音在里头响起。还有被包养者良心发现返还的五千万存款的信用卡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信用卡的卡面让苏子衿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有人早就有心布局,这张卡也不会兜兜转转再一次回到自己手上。

      苏子衿揉着太阳穴,命门被人拿捏得感觉让苏子衿很是难堪,更何况对方是自己一直厌恶的顾少秋。

      他急于摆脱困境,想要找到靠自己一己之力扳回舆论的方法。可是不论资料看多久,都收效甚微。

      “苏总您看了一下午了,要不要歇歇?”林安熟稔地绕到苏子衿背后,将双手环住苏子衿的脖子。

      “咖啡放着,你可以走了。”苏子衿没功夫应付林安,扯下林安环着自己的胳膊,随手把桌子上的信用卡推到林安面前,“把里头的钱打到财务账上,让他发给那些嚷嚷着要版权费的作者。”

      林安收下了卡,却并没有走。而是索性坐在了苏子衿的腿上,手滑到了苏子衿的衬衫处,伸手要解苏子衿的纽扣。

      “我们有多久没有了?苏总,现在这种状况,比起那个只会给公司添乱的人来说,是不是我陪在您身边更加合适?”林安见苏子衿没再推开自己,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所以,你有什么点子?”苏子衿知道林安聪明,对于工作上的事情的确自己需要林安的帮助。而林安这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喜欢自己。凭借这点,林安永远都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顾少秋不是威胁您要曝光您和白曲的事吗?要不您先一步曝光他,说不定顾氏……”

      林安话没说完,苏子衿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林安的手上有太多白曲和顾少秋的照片,如果利用这些舆论造势,说不定就能翻盘。

      而且顾少秋的背后一直支撑他的是莫氏本家。他一直依靠着和莫然的婚姻才能源源不断的得到本家的帮助。如果这些事情曝光,顾少秋必然会和本家产生矛盾。

      可是,这么做的话白曲……

      苏子衿内心深处泛起恻隐,拳头死死地攥在了一起。

      “算了,我自己有办法。你先把手头的事办了。”说着推开了林安,接着埋首资料了。

      “但是公司……”

      “我都说了我自己想,这么不依不挠是不是还想被我调去外部协助财务?”苏子衿的警告让林安瞬间低下了头。

      林安是害怕离开苏子衿的,离开了苏子衿的他什么也不是。所以听说要被调走,他立即服软了。

      乖巧地拿着桌子上的信用卡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恨得险些要把卡徒手折断。

      而苏子衿则若有所思地拿起了手机,多日不联系白曲的他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家里还有个等自己回家的人。

      电话没有一会儿就拨通了,电话那头却并没有说话,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男人的呼吸声。

      “自己在家还好吗?”苏子衿想了好久,终于率先开口。

      “……嗯,我很好。”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发颤,但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喝你煮的粥了。”

      苏子衿内心温暖,向来不爱撒娇的白曲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有一种想要抛下所有工作,赶回家抱住白曲的冲动。

      然而资料上那一些有的没的还是让他生生地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天有点忙,过些天再回去。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苏子衿说着公式化的客套,没等白曲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掉了。

      面对无止境在忙的苏总,白曲逃不出永远都是自己率先被挂断的魔咒。

      白曲笑了笑,蜷着身子缩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刚刚为了躲避那些不断逼问的记者,他离开了家。由于双目看不见,之后跑到哪儿他自己也不知道了。至于记者什么时候会找来,这些他也想不到。

      他不敢跟苏子衿说这个事情,表面上安慰自己是怕苏子衿担心,实际上怕苏子衿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抛下自己。

      白曲浑身上下都是污泥,因为不断的摔倒腿上也破了个大口子。本想拖着沉重的身子摸索着寻找家的方向,可是有些虚弱的他根本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摸索了半天,被雨水泡发的手指连手机都握不住。白曲把头埋在腿间,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他在那里!”

