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地球篇》固态氧化氢

40、暗影

　　“好久不见了，孩子们。”
　　永夜坐在实验台旁，平静而轻松地向特行组微笑。
　　得知永夜提前苏醒，急忙赶来的特行组此刻百感交集。
　　“你干嘛说你要死了？害得我们伤心了好久！”
　　“对不起啊，但我为了规避系统检测，消除了我关于这个实时共享记忆的副本的记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之前忘了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复制，但我所有的记忆都被这个副本成功记录了。
　　“永夜，你有什么办法……阻止地球的灾难吗？”
　　“我的程序通过计算，能够通过局部干扰精确地对地磁场进行调控，从而逐渐减弱铁镍流活动，再让它们慢慢流回地核。至于清理高空的火山灰，清除“金属水”，恢复地球生态，则是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但难度不是太高。”
　　众人松了口气。
　　“但是，要永久性地解决铁镍流问题，必须将被A分子影响的铁镍流恢复正常，”永夜话锋一转，“或者说，找到一种催化剂，它的作用与172号元素正好相反，能够在微观层面上，拆解A分子，释放出其中的铁原子、镍原子。”
　　“问题是，就连始祖文明也尚未找到能够完成上述反应的物质。当然，寻找相应物质的方法还是有的。”
　　沙迪小声对旷晴嘀咕道：“听这语气，咱们又有任务了。”
　　“没错，这次我和地球军方经过商量，想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永夜温和地说，“我们需要你们进入暗物质的世界，获取能让铁镍流复原的物质。”
　　执行过各种千奇百怪任务的旷晴还是懵了。
　　什么鬼？进入暗物质的世界？暗物质不是只能通过特殊仪器探测的吗？
　　“当然，‘进入暗物质世界’的说法并不准确，应该说，激活人脑对暗物质的感知能力。”
　　“是的，这种能力，正是源于人脑中那些未被开发的区域，人类的大脑在特定条件下能感知暗物质，甚至可控制暗物质，”永夜微笑地向凯利点点头。
　　直到这时，旷晴才反应过来：原来永夜一直在读取他们的思维？
　　立刻，她的脑海中响起永夜的声音：“抱歉，是我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我会立即停止的。”
　　现实和思维都安静了几秒后，永夜又“说”：“只是我经历了太多孤独和残酷，想多接近一下孩子的心灵。”
　　“我们没有介意，真的！”
　　“思维交流哪有什么问题？始祖文明的技术都被带回来了，学习思维传输是应该的！”
　　“永夜，直接用思想和我们交流吧。”
　　特行组赶紧纷纷表态。
　　“谢谢，我只是怕你们不习惯，所以非必要不使用这项技术。”
　　“不会的。”
　　“那就过来，集中注意力，看着我的眼睛。”
　　特行组第三次一起与永夜对视，很快读取到以下信息：人类对暗物质的感知能力，可能与历史记载中一些“超能力”有关。由于暗物质与可见物质存在相互作用，因此你们所说的“第六感”可能也与这种能力有一定关联。这种能力着实令人惊叹，因为人脑与暗物质的互动的极限超过了任何一种仪器，包括始祖文明的仪器。
　　不过，人脑毕竟由可见物质构成，且与暗物质的相互作用极其困难，所以即使对于开发了这一能力的人类而言，这种感知也是模糊不清、难以形容的，控制暗物质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我们会对你们的大脑进行一定的改造，把对暗物质的感知转化为人类熟悉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始祖文明当初为了开发暗物质，就培养了不少这样的人，代号“暗影”。这次行动，我们将派出一部分人成为“暗影”，其中包括研究者和探索者。你们的身份是探索者，探索者的任务，是感知暗物质，观察暗物质，并在其中找到我们所需的暗物质。
　　我们会尽一切可能避免产生副作用，但你们仍然会承担风险，日常生活也可能受影响。你们能接受吗……谢谢你们，孩子们。
　　顺便提一提你们好奇的思维传输吧。思维传输，本质上是脑电波的发送与接收，这并非看上去那么容易。即使在始祖文明时期，这项技能也不是人人可以掌握的。
　　我们的大脑也会被改造，被植入特定的机械单元，以帮助接收和发送脑电波。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引起大脑负担过重。我们的眼球也接受了相应的改造。我们还需接受训练，才能真正掌握这项能力，成为思维传输者。两个思维传输者之间的思维交流相对容易，思维传输者读取非思维传输者的想法也不难，而思维传输者向非思维传输者传输思想就困难得多。如果思维传输者的技术不够娴熟，还可能引起对方身体不适、思维混乱，这就是我尽量用语言同你们交流的原因，尽管我自认为是一个熟练的“思传者”。
　　至于为什么通常要看着对方眼睛进行思维传输，原因有三：一是便于集中注意力，并给双方以正在交流的心理暗示；二是通过观察对方的瞳孔状态以了解对方情绪，以帮助脑电波生成和解读；三是通过眼球上的装置，让对方看见一些具有催眠效果的图形或光线，从而在对方不愿配合时读取其思想。
　　成为思维传输者并不容易，但比起“暗影”，可能还算是轻松的。所以孩子们，辛苦你们了。
　　思维传输完毕，六人又同永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霁月问道：“我能否知道，火星人大量掠走地球资源，是否确有其事？”
　　永夜答道：“可以说确有其事，但这并非火星人的主要目的。火星人侵略地球是为了获得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而不是其中的部分资源。一个能长期稳定运作的封闭生态系统是历经数以亿计的岁月形成的，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复制，就连始祖文明也无法在短期内建立起一个封闭的行星级生态系统。你们也知道，无论是外迁区还是太空城，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封闭生态系统，而需要定期从外界接收补给才能运转，现在的火星也是如此。火星仅仅从地球掠夺资源只能暂时满足需求，却不能建立生态系统，何况长途运输的成本也让这些资源的价值大打折扣。”
　　“火星人原来的目的是想侵占整个地球，全员移民，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屠杀地球人的原因。但这个移民计划由于地球人的奋起反击而无法实现，因此他们只能放弃这一计划，转而实施计划二。现在火星的真正目的是向地球施压，迫使我们交出始祖文明修建的封闭的行星级生态系统的技术。所以，他们运走资源不过是做个样子，暂时还不用担心他们把沦陷区搬空。”
　　“那这项技术……”凯利迟疑着问。
　　永夜叹了口气：“由于当年的信息战，星团和我的信息库加起来，仍然只能复原这项技术的20%。再者，即使有这项技术，也不能给火星人。建设总比破坏难，修复一个星球的生态系统，所需的资源是海量的。火星人得到这一技术后很可能得寸进尺，不计手段地挖空地球及掠夺周边的行星资源以修复火星，到那时，恐怕整个星际都可能爆发战争。”
　　“你们先不用担心这个，只要解决掉铁镍流问题，至少可以避免又一场地核战争。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特行组同永夜道别。当他们走到实验室门口时，永夜叫住了霁月和林策：“霁月，林策，我有件礼物送给你们。”
　　他像变魔术似的打开手掌，掌心放着一小块心形的银灰色金属。
　　“这是？”
　　“硅铝合金。”
　　旷晴看着迷惑不解的两人，翻了个白眼：“你们应该好好复习一下元素周期表了。”

　　注：硅是14号元素，铝是13号元素，嘿嘿~