      意识迷糊间,他听到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可奈何身子疲软,他还没站起就要摔在地上。

      好在边上有人扶了他一把,他这才稳住了身子。正要道谢,那人却扯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有话一会儿再说,我车在附近。”说话的人声音是熟悉的,可是白曲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背后的记者似乎追了上来,白曲现在更加没有时间揣测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只当病急乱投医,跟着对方的脚步上了对方的车。

      车门关上之时,嘈杂恐怖都被阻挡在了外头。

      对方向司机报了个地名,车子就开了出去,把那些追着抢大新闻的记者通通甩在了后头。

      而听清地名的白曲,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莫然……谢谢你帮我。”白曲道谢,浑身湿漉漉的他坐在车里把车子的坐垫弄湿了一大块。所以此刻他坐在这儿有些不知该如何摆放自己。

      莫然见他束手束脚,本能地露出了不满地情绪。但嫌弃刚要出口,就被他生生咽下去。只是冷淡的说着,“张口闭口就是谢谢,你这人烦不烦?知道自己躲不开那些苍蝇似得记者,就乖乖躲在家里好不好?不要麻烦不相干的人好吗?”

      “对不起……”

      “得了得了,和你这人说话真没劲。”莫然烦躁地挠了挠头,伸手拿了根烟正要叼在嘴上,正要拿打火机点,随后又不甘心地把打火机放在了口袋里。

      “莫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曲问道。

      莫然叼着烟,声音大了些,“我爱在哪儿你管得着吗?”

      扯着嗓子吼完,以为白曲又要道歉。

      转过头才发现,白曲的头忽然抵在窗子上咬着唇整个人紧紧地缩在了一团。
      “喂,你没事吧?”莫然把手搭在白曲肩膀上,刚碰到手心就感觉到一阵滚烫。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骂了一声,“你烧成这样还瞎跑出门干什么?成心给我添麻烦吗?”

      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按键的声音响了没一阵,那个把头抵在车窗上疼得整个人不住颤抖的人,哑着嗓子说,“别……别打给他!”

      莫然知道白曲说的是谁,本来就脾气暴躁的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特么是讹上我了?有病不叫你的人带你去,难不成还得是我花钱给你治?”

      他说着电话还是拨了出去,只不过打给的是自己的私人医生。如今各方都在等着在白曲身上挖东西,如果去医院的话百害无一利。

      而且,莫然有直觉,白曲这个症状去医院也绝对查不出什么。

      车子停在莫然家门口的时候,白曲意识已经模糊了。莫然看了一眼自家门口那些五大三粗空有蛮力的保镖,想也没想的伸手自己扶着白曲走到屋子里。

      让莫然很意外,白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虽然莫然比白曲高了一大截,但是白曲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身子不可能轻得这么吓人。

      一路上莫然感觉到背脊发凉,以至于把白曲安顿到客房之后,他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把电话打出去。

      好在私人医生适时的到来打消了他多管闲事的想法。

      高烧不退。

      经验丰富的私人医生都无法查出任何问题。

      “莫总,要不您带他去医院……说实话,再这么烧下去,可能扛不过……”私人医生建议道。

      莫然没说什么,只是差人送医生回去。

      就这样五六天过去了,白曲终于退烧苏醒。他用手支撑着床板要坐起来,边上的人却先一步扶他坐好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

      “谢……”嗓子嘶哑的他话说不太清楚。

      “没事,醒了就好。”神明伸手摸了摸他热度已经下去的额头,随后握住了白曲的手。见白曲脸上露出诧异,知道白曲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正要像往常一样跟白曲解释。

      “什么叫醒了就好?外面因为你闹翻天了好吗?”莫然从门里走进来,手里端着的清汤面还在冒着热气。没轻没重地把面搁在床头柜上,响声响得神明把眉心皱了一皱。

      莫然的话让白曲有些惊讶,攥着神明的手紧了些。神明并不方便在常人眼前现身,那么自然莫然也不可能看得到神明。莫然刚刚的话显然是说给神明听的……

      “莫然……你看得到?”白曲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眼睛还没有和你一样瞎,我当然看得到。”莫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戒烟棒塞到嘴里,“你烧成那样,我怕你死在我家里。所以把他叫来给你治。你的病可不就是只有他能治吗?”

      莫然显然知道的很全面,似乎是对自己和神明契约的事情了如指掌。白曲心里有个猜想,可是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张嘴证实。

      只是扯了扯神明的袖子,叫他,“兴言……”

      “我尚未同他说过你我契约之事,是他自己猜的。”神明说道,见莫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接着说,“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和他也有契约。”

      “这是什么时候……”实现心愿需要付出代价,他此刻就因为代价活得生不如死……所以得知莫然也需要付出代价后,白曲心里紧张了起来。

      “不久之前。我不像你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所以你别一个劲的问了。”莫然打断了白曲和神明的谈话,“对了,你现在需不需要打苏子衿一个电话?”

      “他很忙,我现在打过去……”

      “你这人真的有够墨迹。”莫然坐到了床边,“我要不要跟你说说外头这些天骂你骂成什么样了?”

      “我?”白曲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莫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打开了一个新闻播报的视频把音量调到最大。

      通过新闻,白曲这才知道短短的几天,事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前段日子那些蹲守在门外的人只是想要挖大新闻,那么这段日子外头的人是想要白曲的命。

      顾少秋和白曲亲密举止的照片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网上。这个本来不是大威胁,也只是舆论风向突然倒戈。但是恐怖的是有人借题发挥,说就因为白曲和顾少秋这层关系,想要借此吞掉协会里那些笔者手下作品的版权。

      之前顾少秋收购版权失败而不得不叫停创作的《死生契阔》剧本作者,这时候也在网上发表言论说自己曾撞见二人关系而被威胁停止创作。

      而苏氏这时候也倒打一耙,一口咬定白曲和顾少秋的关系非同一般,对那莫名其妙丢掉的五千万也含沙射影地说是顾氏联合白曲私吞的。

      这下原本还有人出声维护的白曲,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也不知道是为了替那个作者讨回公道,还是为了自己利益。那些协会作者一个个自发聚集,到处寻找白曲的身影。

      顾氏也因这件事情丢失了许多大企业的单子,就连莫氏本家都因此打算从顾氏撤股。

      视频结束的那一刻,房间内回归了沉寂。

      白曲知道在苏子衿眼里自己没有他公司一半重要,他更加知道苏子衿对自己和顾少秋向来不信任。

      可是他没想到苏子衿会拿这些空穴来风去搪塞记者们的嘴,只是为了转嫁那些对公司的舆论。

      他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是窗外落不停的雨,是永远不见停歇的纷争。

      “莫然,手机给我吧。”白曲叹了一口气,朝莫然伸出了手。

      莫然替他拨出电话,把手机递给了他。

      随后知道自己不太适合再留在屋子里听,跟白曲说了一声后就非常识趣地去了外头。

      电话拨通的很快,也许是因为这回用的不是白曲自己的手机而是莫然的。

      也对,只要不是他白曲的电话,他苏子衿总是能及时的接起。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像自己一样毫无怨言的等着他接电话。

      “莫总突然找我有什么事?”苏子衿坐在办公室里,舆论倒戈后接到第一通莫然的电话是他计算之内的事情。他以为这会是莫然向他服软的征兆,没想到对方安静了一会儿,出现的嗓音竟不是莫然的。

      “大老板,是我。”男人嘶哑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让苏子衿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你怎么和莫然在一起?”苏子衿语气直接冷了下来。

      “说来话长,我现在在莫然家。我有个问题……”白曲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是看不见吗?既然看不见,怎么会去莫然家?你是嫌外头的记者说公司的话不够杂?”

      白曲心在苏子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凉了个彻底。满带猜忌的男人心里始终装的是他的公司。他不是担心看不见的白曲在外头会怎么样,而是担心白曲在外头被记者抓到公司的把柄。

      “你的公司会没事的,而且记者们自始至终说的不都是我吗?”白曲说着,电话那头安静了。

      片刻后,苏子衿开口,“我不想和你提这些。我一会儿叫徐敬去接你,只要你乖乖待在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能吗?”白曲觉得好笑。外头把自己妖魔化成什么样,苏子衿有鼻子有眼睛,消息肯定比自己灵通多了。

      自己是勾三搭四的兔儿爷,是不不择手段的上位者,外头把自己传成那种惯会挤入他人关系的小三。白曲收到过太多这样的恶意,毕竟陌生人并不了解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传播这些恶意的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是他自以为很了解自己的男人。

      “五千万不是我拿的,我的情人并不是顾少秋……这些你能说吗?”白曲说。苏子衿以为他会歇斯底里可是并没有,白曲平静得吓人,这让苏子衿心里很不安。

      “能。白曲你相信我,我有能力把这些舆论压下去。你能不能不要管外头怎么说?等公司挺过去了,我一定给你个清白。”苏子衿知道白曲很在意这些闲话,然而公司的难关没有度过,白曲再在意他也不能及时挺身而出。因为正是因为这些,公司才会面前站在安全的位置。

      “……那你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我会。”苏子衿下意识回答。

      “你说实话。”

      “对不起,你知道这个社会对我们并不包容。”苏子衿攥紧了拳头,“这么多年你都在我身边,公不公开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可是……”白曲喉头有些哽咽,“当年大老板说的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大老板说要和自己一起见父母,一直求到父母认同自己和他的关系。大老板还说做了大生意挣到了钱就和自己去国外领证,给自己买个像样的戒指。

      十多年了,十多年了……自己依旧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区区情人。

      “白曲,过去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一直记着?向前看好不好?你现在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什么,为什么一直要活在过去里?”对啊,现在的自己有数不尽的资产,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事无成的小子了。他以为白曲会知足,会安心的待在自己身边,但他还是低估了人类的欲望。

      白曲笑了笑,没说话。

      “你别想太多,也别管这些。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一会儿我让徐敬接你回去。过些天忙完了,我就回家给你煮粥好不好?”苏子衿语气柔了些,安抚着白曲,听白曲不再钻牛角尖,他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掉之前,他还不忘对着电话说,“我爱你,白曲。”

      爱这个字说得是那么轻松。轻松到白曲一度以为这是个不那么有深意的词汇。而是一个价格比白菜还要贱的东西。

      他把手机放下之后,呆坐在床上半晌。不知为何越是回响那句话,他胃里越是翻江倒海。他干呕了几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弄脏莫然家的地板。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地趴在床边吐得昏天暗地。他太久没吃东西,吐了好半天吐得满嘴都是铁锈味,吐得额角青筋爆出,吐得涕泗横流。

      最后浑身脱力地趴在床上,就听到滴滴答答不知道是眼泪滴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是什么。

      “兴言,兴言……”他叫着神明,手臂胡乱的在空中要去触摸神明在的位置。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神明上前单膝跪地,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嘴角都是呕出的嫣红,触目惊心地红染红了床单和衣襟。

      神明感觉到了心口有些异样的疼痛,他紧紧地握着白曲的手,摁在自己覆盖着铁面的脸上,“我在的,你摸摸。”

      一双失焦地眼睛含着泪,带着迷茫带着绝望,男人说,“兴言,你能不能……现在就夺走我的性命?”

      “为什么?”神明问,男人冰冷的手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男人自嘲一样的笑出声,“我什么都没有了,反正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在刚遇到你的时候就该求你夺走我的性命,我……”

      “你还有我。”神明捏着袖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剩下的日子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我看不见,即使去了也没有意义……”男人说道。

      “我把我的眼睛给你。”神明认真的说,捧着男人的脸。

      说着他把白曲搂在了怀里,透过手掌热流一丝一丝的流进白曲的身体。

      “睡吧,睡醒了我们就走。”

      神明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能力,只需要简单的一句,白曲就感觉到眼皮发沉,彻底倒在神明怀里失去了意识。

      雨停之后的早晨,阳光如同水一般倾泻到了床上。白曲感觉到眼睛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搓了搓眼睛慢慢地坐起了身,睁开眼却被窗外的阳光刺的眼睛发疼。

      虽然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但是他确确实实看得见光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再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重新看到光的白曲心里是如此的激动,他一下子红了眼眶。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爬到窗口看着雨停后的清晨。

      阳光带着微微的红,那是昨天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云彩。窗外的世界就像是被清洗一般,色彩靓丽。

      他雀跃间好奇自己为什么可以重新看得见光,隐约记起昨天神明在自己昏迷之前说的话。正要询问神明,可是不论自己怎么叫神明,神明就是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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